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娇娇在离巷子口不远处,进了一间临街的棋牌室,江轲站在门口,眼睛看着隔壁网吧门口的广告,魂识跟了进去,距离稍微有点远,情景和声音有点模糊,他不得不集中意念,认真感应。
“老爸,给我一百块钱。”雷娇娇推开一间房门,走到一个光头汉子面前叫道,那汉子正跟另外三人打牌,斜了她一眼说:“到外面等会儿,我正有事要跟你说。”
雷娇娇带上房门回到空无一人的外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玩起来。江轲暗叹这世界还真小,那光头汉子算是个熟人——彩票点打过交道的胡三,只是奇怪胡三的女儿怎么会姓雷呢?
不一会儿胡三就一个人出来了,叼着烟在雷娇娇面前坐下,摔给她一张蓝色钞票道:“你花钱怎么跟流水似的,老子挣两个钱容易吗?”
雷娇娇一把将钞票揣进兜里,不满地答道:“我用那点钱还不够你玩女人的零头多,你吼什么?”
“特玛!有你这么跟老爸说话的吗?翻天啊你!”胡三骂了一句后,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道:“死丫头,不好好读书,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混。我问你,跳楼那丫头,家里不会有啥背景吧?”
雷娇娇不屑地一扁嘴道:“狗屁个背景!他亲爸早死了,现在的老爸就一种菜的土包子,她妈也是个乡下的老娘们,这死丫头还特玛装什么淑女,还跳楼呢,不识抬举,死了活该!”
墙外的江轲差点没被气吐血,真是老鼠生儿会打洞,这对狗血父女简直是辣鸡中的战斗鸡!强自压住怒火,继续听他们说什么。
胡三皱着眉头道:“要是没背景,他们紧张什么?今天费大头都打了几次电话了,说那丫头没死,醒了麻烦就大了,要我把你送到外地去躲一段。特玛的说得轻巧,我在外地又没亲没故的,送你到哪儿躲去?”
“没死?这小彪子还真是命大,三楼掉下去还能活!”雷娇娇嘟囔道:“我可哪儿也不去,事儿是他扛得住干的,我不过就帮他约个人,她醒了敢咬我啊?早晚叫几个哥们,拖到大南河坝去办了,我看她往哪跳!”
胡三瞪眼骂道:“你个小卖X的,还嫌事不够大啊?今天哪儿也不准去,就在隔壁上网,自己叫个外卖吃,一会儿费大头还要过来找我,老子有短处被他们捏着,你可千万别再给我惹乱子!”
不等雷娇娇出来,江轲已进了网吧,问了下吧台不用居民证也行,便交钱开了台机子,有意找了个最靠近胡三棋牌室的位置坐下,打开一部电影放着,一边用魂识监视隔壁的动静。果然是康德柱这个狗东西,难怪警察不但什么都没查到,还连监控都检修了!他们今天必然在想尽千方百计消灭证据,那个负责案子的费建敏,多半就是胡三口中的费大头,江轲要看看他来找胡三玩什么花招。
现在正是晚饭的时候,网吧里人不是很多,那雷娇娇进来坐在离江轲不远的位置玩起了游戏。江轲中午就没吃东西,此时已饿得有些狠了,让网管帮忙叫了一份外卖,先填饱肚子。
大约一个小时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隔壁的胡三接了一个电话后,便解散了赌局,一个人坐在外间抽烟。不多会儿一辆小车停在门口,夹着皮包下来的正是费建敏。胡三引着他进了先前打牌的房间,正好跟江轲一墙之隔,一切都清清楚楚。
“那丫头醒了!”费建敏一口,就吓得正递烟的胡三手一抖,烟掉在牌桌上。“你慌什么!虽然醒了,但不会说话,看样子神智毁了。”
胡三喘了一口气道:“那我家丫头不用跑路了?”
“不行!我就是专门为这事来的。你家丫头必须送走,而且越快越好!江家人不知道为什么,拒绝做检查,我们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江家丫头开了口,我们就会很被动,第一个要抓的你说是哪个?”费建敏说完阴冷地看着胡三。
“可是......可是.......”胡三抓抓光光的头皮,却没可是出一个下文。
费建敏将手里的皮包在桌子上一顿:“胡三,我可告诉你,别有什么花花肠子,江家丫头并不认识康......哪谁,她只认识你家雷娇娇,到时候吃亏的是谁?”
