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茂密的树林中,一只野兔正趴在地上咬着嫩草,不时竖起雪白的大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四周只有风声和树叶摩擦地面的声音。
忽然,野兔警觉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茂盛大树,似乎有着轻轻咀嚼声传出。
本能的感到了危险,野兔急速的奔跑起来,一会就消失了踪影。
“哎”,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背后自顾自吃着野果的小灰。
“小东西,你要再发出声音,我就把你扔下去!”蓝云放下背上的小灰,气急败坏的指着它威胁道。
小灰一脸迷茫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蓝云,似乎不是很理解,一脸无辜的伸手又掏出一个野果,冲着蓝云咧嘴笑了一下,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苍天啊,拯救拯救可怜的我吧!”蓝云又是一阵无语。
这几天,在蓝云的照顾下,尤其是变着法拿出四周的野果给它吃,小灰已经逐渐忘记了失去母亲的悲哀,对蓝云的抗拒也是越来越低。毕竟它只是一只刚出生满一个来月的小猴,很容易忘记以前的不愉快。
不过,熟络起来的小灰却是令蓝云很不适应。毛毛躁躁的小灰时常打乱自己隐匿突袭的节奏。眼看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蓝云还是没有达到行云纵第四层的境界,无法真正与环境融为一体,每次接近猎物都是会被发现。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迫于无奈,蓝云只好将小灰带出森林,回到蛮宇家中,交给了幽雪照顾。
原以为这事很难办,毕竟幽雪一直以来都是冰冷的的表情。但蓝云却没想到,幽雪对小灰却是十分喜爱。甚至露出了少女天真的笑容,让蓝云都惊呆了好半晌。
小灰看见幽雪居然也未产生什么抵触,非常顺从地趴在幽雪肩膀上,甚至还吱吱的笑了起来。这让蓝云怀疑了好久:难道这小灰是个公的?
解决了小灰的问题,蓝云又一次踏入了茂密的树林之中。此刻的他,已经能够借助缓冲降低树林中移动的冲击。但对于如何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借助环境的改变接近猎物还不是很清楚。这一天,蓝云独自潜伏在一个大树的枝杈处,大脑在飞速的思考着如何根据环境接近不远处的小鹿,这几天失败的次数已经让他麻木了。
这时,一阵风从远处吹来,树林波浪形的开始摇摆,蓝云所在的树枝也开始随着风的吹过摇摆起来,静静地趴在树上,蓝云此刻忽然进入了玄奇的境界之中。仿佛自己就是树的一个枝杈,在风中,伴着风的节奏摇摆,摇摆……而内心中,精神之力释放,小鹿的位置变得越来越明晰起来,周围的一切像是幻灯片一样不断出现在蓝云的脑海之中,接下来哪里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会发出大概什么样的声响……
无影无踪,以意念控制自身躯体,精神感知周围环境,随环境变化转移位置,同时,预测可能产生的声响,将自身移动的冲击音混入环境变动产生的声响之中。所过之处,无声,无痕。
伴随着风声,树枝摇晃之声,蓝云将自身化为环境中的一部分,在小鹿的视觉盲区内不断跳跃,调整自己的呼吸,压低自己前进产生的声响,加快自己行动过程中的速度,逐渐的接近,再接近……
十五米,十米,五米。忽然,树林背后窜出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正在吃草的小鹿。小鹿刚抬起头反应过来拔腿想跑,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小鹿被狠狠地压在了地上,正当小鹿以为自己必死之时,那道黑影居然又站了起来,发狂了似的大声狂吼:“我成功啦!哈哈哈哈哈哈!”小鹿趁机飞快的站起身,拔腿就跑,留下了一个发着神经的背影……
这个背影自然就是正在苦修中的蓝云。此时的他,汗水流淌在稚嫩的脸庞之上,浑身破旧的衣衫已经被撕裂出好多道口子,站在树林中,傻傻的笑着。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蓝云不断尝试着捕捉树林中的活物,从野兔、小鹿、野猪到会飞的鸟类。只要自己能看到的,都难以逃脱自己的追击。可怜了原本生活在寂静的森林之中的小动物。
多次的尝试也让蓝云更加清晰的领悟了如何将自身融入环境之中,借助环境的变化隐匿自身行迹,逐渐接近猎物,行云纵最难的一步就是如何释放精神之力,使得周围的变化能够融入大脑之中,经过多次尝试,蓝云已经可以随时释放精神之力,感知周围的一切。
接下来,就剩下最后的必杀技,而这一点却是蓝云最缺乏的。论吃苦,蓝云肯定是最肯吃苦的,论感悟,蓝云也绝对不会弱于其他人,只是对于这动手杀生,却是他最欠缺的能力。
在父母多年的教育下,蓝云已经养成了逆来顺受的习惯。猛然让他去学会反抗,甚至去主动攻击杀伤敌人,显然是非常困的。这几天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让蓝云尝试击杀抓住的动物,可是,他却没有一次成功狠下心去,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此刻,蓝云坐在高大的树木枝头,静静地看着远处一片静谧的森林,内心不断地在思考着关于修行的意义。此刻是击杀动物,也许不远的未来就要击杀敌人。可如果击杀,那么就意味着对方的妻子、孩子面临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哪怕是这树林之中的小动物,这白兔、这小鹿等等,也是一种生命,为什么要去为了自己的训练而杀死他们呢?
他又想起了小灰,那个刚出生一月大的小猴,其母亲却为了保护它失去了生命。如果,我们都放下杀心,善待身边的每一个生命,那么世界不就没有那么多可悲可怜之人、之事了吗?难道修行的终极意义就是要去以杀戮的方式守护心中的净土吗?那么修行又有什么意义呢?
少年迷茫的看着远方,静静地思考,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夜,依旧是那么静,高大的树木静静地矗立在树林的中间,透过树顶的枝叶,可依稀的看到夜空中闪烁的几颗星星,但迷雾一会就遮住了它们。
什么才是正确的呢?
少年蜷缩在树枝之上,像是受伤的羔羊一般,头趴在膝盖上,孤独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