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中时间更觉时光飞快,未多时,又到正午时分,大场酒席上每桌放了一盆暖香之烤全羊,旁边又配有各色野味,蔬果丰齐,佳肴满席,酒气飘香,人人笑容满面,说笑沸腾。迎亲队伍占了数十桌,百余人。村里人又是数十桌,男女老少统共数十桌。
接连繁忙了两日,接亲宴会在一片热闹繁忙中结束了。尹家的迎亲队伍排成两条长龙,翼翼前行,将两位佳人接走了。
姊妹们嫁走,织女一家回复平静而冷清起来。织女父母依旧耕作不息,织女则忙着织布,而牛郎则帮着织女一同卖布。
一个清风爽朗的晚上,天上织满了星光,牛郎织女坐在两个矮凳上一边欣赏这迷人的夜色,一边畅谈着什么。
织女充满爱意地看了一眼牛郎,说道:“我听人说,非共患难,难以成真夫妻。也不知这话是否有理?难道夫妻一定要共患难才见得到真情?”
织女若有所思,心中满是忧疑。她又想着夫妻一辈子快乐不是更加美好吗?
牛郎也回看了一眼织女,笑道:“非共患难也可见真情,只不过要常用心体会生活。平头百姓若不卷入战世饥荒,亦不会碰到大灾大难,只会有小苦小悲小吵小闹小恩小爱之类,这些不都也是夫妻的日常真情所在。”
织女笑道:“若真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夫妻恩爱,也倒是我人生的全部愿望。也不去想什么患难见真情!”织女沉思了一刻,说道:“只是若以后我们遇到战乱饥荒,还岂能这般平静度日?”
牛郎笑道:“你且别太过忧虑,国之基业兴旺,民生安乐,四疆大体安定,应难莫有大祸乱再生。”
织女见牛郎如此笃定,笑道:“只是曾听人谈及曾经一些大战乱而使得国家荒敝流民失所遍野荒魂死骨,乃至于突然想到这悲伤之事,因而心悸不已。你倒像是还懂得分析国家形势,不过也不知是对是错?”
牛郎笑道:“天要变,一日足矣;国要变,顷刻即已。国家若要变故,我们无力可施,只能遇时而变。”
织女说道:“若是真有灾难发生,那可不要多制衣多储粮为上,以保不时之需,岂不周全?”
牛郎道:“衣物尚可,粮食一旦日久,必会发霉。小积小储应可,可是谁有知道如此去做呢?”
织女道:“可小积小储却只能救得自己,那邻里亲戚却不能帮助,况更有灾民需要救济。若真如此为一己之私积储,真让自己嫌恶自己了。”
牛郎惊奇地看着织女,心中顿生佩服之心,笑道:“善小可以为之,如此善大却实无能为力。我等一小民,安能周济天下苍生?”
织女将笑道:“若人人有心为之,则一人救助数人,这样积小亦成大善。若人有者不扶助人无者,则天下祸乱不久将肇始矣。若人人不思积储,则天降饥荒而人无可避,该将如之何?”
听织女如此一番言语,牛郎更是佩服,笑道:“你真是社稷之大善民也。此生我该何等敬你!”
织女忽得红晕一片,都有些不能自持,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清晨,织女同牛郎去赶集卖布。牛郎用板车装满了布匹,拉着板车走在前头,织女则在后头跟着,遇到路途阻碍时帮着推车。俩人边走边说笑,其乐融融。等到了集市,牛郎织女将车子停下,准备卖布。就在这时,陆陆续续围过来了一群人,都争着要买布。突然,人群外有人大喊:“让开!让开!”人们都回头看着后面,原来是一队官兵在,都配着剑。人们见状,赶紧让出一条通道。领头的名叫秦武,以前是个有名的混混,善打架斗殴之事,因与衙门官员有亲戚关系,在衙门当差。自录辞职来,凭着这身官皮,多做些欺压良民之事。
秦武带着队伍走到织女面前,叫道:“这车布料谁也不能卖,我们全要了,连这车也要了”。周围的客人开始抱怨起来,乱哄哄地叫了起来,牛郎织女感到为难了。
牛郎略有惧色地回道:“大人,可现在这么多客人在旁边等着要买,该如何是好!”
