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的高峰，程染没能订上回家的高铁，只要匆匆推着行李赶往机场。而航班却因为航空管制迟到了三个小时，等到程染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现在家门口时，已将近八点，险些没能赶上春晚。
程爸怡然自得地坐在投身牌局里运筹帷幄，倒是在客厅看动画的小侄机智，指着正吃力地往房间拖行李的程染，甜甜地唤了声：“小姨。”
程爸似乎这才看到他口中那个久未归家的女儿，匆匆站起来，小跑至程染身边，亲切的拍了拍程染的肩，语气慈爱温柔：“小染，行李先放下，快替我打一局。我去上个厕所。”随后小跑离开。
程染难以置信这个坑女儿的爹居然在30个小时之前让她无比想念。她一定是疯了。
在叔婶的呼唤下，小染无奈上了桌。此时三大姑八大婆早已张开血盆大口磨刀霍霍使出无敌连环追问步步紧逼。程染只好斗智斗勇巧妙周旋，然而牌局这边自然一片惨淡。回归的程爸眼看着自家女儿是要输个倾家荡产的节奏，立刻伸手挥赶：“去去去，散财娘子啊，跟小朋友一块玩去。”
程染悻悻坐到老妈身边，一头毛发漂亮顺滑的金毛一下子扑进怀里。
程染眉开眼笑：“旺财！”
程妈也笑笑，摸了摸金毛的头，神色端正：“旺财可能是我们家唯一记得你的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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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钟声敲过十二点，暮色四沉的夜幕骤然盛开灿烂的烟花。
程染疲惫地躺在床上，手机开始一片喧哗。微信短信开始新年祝福的轰炸，程染看得笑意盈盈，指腹意外划过最末那条七个小时前的已读短信，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路上小心。
程染直起身子坐起来，抿嘴思索一阵，觉得需要答谢一番才像个正经小姑娘吧，摸起手机编辑了个新年快乐。咬着指甲细细想了半刻，在新年快乐前面又加个了谢谢。
小侄子登登登登地赤脚跑进来，扑向睡意阑珊的小姨，肉嘟嘟的小手臂亲热地挂住她的脖子，小脸粉扑扑，对着窗子外的色彩斑斓忽闪忽闪地眨了眨眼。“小姨，我要看烟花。”
程染觉得心中甚是柔软，一把抱起他走向窗外。
绚烂夺目的烟火令夜色变得缱绻，不可捉摸。
许久，桌上的手机一声震动。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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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受到了许多亲戚的言语骚扰，程染同学还是乐呵呵地挺了过来，同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从容接过长辈递过来的红包，笑容清甜地说谢谢。
这个时候还在假装拒绝的表弟惊讶地喊道：“姐，你年纪这么大了还收压岁钱要不要脸！”
程染淡淡看他一眼，幽幽对递来红包的长辈摇了摇头，轻声劝道：“小离这孩子有想法，他实在不要就算了，奶奶您别勉强他，他心里也不舒服。”程染乐呵呵地接过奶奶给小兔崽子的红包，笑开了花，“奶奶，我先给小离收着，一会给他买糖吃。嘻嘻。”
花离肚子里狂飙脏话，看着拿走他的红包的表姐不停地对他挤眉弄眼，瞪着程染欲哭无泪：“程染，你这个碧池！”伸手欲夺。程染一副嬉皮笑脸，扑倒在旺财身边，捋了捋旺财漂亮的卷毛，指着杀气腾腾的少年施令道：“旺财咬他！往死里咬！”
花离只比程染小了五岁，从小在一起打闹。花离同学无奈看着表姐这个欠抽的德行，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扔，直接开战。
年近七十的老人家看着这对打打闹闹的姐弟，乐呵呵地不停地笑。程妈端着洗好的水果进来，拿了个水果递给老人家，然后恶狠狠地打开了小染抽离战斗妄图拿水果的手，怒道：“快把压岁钱还给小离，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程染撅了撅嘴，只好把到手的红包还给表弟。
花离接过红包，好看的眼睛别有深意地瞥了眼表姐：“姐，我今年正月十号就要去学校了。”
程染冷淡地噢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橙子直接上手剥了起来。花离高三，学校要求提早回校补课也是正常的，毕竟高考在即。
“姐，十号那天我们学校有动员大会，我爸妈去A市看我的外公外婆，不能来接我了耶。”花离嬉皮笑脸地凑近剥着橙子皮的程染，也顾不得俊朗的脸上被溅了一脸的汁，轻声问道，“你来接我呗。”
小兔崽子。程染心里本来是拒绝的。刚好门外又开始下起了雪，程染缓缓起身，瞧了瞧窗外，兴奋地回头对花离点了点头：“好呀！”拉起花离同学便蹬着不合脚的拖鞋“登登登”地跑到门口换鞋，下楼看雪。
缓缓飘落的树叶也好，花瓣也好，雪花也好。
秒速五厘米的曲线运动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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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过的吵吵闹闹。
九号当晚程染为了给寒假前的项目的论文写一个框架，一个人窝在房间不小心熬夜到了两点。顶着倦意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头发的时候她实在是精神恍惚，没有睡死在浴室真是万幸。第二天十点多才被饿醒。
墙上挂着的圆钟滴滴答答地走着，程染揉揉额头，起身打开了窗帘，冬日的阳光就着窗户上的雾气，温柔地发亮。这时候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接起电话的时候，另一天传来刻意清亮的声音：“小染呐，我是璐璐。晚上有空吗？我和秦钟想要和大家聚一聚，能赏脸吗程小姐？”
李璐璐是程染的高中同班同学兼室友，两人是一起扯皮睡觉抠脚编玛丽苏小故事的关系。秦钟跟她关系也不错，虽然不是同一个班，却是挺阳光外向的。两人在高考结束那阵，迅速地在一起了。
本不想拒绝，想到晚上还得去接花离同学，程染细想了一阵，电话对面传来了男声：“哎呀程染呐，你憋方，就是小聚会，人少。”秦钟见她犹豫，以为她会推辞，便接过电话劝了起来。
她慌忙解释：“没有没有。好久不见了，我也挺想你们的。只是晚上我有些事，你告诉我在哪，我看看来得及赶过去么。”
“嘿嘿，就在南庭。你忙完过来就成。”
挂断电话，程染未作细想，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看了会韩剧，随后便借了老妈的车准备去接这个小兔崽子。
南方的冬季爱下雨，湿冷简直是要渗入骨子里。路面湿滑，程染开得极慢，路过糖炒栗子的小摊还特地下车给她的小表弟买了他爱吃的糖炒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