“女儿的事你还打算继续扭下去？”严秀看着丈夫问。
宋建国回避视线。“你是明知故问嘛。”
“我看的出她和姜玥是很认真地在谈，而且两个人应该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知道，感觉的出来。”
“那你还闹别扭？”
“就是因为这样我心里才更加介意……，年龄的是始终是我的心结。”
“你的心思我都能理解，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拦着女儿幸福不是？”
“我可不相信你不在意。”
严秀笑笑，“说不在意确实不准确，虽然我说过姜玥比咱们小文成熟多了，可是年龄问题怕是每个女人都会在意的，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在意？”
“那你……怎么那么容易就认可了？”
“恋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做父母的再怎么担心也没用，至于婚姻……咱们两家这么熟我是觉得没问题，至于怎么经营婚姻不还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吗？有些事不是说年龄大小就一定能避免的了的，儿女自有儿女福，不是吗？”
宋建国叹气。“我也知道自己是有点过于孩子气了，大概是因为做父亲的缘故吧，一想到姜玥那个当年的臭小子长大了，还要迎娶咱们姑娘……我这心里。”
“就算不是姜玥，只要女儿结婚就肯定会有这么个‘臭小子’，把咱们宝贝女儿娶了，好歹姜玥还是我们熟悉的人。”严秀握住丈夫的手。“只要女儿幸福，对咱们来说不是就足够了么？”
“看来是该和那个老小子联系见面了。”
严秀知道宋建国口里所说的“老小子”指的是谁，也看的出丈夫还是多少有点不情愿，估计是介意自己可能会先要约姜海峰见面吧，两个欢喜冤家大半辈子的老顽童，在这样的事上依然计较。
殷洁把手机上的短信递给姜玥看，姜玥看了之后脸上抑制不住笑意。
“先别高兴，怎么的我们也是男方，让人家娅文爸爸主动来找你爸，人家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殷洁提醒儿子。
姜玥点头，“我知道，不过我爸……你是知道他的倔脾气的。”
“可我也知道他的软肋，再说你以为你爸心里没变化？娅文外出学习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在留意你们的事，现在估计就是嘴硬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得下一剂猛药了？”
“那就看我们母子配合的如何了。”殷洁朝儿子眨眨眼睛。“你应该有信心吧？”
“当然。”姜玥信心十足。
晚上吃过晚饭后，姜玥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殷洁看一眼总是发信息的姜玥，故意用带着几分酸意的口吻问儿子。
“是和娅文聊天呢？看的我都要吃醋了。”
“妈你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在我心里可一直都是第一位。”
“是真的就最好了。”殷洁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丈夫。“你上周在那边住了一周，感觉怎么样？”
“那个城市挺好的，气候也不错，关键是美食……我可是趁机偷师了几道菜呢。”
“你说你……难得一周假期，居然去陪女朋友。”
“不完全是陪娅文，她白天上课，我们晚上才见面约会，我可是趁着白天好好了解了一下那座城市的。”姜玥接过殷洁递过来的苹果。
“你还真是一举两得，两不耽误呢。”
“那当然了。”姜玥得意道。
“也是，你们俩现在算是热恋期，总是想见面也是正常。”
“妈……你就别装吃醋了，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臭小子，就是嘴贫。”殷洁假装嗔怪道。“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和女孩谈恋爱还会这使小心计，休假专门去陪女朋友，还借机旅游了一趟。”
姜玥挑眉，“和谁学的？当然是和我爸了。”
“和我学的？臭小子，我几时那么做过了？”姜海峰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是我妈说的，而且说了不止一次，说那时候我妈去外地进修，那时候你们刚结婚不久，我妈说你担心我妈照顾不好自己，也申请去上学进修，虽然是在我妈上学的邻市，……不过你进修时间比我妈还多了半年。”
“那时候你爸为了能和我见面，每天一下课就坐两个小时车来找我，就是为了一起吃个饭然后再坐两小时车赶回去。”殷洁补充道。
“你怎么……什么都和儿子说。”姜海峰不自然地说。
“那怎么了？我是在教儿子怎么好好待女孩子，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和我不一样，还谈恋爱呢，就那么贴着别人……没男子气概。”