秦武听到牛郎的话,又看了看周围不快的人群,脸上有些不悦,低头认真地看了看、摸了摸布料,脸上又有些得意起来,接着抬起头看着牛郎,语带威胁道:“你可知道这布料是谁要的,说来你得吓坏你俩!”
织女见这人不坏好意,心中有些怨气,冷静地说道:“大人,你可不要吓唬我们平头百姓!大人若是要买布,能否同这些先来的客人商量一下再说。”
秦武盯着织女看,见他美的让自己骨头突然变酥了,脸上涌上贪婪之色,但一想有要紧公务在身,旁边又有如此多地百姓围着,便收敛自己的贪欲。
秦武笑道:“姑娘这布可是上等的好布呀!今天大哥要这些布可是为自己,是要献给朝廷的,你说这布可要不要卖给我呀?”
他又回头面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喊道:“大家可不要不识抬举,今天这布大家可都别想了。上头下了命令,要赶紧送批上好布料给朝廷。若是你们谁再吵闹,可是跟朝廷作对,说不准就要抓到监狱给砍了。”
秦武话音一落,人群已经悄然安静下来,大家只是傻傻地盯着领头的。
秦武还是不满意,继续喊道:“大家赶紧走开,散了回去。”
说完自己又转身朝着织女看去,真是好看的让自己魂不守舍。
秦武让手下将车子推走,自己则跟着车子后面走,牛郎和织女无奈地看着他们,周围的买布者也跟着傻看着。
不一会,秦武回头得意地笑道,“你俩三日内到衙门去领银子!”
说完,秦武又贪婪地盯了织女一眼。一队人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牛郎织女回到家中,自然心中不快。
牛郎说道:“阿芝,我们还是别去领布钱了,我看那个大人对你不怀好意,我们还是要躲着点他。”
织女回道:“哥哥,你说的极对!我看他们还会来,我们最近也别去卖布了。”
牛郎笑道:“我心下正有此意,即使不卖布,我们也能凭双手养活我们自己。”
织女用情地看着牛郎,温柔地说道:“哥哥说得极对!只有我们安全,生活就会有滋味!”
牛郎也温柔地看着盯着织女看,织女更是温柔可人,俩人都沉浸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中,早将今天不快的事情忘却了。正当他俩含情脉脉之时,织女的父母刚从外面进门看到他俩这副情状,偷偷地笑了。织女和牛郎见父母来了,也都不好意思起来,俩人尴尬地脸都红了起来。
随着织女和牛郎每日朝夕相处,交往时日渐长,俩人已是笃情笃意,掏心掏肝,日日缠绵不离。
织女沉昧兮,无心织匹。终日熏熏兮,与郎嘻嘻。
正是:
绞丝敛敛兮,其情昧昧
缠丝连连兮,其憶荟荟
神仪芬芬兮,其身旎旎
微声诺诺兮,其语腻腻
爱意浓浓兮,其心蕊蕊
芳扉欲欲兮,其神醉醉
牛郎魂移兮,无心作息。终日靡靡兮,与女依依。
正是:
观兮蕙兮,我心砰砰。闻兮籁兮,我心融融。
依兮蕙兮,我心彭彭。嗅兮芳兮,我心浓浓。
观兮蕙兮,我心冲冲。触兮肌兮,我心丰丰。
依兮蕙兮,我心朦胧。幻兮情兮,我心邕邕。
牛郎与织女就这样不羡鸳鸯不羡仙,两情相悦乐陶然。牛郎带着织女游遍了附近的山与水,赏尽美好的山林风光,真真正正地过了一阵快乐而单纯的恋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