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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章三 造船出海 (上)

漫长的梦仍在继续。

许凡坐在小溪旁的岩石上,身前摆着一系列稀奇古怪的零件。它们组装来,就会是一把手枪。为了造一把枪,许凡捣鼓了不知道多久。霍晓璐则呆在他旁边,从一开始‘看起来很厉害喔’的期待模样,到现在双目无神,巴不得许凡快些搞定,好专心说些有趣的故事,或者陪她到处玩玩。可看来这并不容易。

许凡眉头紧皱,检查了几遍,他觉得自己构想的结构没问题。如果有问题,只能出在‘火药’上。他确信可以用岛上‘神水’制造出火药、至少称得上火药的替代品。然而这些类似火药的黑色粉末,封装在子弹里就会失去作用。这让许凡百思不得其解。

相同时刻,林若萱在岛上另一处丛林,要么苦练射箭,要么不断挥舞匕首,又或者努力健身。李草心则呆呆立在海边,好久之后,他突然将一身衣服脱个精光,沿着沙滩狂奔起来,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叫,像个疯子。至于另一名年轻人,张辉,他神色凝重,仍然探索着海岛。见到奇异之事,就停下来,若有所思。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以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形式,呈现在一台台五光十色的监控设备内。在这些设备前坐着两个奇异生物,一面观察他们的动静,一面争吵不休。

一个声音道:“你看,那个叫许凡的人类居然想造一把枪。我敢打赌,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同类都杀光。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武器。刀子也不行。在你把程序改好前,不能再让其它人进来了。时间很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另一个声音大声辩驳:“可他造不出来,对不对?刀具属于基本工具,少了工具,这些人类会很不习惯。这套系统已经完美,你别指望我再做任何改动。一点都不可以!”

停顿片刻,这声音又道:“是你的设想有问题。我们不能让这些人类毫无准备。要不是李草心以为在梦里可以为所欲所,他就不会杀人。要是他不杀人,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沉默了片刻,前一个声音才道:“我要想一想。你调调系统的时间流速,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这么办吧。”

…………

海岛上,许凡最终放弃了制造一支手枪防身的念头。这时候,霍晓璐像是解放了一般,欢呼雀跃的跳了起来。她自告奋勇,带着许凡去探索海岛。待天色暗了下来,他们就在山顶一处篝火旁驻扎下来。

许凡造了些厨具、餐具,开始烹制晚餐。霍晓璐就像从没见过锅碗瓢盆的乡下姑娘,两眼泛光,兴奋的盯着锅里滋滋作响的美味。在不断溢出的香气面前,她不时吞着口水,迫不及待想要尝尝许凡的手艺。

在篝火另一侧,却坐着张辉。他脸色苍白,神色出离,像在思考什么。直到许凡将一盘烹制好的食物端到身前,他才回过神。

张辉随意吃了口盘中食物,细细品尝一会,颇为惊奇的道:“没想到连味道都能模拟得这么逼真。似乎除了生命,没什么是造不出来了。”

许凡摇了摇头,面色疲惫:“其实是有限制的。我能用它造出火药,但火药用在枪上就没了效果。不管原因是什么,我想,我们用它去制造结构复杂、或者原理复杂的物品会十分困难。也许你也发现了,比起些功能性品类,像调味料、火药、衣物之类,物理结构精密的机械类物品,造起来不但更耗精力,也更加困难。另外,我们根本没可能制造电子设备。”

张辉深深看了眼许凡,问:“如果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我很好奇你的职业?你怎么会知道枪械的结构?”

许凡指着器皿中的泉水,道:“我是工业设计师。从业时间不长,但我很小开始就喜欢琢磨机械的构成。有这些素材,将简单的设想现实化,倒算不上多难。”

他问张辉:“这么说来,你也觉得这不是简单的梦了?”