“小玥对娅文这么好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况且我看——小玥恐怕已经把人家娅文视作结婚对象了吧。”
姜玥无比认真地点头，“虽然没谈及那方面，但我们两个人是有默契的，谈恋爱就是要奔着结婚去的。”
“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你们的事我可还没同意呢。”姜海峰忍不住插嘴。
“已经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殷洁不满地瞪一眼丈夫。“儿子谈恋爱不是随便谈，是为了结婚谈恋爱，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
“我是希望他这么做，因为那样才是负责任的表现，可是……可是娅文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被宋建国惯的太娇小姐了。”
姜玥换上严肃的表情。“既然又说到这个问题，有件事我正好想要和你们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殷洁紧张起来。
其实殷洁当然知道儿子要说的是那件事，但是为了做出效果特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之前我在酒店里发生了点情况，如果不是娅文……，我怕我现在可能已经失业了，而且是名声扫地的离开。”
“出什么事了？”姜海峰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件事也是我自己没处理好，太过相信人了……。”
姜玥就从和袁雅“巧遇”到之后发生的事，以及和柯城在工作上的恩怨叙述了一遍，在说了宋娅文帮助自己采用去的方法后，姜海峰露出惊讶地表情，殷洁则是赞许的点点头。
“这个主意……真的是娅文出的？”
“就说你小看人家娅文了，我看人可是很准的，娅文表面上单纯的好像孩子一般，其实是那种大智若愚型的，我们台里有个女孩儿就和她挺像，遇到大事的时候就格外有主意。”殷洁适时的接过话。
“之后林瑾和我说，娅文告诉她这个方法的时候，她一度还很担心，怕这样会得罪柯城对娅文不利，没想到娅文干脆就没提及柯城，这样一来及不让柯城和我的矛盾深化，还保护了袁雅不会因为偷拍和柯城闹翻。”姜玥继续补充。
殷洁点点头，“事情能解决成这样不错了，这办法是最好的了。”
“是啊，至少柯城没有再正面针对我了，竞争什么的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比起以前的勾心斗角要好的多，而且他和袁雅的感情也没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还因为对袁雅感到歉意，想法说服了他母亲接受了袁雅。”
几天前柯城约姜玥在酒店外见，把和袁雅的结婚请帖交给他，姜玥才知道柯城想法追回袁雅之后一起去说服母亲，为了孩子考虑简单举办一个结婚仪式，客人只有亲戚和几个同事。
“你好好对袁雅，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姜玥收下请帖时这么和柯城说。
姜海峰沉默片刻。“看样子我是有点武断了……。”
“你现在才知道吗？”殷洁白一眼丈夫。“好歹你也是做领导的人，难道你看你的部下都是这么片面的吗？”
“那肯定……不是了，那不是因为娅文她……。”
“因为娅文是宋建国的女儿？你们俩是有多大仇，能至于到这份上？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和孩子一样，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姜海峰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将来他们有孩子还不是得姓姜。”
父亲的话让姜玥差点忍不住笑，殷洁则满脸笑意朝姜玥眨眨眼睛。
“倔石头终于开窍了。”
“……你们说我要不要和宋建国见上一面？”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殷洁打着太极。
姜玥把搞定父亲的事，用微信告诉了宋娅文，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哈哈，他们不会真的要见面吧？”语音里宋娅文边笑边说。
“应该已经约好了，我听我妈说我爸让他把自己最贵的西装拿出来。”
“不至于吧，不过……我猜我老爸也会这么做，两个人一直都是互相较劲的。”
“反正见面就是斗嘴，不会动手不用担心衣服会撕破。”
“动手啊……，如果真的动手，你猜他们谁会赢？”
“打平手吧，别看我爸以前身体素质不错，毕竟是住过院没多久的人。”
“那种场景真的很难想象……。”
“你的课程是周六结束吧？”
“嗯，周六上午，……我们周日回吗？”
“可以啊，不过火车上你不会休息不好么？”
“我可是军人，什么环境都能睡的着。”宋娅文语气得意地说。
这边两个老顽童父亲的见面和两人预测的一样，从一见面就开始斗嘴，严秀和殷洁虽然放心两人不可能动手，不过还是选择一起前往，坐在茶楼的楼下等两个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老姜穿西装呢。”严秀给殷洁倒茶。