“我明白,明白!”胡三连连点头。
费建敏拉开拉链,从皮包里抓出五扎蓝色钞票,扔在牌桌上道:“我知道你小子手头紧,看在以往的交情,我帮你一把,记住,走得越远越好,至少等到这事完全平息了再说回来的话。”
“是,是,我尽快安排送她走。”胡三点头哈腰地回答,随即问道:“还有那姓向的丫头怎么办?”
费建敏站起身来边走边答:“那不用你操心,记住,天亮之前,必须离开南余!你要是敢玩花样,前年的下水道里的那个冤魂......”
“我那敢啊,天亮前一准走,一准走......”胡三脸上的汗刷就下来了,低头不敢看出门而去的费大头。
江轲迅速出了网吧,想跟着费建敏再探探情况,可惜那小车一溜烟不见影子,他却拦不到一辆出租车。
“这就是所谓的釜底抽薪?这招还真够高明的,雷娇娇和向珊一失踪,就算小佳开口,线索到这里也就中断,即使能认出康德柱这个王八蛋,人家也大可说你认错了,对他们来讲,弄个当时不在现场的证据,还不跟玩一样的?”江轲回到电脑前,紧张地思考对策。
“娇娇,快走,回家了。”随着喊声,胡三进来将赖在电脑前的雷娇娇拖着就走,江轲赶紧低下头跟在后面,剩下的押金也不要了。
胡三是开着面包车走的,江轲也不着急,按正常速度走到他家门口。这巷子只勉强有两车宽,胡三的车半边爬上阶沿停在门口,父女两人已进了屋。江轲见四下正好没人,试着一拉车门,果然后门没锁,钻进去轻轻带上,魂识随即往屋里扫去。
胡三正催促女儿收拾东西,告诉她天不见亮就得走,雷娇娇一边回房清理物品,一边大骂江佳,竟把造成她逃亡的罪过全归结到江佳不识抬举,骂得越来越恶毒。
江轲差点咬碎一口钢牙:“辣鸡渣女,今天若是让你跑了,天理难容!”心中发狠,拉开车门向巷子外疾步而去。此时他已不需要再考虑什么后果,决心已经下定,除掉这对万恶的狗父女,就算舍了这条性命,魂归神界也在所不惜!
趁着大部分商店还没有关门,江轲按上一世的经验,开始购置工具和材料,然后回到修理铺进行加工......做好一切准备,已是夜里两点,在小床上假寐到四点过,江轲换上一身在夜市买来的宽大衣服,背上登山包,外面再罩上一件风雨衣,躲着街边的摄像头往胡三住的地方走去。
秋风裹着密密的细雨,让昏黄的路灯愈加朦胧,江轲拉紧风雨衣的帽子,回头再看了一眼一中和白马巷所在的方向,心中默念:再见了,我纯真的少年时光......
巷子里没有路灯,旁边人家也没了灯光透出,只有远处大街上的路灯微弱地散射到这里,光线十分暗淡。胡三的面包车门全都锁上了,估计昨晚江轲走后,这家伙又用过车,但这难不住他,用魂识一扫门锁的内部结构,从背包里摸出一把修理电器用的薄刀片,沿着玻璃与防水条之间缝隙插进去,在传动杆上轻轻一拨便打开了后门。
这车是三排座的,江轲先坐下用魂识观察了下屋里的情况,两人都还睡得正香,完全没有即将逃亡的觉悟。
江轲见面包车空间宽大,估计胡三父女为了方便,不会开后门把行李往最后面的位置放,准备等他们出来时就溜到那里躲藏;如果算错了他也不怕,实施预备方案立即动手,胡三在措手不及之下必然也在劫难逃,胡三一死,雷娇娇的逃亡只能终止。只不过那样风险大得多,再收拾雷娇娇就要另找机会而已。
五点半,江轲见胡三被手机闹醒,接着叫醒楼上的雷娇娇,两人简单洗漱之后,就各提着一个行李箱出来,立即躲到了后面。果然如他所料,胡三将两个行李箱都放在中间的地板上,转身将门锁好,与雷娇娇一左一右上了车。
面包车驶出巷子口,车内的顶灯自动熄灭,拐上大街后开向南门,那是去泰和城的方向,顺着大南河的沿河大道走三公里,就可以上去往泰和的高速。江轲心里大喜,因为经常去河边玩耍,他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靠城外有近两公里了无人烟,正是下手的绝佳之地!
沿河大道的路灯离城一公里就成了摆设,给电局节约开销的举措,无意中给江轲今晚的行动莫大的帮助,黑暗中的大马路只有面包车头发出两道惨白的光束,像两盏招魂的灯......
下章:《血债血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