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当铺的掌柜的看到来人,将他迎接内堂,出声问道。
黑袍汉子端起桌上的茶碗,大口灌下,用袖子直接擦了擦脸上的汗,焦急地出声:“阿忠,出事了,那位今天在山上被野猪给伤了,被人发现时,据说浑身是血,听说已经请了城内的名医去医治了,还不知道结果。”
这两位显然就是当初安国公王锦文派来暗中保护沁雪和润哥儿的王精和王忠。宋家村虽然是个大村,有几百口人,但是村里人相互都是知道根底的,两人不好呆在村里,只好在湖州城内盘下了一间小当铺,并在宋家村寻了几个耳目,时刻关注着沁雪他们的动静。
今日王泽一出事,安排的耳目就急急到城内向王精汇报了。
“国公爷只是让咱们保护大姑娘和世子,那位的事情,咱们需要出面吗?”王忠想起曾经偷听到的秘闻,有些迟疑。
“呸,你是说府里听到的传闻是吧?那怎么能当真?国公爷只是生先夫人的气,才迁怒的大少爷,骨肉亲情,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王精是个憨厚耿直的,没那么多心思,此时急得不行。
王忠回想了下安国公对那位的态度,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行了行了,再急也不在这一时,你既不会治病,也不能一下子飞到京都去,瞎急个什么劲儿啊。坐下!”
王精知道自己脑子一根筋,不及王忠精明,而且来湖州时,头儿王深就让自己听王忠的,所以也不反驳,老实地坐下来,双眼盯着王忠。
王忠正在想接下来怎么办,察觉到王精的视线,不耐烦地开口:“瞧什么瞧?老子又不是姑娘,还能让你看出朵花儿来啊?这事儿我看咱们急不得,先查清楚那位的伤势,再决定是不是把消息传往京都。请的是哪位大夫啊?”
“哦,说是姚大夫,留着个长胡子,背着个大药箱。”
“姚大夫?你确定?还有长胡子?”
“是的,那人说大夫来时他在程府外面亲眼瞧见的,当时那个顾海就是这么说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问题了。湖州城内是有个姚神医,但是他才四十不到,别说他没有胡子,就算是有,也不会是白胡子。”王忠抬眼看着王精,沉声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王精有些傻眼了,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王忠沉思了会儿,方才出声:“不管是不是针对咱们,今晚都得去夜探一番,至少不能让他们因为咱们而提心吊胆,这样就违背了国公爷的本意了。至于如何行事,到时咱们随机应便。”
“听你的。”
当天晚上,戌时刚到,任安就领着赵德四人来到了墨渊居的书房外候着。
玖哥儿在恢复了表少爷的身份后,就只有白天会跟在王泽身边,晚上通常回蔷薇院休息。因为玖哥儿才刚十岁,身体因为那两年的流浪有些弱,就没有安置在前院,方便程絮儿照料。
程嬷嬷对此很有意见,毕竟男女有别,十岁已经通人事了,不过沁雪和王泽并不在意这些,程嬷嬷也只得作罢。
看到任安几人,守在书房外的凝荷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进了书房向大少爷禀告。
“嗯,让他们候着吧。”王泽从书中收回止光,看下时辰,还差一刻,想了想,就继续看向了手中的书。
凝荷是个通透的,应了声是,走出书房,来到任安几人跟前,低声说道:“少爷有事情正在处理,你们在此等一会儿吧。到时候我喊你们。”
几人想着原本就是自己来早了,可不是打扰大少爷了嘛。任安冲凝荷笑了笑:“辛苦凝荷姑娘了,这是你任嫂子做的荷包,花样是你们小姑娘喜欢的,送给你了,以后还劳你多多提点。”
凝荷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但也很是大气,拿过荷包,笑着回道:“瞧任教头说的,我只是一个二等小丫头,哪劳您称呼一声姑娘啊。咱们都是为主子做事的,以后互相照应,我年纪小,您可多提点提点我才是。”
任安呵呵一笑,倒是个聪慧的。不过也是,姑娘和少爷跟前的,哪个不是人精啊。
约莫一炷香之后,凝荷听到王泽的声音,赶紧将任安几人领进了书房。
“见过大少爷。”几人进到书房后,向王泽下跪行礼。
王泽挑了挑眉,通常行礼只用躬身抱拳就好,他们现在直接下跪行礼倒是有些意思,温声开口:“诸位这是何意?”
冯三思是一位三十开外的中年壮汉,此时抬起头,率先出声:“大少爷,小人都听任教头说了,小人愿意奉大少爷为主。小人和小人的娘是府里救的,还给咱们提供吃的住的,小人愿意为大少爷效力,虽死不悔。”
赵德和吴正年纪轻些,二十出头,看上去也都很是干练,此时也相继开口:“鄙人也愿意奉大少爷为主,咱们都是孤身一人,既入了程府,以后生是程府的人,死是程府的鬼,绝不轻言背叛。”
王泽听了三人的话,没有出声,视线缓缓移向任安的儿子任正霖。
任正霖年过十七,比起身边四人来,显得很是瘦弱,但是面部皮肤黝黑,线条硬朗,双眼漆黑明亮,察觉到大少爷看向自己,用力地又磕了一个头:“大少爷,我跟我爹一样的心思,愿意向大少爷效忠。”
闻言王泽方才起身走到众人面前,将他们一一扶起,然后清声说道:“好,很好!你们既然为我效力,我必不会辜负你们今日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