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趣说不完,风华展不尽。新人不共堂,更比同堂亲。织女睹牛郎情意深深,牛郎窥织女痴味绵绵。
织女有意试探牛郎之情意,心中略略思索,片刻,织女长叹声道:“若能与公子如此这般天长地久方好!”
织女盯着牛郎看,用情真真,含情脉脉,牛郎见到织女这般认真之状,倒反而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脸刷然通红,认真地说道:“我愿一生为卿奴,此生有你复何求?”
织女嗔笑道:“你还耍嘴,偏似个狡童狂只,不知真心不真心?”
牛郎着急了,赶紧发誓道:“上天作证,若我心意有欺于织女,请将我葬海或将我投渊,正反不能苟生于世。”
织女见牛郎如此认真,忙将其打断,劝道:“一句戏言,你又何必如此当真?或许某一日我厌了你,将你抛弃呢?”说罢,织女咯咯笑了起来。
牛郎更慌了,抢道:“那我必只有死路一条,永世不再为人。”
织女脸上泛难色,心中想着,这痴子,怎么老是要生生死死的,吓唬人。就这么不知我心意,一根筋,也难为他这般为我上紧。我又该如何劝导他呢,着实要费一番功夫。不过,他这副痴貌,正是他可爱之处,我有何须劝导他呢?
于是织女几番思考后,不仅不再开导他,反要故意作弄他。
织女正色道:“公子看似一个薄情郎,乃不见你有多少真心待我。”
牛郎有些悲伤,叹道:“我爱你之心比天高比地厚,难道你真感受不到一二?”
织女不依不挠道:“越是狂言,越多虚伪,我只越不信。”
织女乃偏转身过去,假作气愤之状。牛郎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牛郎心中杂想连篇,怎么好端端她就生我气,且全不信我之言。我岂能猜透这女儿之心思,且教我如何劝说、安抚。
牛郎实在无招,愣傻了眼,干提着心,连半句话都挤不出来了。
织女偷瞥了牛郎一眼,心中偷乐一会,慢慢转过身来,笑道:“且看你像个呆子,自己又没办法证明你是诚心或是虚心,我们且暂不要来往了吧。”
牛郎更是如雷击顶,神情已然恍恍惚惚,身体飘闪,说道:“我用情之于姑娘早已入我心肺,今生实不能离了姑娘。要不我必相思成疾,然后定久病不医,憾然离世。姑娘这般,岂不是要了我性命?”
织女实在忍禁不禁,笑道:“你真有这般厉害,我到底要信你还是要疑你呢?”
牛郎急道:“你且信了吧,日久你必见我真心,如何急在于此一时?我只能用一生来证明。”
织女故作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且不提你之心我之心,实在猜不透、摸不准,且看你日后行为吧!”
织女虽然如此说,但心中早生生见出牛郎赤心一片,必不有差。于是中心惬意,欣然不已。
两人绕开了困难话题,彼此更是自在不少。织女唤牛郎讲些山野神话取乐。之所以会如此,乃是因织女上次无意间听到牛郎给腔儿讲姮娥故事,发觉牛郎是一个善神说故事的人。当时织女就对他好奇万分,却又不便于冒昧出来结识这陌生男子。牛郎讲神话鬼灵故事,总能讲得有声有色,有情有调,传神入化,让人如临神境,并时常使人幻化入角。唯讲神仙故事之时,方能见识牛郎心中有何等瑰奇,语言是何等灵杰。
织女虽领略了牛郎讲神话故事的本领,但那只是牛郎用童声童语迁就腔儿的表现,只不到牛郎讲神仙故事本领之万一。织女还不知道牛郎藏着这等厉害功夫,只是想听听神话传奇,聊以消遣。牛郎于是在织女面前天花乱坠,神侃叨叨,织女竟随着牛郎的话境,将自己幻化成一位美仙子,在窈渺天宫翩翩飞翔,一眼看尽了天宫各种灵奇仙物、幻美胜境、各路神仙以及百千神兽。织女倾情其中,迷境自乐。等故事讲完好一会儿,织女才缓过心神,清醒过来。
牛郎只是小小幻说一遭,并未使织女幻化成故事角色,只给她神奇地绘色天界各种幻境仙奇,领略神仙生活,织女就已经感到惊奇万分,对此技十分入迷、仰望。或许也是爱之魔力让牛郎潜能稍释,便凭一个荒诞的神话故事带人入神仙之胜境。此真是牛郎独有之奇技也。牛郎通晓自盘古开天以来各路神仙鬼怪故事,也不知是天生造化,还是善钻灵路,总不见她在何处听来这些故事。听罢牛郎讲的神仙故事,织女心中亦有此一疑。心中想道:“自幼也曾听大人讲说神仙故事,但总比不上牛郎讲的出奇入幻,究竟是没有这般仙汁仙味,催人梦幻。”
织女好奇一番,乃问道:“你这神仙故事,快要催我入梦了。到底何方听得?”
牛郎支支吾吾,不肯透说实情。织女见状,假嗔道:“你这就不诚实了?”
牛郎说道:“姑娘莫怪,此事实在有诺于……。”牛郎竟说不下去了,一副面泛疑难之貌。
织女继续追问道:“有诺于什么?”
牛郎苦道:“总之有难言之语,姑娘且莫追问。他日定告与姑娘真情,只是时机未到。”
织女见牛郎诚恳为难,也就作罢,且留一段幻想,萦绕心中,自是一番味道。牛郎见织女这般体谅,内心总觉有愧。遂为织女讲一段笑话,将织女逗笑得玉面生花,笑声叠叠。织女笑过之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笑言又似情话,只有彼此可以意会其中奥秘。
正是:
千言不尽聊,万语方觉少。
采采暖情飞,拂拂温意晓。
风情徐徐飞,妙意微微晓
衷情暖暖飞,绻意温温晓
蜂情采采飞,蜜意拂拂晓
不是里中人,难得中里妙
缠情一日,直至日落山岗,余霞隐晦,两人方绻绻惜别,另许他日相会。此后,两人自此间隔十日,八日,乃至渐至推变为每日约会而不足意,乃致织女耽误了机杼之工与牛郎相会。父母见此光景,在家中少不得劝说,并请织女让牛郎来家中一瞧。织女也知情意已缠绵自此,不可再隐瞒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