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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燕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说,我谢谢您了,真不需要,我现在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去相亲?再说,我对男人已经死心了,我现在在家听音乐都是放的大悲咒,真的,我已经摈弃肉//欲了,除了赚钱,我对别的都不感兴趣。
结果,她把相亲对象带到我店里来了。
相亲男,于XX,30岁,在某事业性单位上班。城乡结合部的长相,微微自然卷的头发精心打理过,长袖白衬衫收进裤腰里,皮鞋擦得贼亮贼亮,说不出哪里好哪里不好,可我一眼就知道,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位于先生似乎对自己人民公仆的身份特别自豪,仿佛自己就是鲁迅笔下的孺子牛,一段公车上给老奶奶让座的英雄事迹,被他前前后后说了三遍。听他激昂地抒发着为人民服务为祖国献身的伟大理想,我突然觉得单身真的挺好的,我挺享受现在的生活,累并快乐着。
2
深夜,我骑着小电驴去皇庭拉客,远远就看见几个男人出来,一人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看样子是要外出觅食。我连忙停车,拿起宣传单冲过去。
一个穿深蓝衬衫和牛仔裤的男人侧身站着,旁边一个露着人间胸器的女人拉着他的袖子,用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老板,加个微信嘛,我保证不骚扰你。”
左边一个胖子说:“加什么微信,待会你们去开个房,深入了解一下。”
我扬起宣传单,凑近吆喝:“老板,吃小龙虾吗?从湖南运过来的新鲜龙虾,独家秘制,味道超赞,绝对是男人的加油站,女士的美容院……”
我以前挺烦车站那些拉客的人,见人就喊,住宿吗?租车吗?找工作吗?现在,我与他们并无差别。
都是为了生活。
深蓝衬衫的男人转过头来看我,霓虹灯下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眉毛微微皱着,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世界真是小,我又见到他了。
我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但我还是满脸堆笑,“老板们,我们店就在前面,过三个红绿灯,翡翠湾那里。”
一个胖子对王镇泉说,“老王,翡翠湾不是你开发的吗?走,就去那里吃。”
我骑上小电驴,在前面带路。
他们开了三台车跟过来。
夜深人静,路上车很少,一路顺畅。风吹着我的脸,我咬着牙,把眼泪生生地逼了回去。反正我和他已经毫无瓜葛了,还在乎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做什么?
回到店里,我马上恢复平常招待客人的样子,笑容满面,生机勃勃。
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问我:“你是这里的老板娘?”
“是啊。”
“老板娘还亲自去拉生意?”
“没办法啊,生意难做。”
“我看你长得还行,找个男人养你嘛。”
“我也想啊,问题是,我还有个儿子要养。”
“那就算了。”地中海笑着喝茶。
“老板,本店的招牌有香辣虾,爆炒虾尾,秘制卤虾,龙虾刺身,都是当天从湖南运过来的优质小龙虾,肉质非常鲜嫩,白灼酱汁吃也非常爽口,因为新鲜,所以我们用的调料很少,追求原汁原味,包您吃得放心,吃得开心……”我大力推销小龙虾。
点菜过程中,王镇泉一直没说话,也没正眼看我。跟这一群男人坐在一起,他显得气质出众,卓尔不群。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子,一晃已经几年过去了,他好像一点也没变老,反而气场更足了。上次在商场碰到,他对我客气有加,不知为何,今天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老板娘,跟我们喝一杯。”胖子突然拉住我。
“谢谢,我不会喝酒。”
“不给面子是不是?”他佯装生气。
“不敢不敢,平时我真是不喝酒的,不过今天几位大老板大驾光临,那我就小喝一杯,表示感谢。祝各位老板身体壮如虎,钞票不胜数……”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先干为敬。
“老板娘,我看你好面熟,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你是不是在那个什么,什么地产做过?”地中海盯着我看。
“没有啊,老板是在梦里见过我吧?”我故意笑得轻佻,“以后多来关照小店的生意哦。”
又来了一桌客人,我忙过去招呼。
有客人,有事做,时间就过得飞快。天气热,晚上客人都喜欢坐在室外。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我忙着擦桌子拖地板,争分夺秒地干活,等最后一桌客人走了,收拾完可以早点打烊。有时候遇到久坐不走的,我就过去问问他们还需不需要加菜,如果不需要,就先让小陈和小妮先下班,我在店里守着。偶尔也要守到天亮的时候。
王镇泉过来收银台买单。
我忙放下拖把,擦了擦手,拿起帐单。“折后480,谢谢。”
他给了五百说:”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这是他今晚跟我说的唯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