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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镇风台

水镜真人弯起露在外面的那半边嘴角,对上官飞琼笑笑,道,“琼儿,不用担心,他人言说,就随他人去,你父亲门中之事,自然会有你父亲来处理,何必如此。”

上官飞琼见那三个弟子跑得已不见了,也就不再说这件事,把刚才的一股火气都压回了肚子里,道了句,“哼,今天我就先放过他们!嗯?对了,真人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呢?”

水镜真人道,“不瞒你说,我是受了你父亲的邀,稍后便要赶去镇风台。”

镇风台三字一出,让上官飞琼心里陡然一惊。

“什么,镇风台?那里不是城中的禁地吗,我爹爹为何要真人你去那里?”上官飞琼带着三分疑味问道。

水镜真人点点头,道,“不错,镇风台乃我凌霄城禁地,镇城神剑定岚所在,除了城主和长老,任何弟子,没有城主的允许,均不得私自踏入镇风台半步。至于这一次,你父亲找我前去,怕是多半与前几日那个九黎来的小子有些关系了。”

上官飞琼心感不安,又急道,“那,父亲没和真人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吗?”

水镜真人摇头,“未有,他既不说,我也不必多问,前去便是,一会儿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琼儿,我就先去了,你也速速回去罢!”

上官飞琼心里想着,“水镜真人既然说了,爹爹叫她去禁地是因为师弟,那八成师弟也要被带去禁地……难不成真的如兄长所说……!不行,我也要去看看…….”

想到此处,她便想这样做,就对水镜真人道,“水镜真人,您平时最疼琼儿了,您把琼儿也带去镇风台好不好,我……我想去看看师弟怎么样了……”

“不行!”水镜真人话音凌厉,似泼了上官飞琼一脸冷冰冰的水,吓了上官飞琼一愣,“我宠爱你不假,但镇风台既然是禁地,便不容城中任何人儿戏,若是此番让你随意进出,岂非是胡闹?!”

上官飞琼一脸失望,她也心知水镜真人的性格,虽然刀子口豆腐心,素来对城中弟子宽容厚待,但若是涉及城中法规,便铁面无私,一视同仁的,她想去镇风台,想来,怕是没法子了。

水镜真人看了一眼上官飞琼,又道,“你这小丫头,从小鬼主意就多,不过我劝琼儿你还是不要打镇风台的主意,不然被你父亲发现,免不了一顿重罚,还要关你的禁闭也说不定。时候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也快走,以后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便是。”言罢,水镜真人拂尘一摆,身前点点星芒,脚下太极飞转,蓝光笼住了身形,随后便不见了。

至于那些星芒还留在上官飞琼眼前漫弥未散,她心中还是大感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说什么也想去镇风台看一看,思来想去,也不管什么城规不城规了,偷偷潜进去,罚也好打也罢,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上官飞琼仙媚一笑,把那女儿家的得意劲儿全写在了她清丽雪白的脸上,双手画决,遂也祭出了传送的太极法阵,闭眼调息了一小会儿,在法阵中,“嗖”地一声也不见了。

此刻远远看去,凌霄城的长街,在夕晖下,阶边瓦角,红金相衬,虹霞映眼,九霄万里,长空翰景,好不美哉。

……

后山。

一柄巨大的湛蓝光剑盘旋下至,停在一处低地,随后散裂成无数光芒,飘然不见,光芒中有两个人现身,正是伏龙真人上官雄和他的小弟子九黎少年楚莫离。

上官雄道,“前面不远就是镇风台了,这镇风台,是我们凌霄城的禁地,亦为安放镇城之宝的秘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此次我带你来,就是要你跟我去一趟镇风台,另外,我今日带你来这里的事情,不要跟别人提起。”

楚莫离并不能从上官雄话语中听出什么别的意味,只是知道前面有个地方叫镇风台,是个禁地,此时他全身还都不太舒服,也不管那么多,就胡乱地点点头,道了声是。

这里果然和城中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虽然楚莫离暂时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可是他感觉的出来,这里给人的感觉和别处就不一样。

……要是没什么不一样的话,也不会被叫做禁地了吧?

上官雄轻声道,“跟我来吧,到了镇风台,自然你就都会明白。”说完就往前走了。

楚莫离不答,只是跟着走,他的胸口依然时不时的会有那种灼痛,他便是不是支起手臂捂住灼痛的位置,他一路上都想着胸口怎么了,可是师父就在身前,不便解开衣衫去看,也索性不开口说这事儿。

也不知桦舞…….