殷洁苦笑，“那件西装还是五六年前，我去欧洲的时候给他买的，买回来他穿的次数搬的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几天前找出来送去干洗，昨晚上亲自熨了好几遍，兼职让人哭笑不得。”
“你以为我家老宋不是啊，出门前领带就换了好几条，说非要在气势上压过你们老姜。”
楼下两个当母亲的边聊边操心楼上的两个老顽童，楼上包间里的两位主角，已经对着对方瞪视了好一会儿了。
“你儿子本事不小啊，居然把我女儿追到手了。”宋建国先出击。
“那是因为我儿子执著，而且和他老爹一样够痴情。”
“啧……这么夸自己也不怕闪了舌头。”宋建国喝一口茶。“先说好，我可是因为姜玥才同意他们谈的，你可别得意。”
“这话说的……我也是因为娅文性格不像你，要是像你的臭脾气……。”
“我是臭脾气？你去我问问，有几个人说我是臭脾气，倒是你——臭脾气整个军区都能排前几名吧。”
姜海峰喝茶压下火气。“反正你闺女是嫁到我家了。”
“嫁到你家不代表就和你们姜家姓了。”宋建国瞪眼。“你以为是旧社会呢，结婚就要随夫姓？！”
“那生下的孩子反正肯定会姓姜。”
“娅文答应我了，要是生女儿就姓宋。”
“啥？哪有孩子随母姓的？我不同意——！”姜海峰放下茶杯。
“你不同意就拦着他们别去报户口啊，要么你就祈祷我们娅文生的是儿子。”
“我们老姜家姜玥这辈的几个堂兄弟生的都是儿子。”
“我们宋家都生的是女儿，还有双胞胎两个女孩的。”宋建国不示弱的顶回去。
姜海峰挑眉，“那就到时候看了，搞不好是两个儿子呢。”
“双胞胎才好呢，娅文肯定会让一个孩子姓宋的。”宋建国反击。
“就算姓宋，也是我们老姜家的孩子。”
“没我女儿你儿子自己能生出来？”
等做妻子的两个人因为等的不耐烦上楼来找的时候，两位老顽童父亲已经在为孙子读哪个小学争论了。
“幼儿园上军区的幼儿园我也同意，不过小学就没必要读什么八一小学了。”
“八一小学怎么了？你以为还是以前啊，……现在的八一小学师资也很厉害的。”姜海峰不退让。
“再厉害也不是重点啊。”
“小学非要上什么重点？从小就那么辛苦，孩子可就只有一次童年……。”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讨论的有点远了？”严秀无奈地看着两人。
“你不懂……这件事要早约定的好。”宋建国表示不同意。“现在都达成不了一致，到跟前了怎么办？”
“反正你家娅文是军人，没户口……。”
“现在两个孩子还在谈恋爱，就算赶今年结婚，等孩子上小学，起码的七八年后，你们这么早就讨论这些，根本是浪费时间，行了……聊完就回家吧。”殷洁拉丈夫。
“就是说……孩子的事，咱们别插手那么多，小心招孩子讨厌。”
“那就说快到的事。”姜海峰对宋建国说。“婚礼的事，得按我说的办……。”
“只摆一次酒席我同意，但我还是那个意思，酒席我们出钱，房子你们出钱。”
眼见两个人又要开始讨论，两位妻子很有默契的把丈夫们各自拉出包厢回家。
姜玥收到母亲发来的短信，笑的几乎要落泪，他把手机递给宋娅文看。
“两位父亲已经讨论到以后孙子读那所小学了。”
一句话差点让宋娅文嘴里的水喷出来，拿过手机看了短信更是笑的肚子疼。
“真是受不了他们了……。”
“差不多要退休的两个人了，还是和孩子一样……这个样子要是让他们各自部下知道了，真是很难想是什么表情。”
“反正上一次他们俩在病房里打牌的一幕我到今天都忘不了。”
姜玥想起那天的事也笑起来。“不过……我也在想，到时候我们孩子怕是在哪个医院出生，上哪个幼儿园他们都会争论一番。”
“你想的……我去洗手间。”
看着宋娅文红着脸离开座位去洗手间，姜玥则偷笑不已。
出了火车站的两个人都有点饿，虽然火车上有吃东西，不过对两个吃货来说肯定是不够的。
“姜玥……你看那边。”等菜的时候宋娅文突然说。
“怎么了？”
“好像要打起来了。”
顺着宋娅文所说的朝外面看，姜玥也注意到发生争执的几个人，看起来似乎要动手了。
“哎呀！真的动手了。”宋娅文站起来。
不只是他们两人，餐厅里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外面的骚动，老板走到门口张望。
“怎么动起手了？”
刚才争执的一个人头上被人用酒瓶砸出了血，和他一起的人马上不干了，双方互相拳脚相向。
“不行……再这么打下下去会出人命的。”
“你干什么去？”姜玥站起身。
“当然是去劝架了，没看已经有人被打倒了吗？”
“你们别去了——，他们是在这附近摆水果摊的，有刀子的。”餐厅老板劝阻道。
“有刀子就更危险，难道要等更危险的事发生吗？”宋娅文想挣开姜玥的手。
“姑娘你别急，……我已经报警了。”老板娘也过来劝。
围观的餐厅客人有劝说的，也有建议大家一起出去劝阻的，外面已经一片混乱。有个路人喊了一声：“别打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物件就朝他飞过去，好在躲的快没有砸中。围观的人惊呼后又有人大喊“已经报警了”，但似乎没什么反应。
“不行——真的会出人命的。”
宋娅文挣脱姜玥，一把推开门冲了出去，姜玥马上紧跟着也冲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