张辉苦笑:“反正我没做过这样的梦。在醒来前,我还是把它当成是现实比较好。”

两人说话的功夫,霍晓璐只顾着将盘中食物一扫而空,一脸满足。与许凡接触后,她对生人的戒心弱化不少,因此当两人偶遇了张辉,以至三人坐下来一块用餐,她也没觉得不妥。不过霍晓璐始终不愿离张辉太近,她坐在许凡身后,听着两人谈话,少有言语。

与许凡职业不同,张辉是名小说写手。他皮肤生得白,又终日在屋内敲打键盘,少经日晒,因此脸色分外的白,有些病态。说起来,这位小说家胆子真肥。来海岛的第一天,他就很不寻常的未与其他人一块行动,而是躲着人群独自探索海岛。正是这样,才躲过了李草心的毒手。

提起这个,张辉颇为得意:“鄙人没别的优点,但论观察力、想象力,倒有点优势。没发现吗?海岛上没什么能危及我们生存。无处不在的蚊虫,对我们视而不见。你凑过去让它们咬,它们都不鸟你。在这里我们没有天敌,真正的危险反而是人。”

他拍了拍许凡手臂,笑嘻嘻的套近乎:“要不是见你面善,我才不跟你玩呢。也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咱们哥俩多关照关照。”

许凡苦笑道:“岛上除了我们几个,还能有谁?本来就该相互照应。既然你观察力历害,不如分析分析,看看我们为什么会困在这里?又怎么才能逃出去?”

此话一出,身后的霍晓璐就撅起了嘴,顿时对盘子里的美食兴致大减。她随手将盘子扔在地上,站起身,跺了跺脚,接着狠狠一脚,竟将地上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踢飞。而她那双光洁如玉的赤足却毫发无损。见这一幕,张辉张大了嘴,良久,他才挠了挠脑袋,回过头去看许凡。许凡摊了摊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张辉一脸古怪,答道:“如果这不是梦,那么我们可能处在一个独特的时空。也许是精神世界。所以我们能凭借意念造物。至于为什么会困在这里、怎么才能逃出去,我也很想知道耶。既然你是工业设计师,也许我们可以造一艘船,看看海岛以外还有什么。”

说到这里,他冲着霍晓璐咧着嘴、善意笑了笑,原本想过去搭讪几句,好趁机问些事情。霍晓璐见他过来,重重哼了一声,偏过头,故意不理他。

张辉碰了钉子,只好转过头。他指着不远处的霍晓璐,低声问许凡:“哥们,你这位救命恩人跟我们可不太一样。而且,她很黏你喔。这是怎么回事?”

许凡冲霍晓璐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聊聊’。霍晓璐这才不情不愿的回来,在他身后找了处地方坐下,却仍旧不言语,生着闷气。

许凡答非所问的道:“在我们之前,晓璐一个人生活。除非能带她一块出去,否则她是不会希望我们离开的。”

张辉想追问些什么,可见霍晓璐闷闷不乐,只好忍下。顷刻,他才同情的道:“没有同类,一个人肯定很孤单吧?”

霍晓璐用力点头,一脸委屈。

许凡安慰道:“晓璐,不管怎样,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保证,如果我能出去,就一定会带上你。”

霍晓璐鼻子一酸,大滴落下泪来,她突然紧紧抱住了许凡,嚎啕大哭。许凡一脸尴尬,不忍心将女孩从怀里推开,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情绪。张辉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天色将晚,张辉表达了今后结伴的意向。见霍晓璐并未反对,许凡就同意下来。他们搭起帐篷,准备在山顶上过夜。霍晓璐不习惯住在帐篷,入了夜,她就进了丛林,爬上一棵大树,整个人卷缩在粗大的树枝上,这就是她平常入睡的方式了。

临睡前,张辉又过来跟许凡闲聊一阵。分开前,他欲言又止。许凡问起,他才低声道:“我跟晓璐聊过几句,她对出现在海岛前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我觉得,如果她能想起什么,对我们会很有帮助。这可能是整件事的关键。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许凡笑了笑:“这我知道。能让晓璐记起以前的事当然是好。不过要怎么做,我是没有头绪。这件事顺其自然吧,总之,我不会允许晓璐受到任何伤害。”

听上去,这像是回应,又像警告。张辉皱着眉,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回帐篷睡觉去了。张辉离开后,许凡在帐篷周围撒了些枯叶,又布置了几个陷阱,然后将刀子贴身放着,这才安心睡下。晚些时候,张辉从帐篷里钻出来,同样悄悄布置了几个陷阱。至于霍晓璐,她躺在树枝上,将两人举动看在眼里。等两人都没了动静,她才躺下,望着头顶明亮的月亮发呆。

几天来,许凡说了许多外面世界的事。对于那一切,霍晓璐既陌生、又熟悉。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可什么都记不起来。想着想着,她脑袋有些发蒙,很快就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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