总之,什么都按师父说的做就好了……

往前走了不太远,楚莫离便是眼前一亮,前面已然是一处蜿蜒回转的长阶,石柱而撑,尽头连接着的是一个高台,高台上还有一高阁,靠着凌霄城边缘的一处山体,只是此时他离得远,看不太清。

“上去罢。”上官雄说着,便踏上了石阶,一步步往上走,楚莫离挠挠头,也直接跟了过去。

楚莫离走在石阶上,放眼向下看去,薄雾细云,腾舞缭绕,中原大地,尽在脚下,远处江川,不绝于目,一时心中感叹世间辽阔,人于世之渺小,犹蝼蚁于人之渺小。

不知不觉,楚莫离来到凌霄城,已是约有一年光景,此时居高俯瞰,心中交感,殊不知,九黎的那片荒土,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最后一阶。

台边一颗碑形巨石镇在连阶一角,上有剑锋所刻的一首无名诗迹,不过楚莫离只是略瞥一眼,并没有仔细去读看那石碑上篆刻的内容。

上官雄仰首淡然说道,“老五。”

楚莫离往前一步,正要答话,又感胸口一阵烧灼,用左手捂住,对着上官雄低头,咬着牙关,身形微颤,“弟、弟子在…….”

“你可有看见前面那座楼阁了么,那便是我们凌霄城的镇城之剑所在,我们凌霄城之所以名震天下,皆是借由此剑之威,六百余年前,有位修为高超,剑艺绝尘的得道散人,就是凭着这把剑,开创了凌霄城。”

楚莫离听着上官雄说,也就跟着点点头。前人的事,与他又没什么关系,听听就好。

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桦舞。

那是他的母亲,他们古榕山全族的遗物。

就在这时,镇风台边一股强风扫过,在角落汇成了旋涡,一女子翻身从旋涡中跃出,手绰拂尘,面戴偃甲,背负数把细剑,白袍若雪,立于台前,正是水镜真人。

上官雄闭目道,“你来了?”

水镜真人直截了当,开口道,“哼哼伏龙城主,我已经如约到了此处”,她向楚莫离瞥了一眼,“什么事情,直说罢。”

楚莫离也偷偷向水镜真人看去了一眼,水镜的那半张面甲在他的瞳孔中一闪而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心里觉得水镜真人的面甲下是一张十分的冰冷的脸。

上官雄没有回答水镜真人,而是先对楚莫离道,“老五,还不快来拜见水镜长老。”

楚莫离闻之,毕恭毕敬地对水镜真人拱手俯身一拜,“弟子楚莫离……拜见水镜真人。”

水镜真人呵呵一笑,挥挥拂尘,“既然是城主门下的弟子,就不必行礼了,只需日后勤加修习,广济苍生,不负我凌霄城之名便可。”

楚莫离起身,又答道,“是……弟子……知道了。”

“拜见完了,伏龙城主,我们是否该说正事儿了?”水镜真人迈步上前,对闭目不语的上官雄讲道,“其实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出三分,最近城里是传得沸沸扬扬,我就算是聋子,也不会毫无察觉,更何况,我也是身居后山……那天你连高阶的御剑之术都用在了对付这个小子身上,今日又把我叫来城中禁地,看来,这件事并非能以你一个人之力解决啊。”

上官雄沉默了少许,“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水镜真人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进去罢。”随后,但见他提起灵力,脚下太极图骤浮飞转,长袍袖袂风劲持盈,飘然间,上官雄拂袖弹指,一道蓝光低鸣一声,从他指尖飞向镇风台另一边的楼阁大门。

“轰隆……”

只见那一点蓝光在那扇门前漫开,楚莫离顿时觉得整个镇风台都在慢慢摇晃,楼阁里传出山石激荡的声响。

上官雄双手法决未歇,继而又变幻了几个姿势,又从指尖接连发出几道蓝光,最后指着那幢楼阁喝了一声,“开!”

水镜真人面无波澜地看着上官雄施法,仿佛她对此早已不足为奇。

上官雄话音刚落,那楼阁门上当即出现了六颗蓝色光球,光球各置一角,六角光脉相连,倒成了一个法阵的模样。这道法阵也自己慢慢转动了半圈,之间相连的光线便猛然消散,那扇大门便是兀自打开了。

门开之际,楚莫离愕然。

原来,这并不是楼阁,只是外面看起来像是楼阁,这扇门打开,里面却是个大山洞。

上官雄收了手上的法决,长舒一气,先是与水镜真人对视一眼,见水镜真人闭目点首,遂对楚莫离道,“老五,随我们去里面。”

楚莫离见那山洞里面黑漆漆的,虽说是不愿意进去,但是师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两个人走进去了。

其实这山洞里走进来之后,也不算漆黑一片,两边的岩壁上都饰满了油盏,盏中都燃着油火,虽不比灯火,但在这不广阔的石廊里,也足够明亮了。

只是刚踏入山洞里面没几步,楚莫离胸膛中猛然一震,“啊呀!”叫了一声,眼前一花,赶忙伸手扶住了岩壁,大口喘着气,脑海中似突然响起了一句短短地低语……

“离儿……”

上官雄和水镜真人却都对此不以未然,仿佛早有预料,上官雄淡然道,“老五,定住心神,凝聚灵力,跟我走。”

楚莫离有点不知所以,但见自己的师父和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都不说什么话,自己也不说,捂着胸口,顺了两口气,接着往里面走。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又很真实的感觉。

娘……

他觉得桦舞一定在这山洞里面。

而在山洞外,一个清绿的身影闪到了镇风台的石阶上,额头和掌心香汗微朦,背上系了一对精美的双剑,颈上如仙玉颜,不是上官飞琼又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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