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飘飘想要上前开门,可是这个让人又爱又敬又怕的爷爷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柳完颜语气虽然冷冷的,可是却也掩盖不住对飘飘的关心。
飘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她知道此刻窗子外面正是对她严厉却又爱他的爷爷,与此同时柳完颜站在窗外,还想在说些什么,又欲言不止,便转身离去。
“爷爷”飘飘打开门,叫住了柳完颜,像是有很多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完颜停下,顿了顿
“吃了饭,早些休息”
他好像也有很多话想要跟自己的孙女说,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大概是十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在飘飘面前这样严苛了
飘飘见柳完颜走后,便退回了屋里,这时候呆宝才从窗帘中走出来,呆宝之所以害怕柳完颜,大概是因为自己去给许敏儿通风报信,阻止了他斩断飘飘血脉的事情,怕他追究,所以才躲着不敢见他。
“喂,呆宝,爷爷有那么可怕吗?”只要柳完颜不在,飘飘便感觉自在多了,不用害怕爷爷不高兴,也不用担心爷爷不开心,她虽然不明白他的爷爷为何会对她那般严厉,又为何会那般悲伤,在她的十六年的印象中,他从没有笑过,可是她知道,不论他的爷爷做什么,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好而已。
“你不也一样吗?”呆宝仰着头,有些嘲讽的意思。
“我那不一样,我对爷爷那叫敬爱”飘飘叉腰道
“敬而远之、、”呆宝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门外,他刚刚好像听到柳完颜说厨房里留了饭,估计早已经安奈不住了
“听说厨房还有吃的,我饿了,要饱饱肚子”呆宝头也没回的将两手背在背后直奔厨房去。
“那是爷爷留给我的”飘飘这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此时,已是深夜,圆圆的月亮高挂在天空,嗖嗖的秋风拨动着正在夜里悄悄盛开的梅花。
院中,柳完颜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解开腰间的葫芦大口大口的喝着闷酒,在暗淡的月影下,他那高大的身躯竟如此悲凉。
许敏儿已在一角注视着柳完颜良久,长叹一声,还是迈开了脚步走到了柳完颜身旁,坐在了石桌旁那冰冷的石凳上,顿了顿语重心长道
“十六年了,该放下了”
柳完颜还是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只是眸中有些闪烁,喉头有些哽咽。这酒本是上好的佳酿,入口香甜,可是他喝下去的味道始终都是苦的。许敏儿看着柳完颜内心波动着,她为他心痛,也为她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感到难过,几十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能取代她姐姐许晴儿在他心中的位置。
于是将柳完颜正大口喝的酒一把夺了过来,咕噜咕噜一气喝去了一大半。
“你这又是何苦呢?”柳完颜低头道
“那你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是何苦?”许敏儿放下酒壶,看着柳完颜心酸道,半天,见柳完颜不回答又说道“如今妖人纵横于世,你可知道青木村一夜之间惨死了多少生命?作为捉妖人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那些百姓受苦吗?”
柳完颜依旧埋头不说话,许敏儿长叹一声,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几步,又停下淡淡道“青木村的案子查清之后,我会把青山阁交托在几位长老手中,回蜀山去,十六年了,我也累了”说完化作一道白光飞身而去。剩下柳完颜孤独的身影在凉凉的冷风中。
另一边,飘飘跟呆宝狼吞虎咽的吃着一桌子的饭菜,这两天各种折腾,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二人已不顾形象的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鸡腿,猪蹄,全是我喜欢吃的”飘飘拿起一个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恨不得一口将整个鸡腿连骨头都吞入肚中
“也全是我喜欢吃的”呆宝抱着一个比他脸都还大的碗滋遛滋遛的将一碗鸡汤喝的精光,连点渣都没剩,而且喝的嘴角边上全是油。
“对了呆宝,我师父呢”飘飘这时候才想起了她的师父徐敏儿,她清楚的记得如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只怕这时候早已经成为废人一个了。
“回青山阁了,敏师父见你无大碍之后,便回阁中了,说什么最近事物繁多,还要处理青木村的事,所以便匆匆赶回去了”呆宝舔了舔碗中残留的油珠又吧唧吧唧拌了拌嘴说道
确实,青木村几十条命案,一夜之间惨遭妖人吸光了血,尸体像是被抽干了的干柴一样,恶心又恐怖。若不是飘飘当日追赶那蛇妖到了青木村看见那惨状的一幕,也难以相信是有妖孽竟然如此残暴。
此时,遥远的天空,那轮泛着黄光的月亮不知道何时开始变成了红光,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从月光前一闪而过,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依旧沉思的飘飘和还在啃着猪蹄的呆宝并未注意到头顶上空,从月亮前面消失的黑衣人。
吃饱喝足后,像猪一样的呆宝便变回了小白鼠的样子,回到了飘飘房间里放在一角的很小的一个像玩具的小房间里,那便是呆宝自己的小房间,吃的太撑,又懒得运动,钻回自己的小屋子倒头就睡了。呆宝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吃了睡,睡了吃,飘飘有时候在想,呆宝是不是投错了胎,这世本应该做一头猪的,却不小心钻进了鼠肚子里。
飘飘睡了一整天,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困意,睡不着,想四处溜达溜达,走着走着便走进了六年前白羽住的那间屋子。
推开门,这里的一切还是如初,飘飘没事便过来打扫,她希望某天她的白羽哥哥回来的时候还是可以看见这里依旧如此。
飘飘坐在了屋子里的圆桌旁,透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望着这里的一切,这里、、、、到处都是白羽的影子。
床榻前,白羽有些虚弱的靠在床上,飘飘坐在白羽身旁,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你叫柳飘飘?今后我唤你柳儿可好”
梳妆台前,白羽坐在镜子前面,飘飘认真的梳着白羽的长发
“白羽哥哥,以后便由柳儿为你梳头吧!”
二人坐在桌子旁,飘飘认真的趴在桌子上看着白羽为她编织了一顶梅花花环
“柳儿,过来”
飘飘伸头,白羽将花环戴在飘飘的小脑袋上。
一景一物,全都是当年白羽在的时候留下来的回忆,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就好像那些事情发生在昨天一样,可是时光易逝,那些早已经成为飘飘童年里的陈年往事。
飘飘掏出一片白色的羽毛,捧在手心,那大概就代表着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白羽哥哥吧。
记得六年前的冬天,大雪纷飞,遍地都是一片雪白,她随着爷爷上雪山采摘雪莲的时候发现了他。那时她才十岁,长得圆嘟嘟的,甚是惹人怜爱。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他一身白袍躺在冰雪中的样子。
初见时,没有美丽的相遇,只是在冰冷的大雪中,发现了满脸苍白的你。
六年前,飘飘的师父徐敏儿大病,只有千年雪莲才可以救回她的性命,于是飘飘便跟着柳完颜来到了常年都是积雪的雪山采摘雪莲。
爷孙俩历经千辛万苦才将雪莲采到手,只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雪崩,幸好柳完颜功力深厚,背着飘飘急速的躲进了一处山洞里。
洞内,冰冷潮湿,滴答滴答不时有水珠落下,进入洞中,才发现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洞,越往深处,越宽敞明亮,格局有形,几根粗壮透明又排的很整齐的冰柱支撑着整个冰洞,像是一座宫殿,看上去好像有人专门打造此洞。
爷孙俩好奇,也诧异,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晶莹剔透。抬头,很神奇的竟然能够看到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洞外本是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却能穿透那层积雪看到如此美景,若是夜晚,满天的繁星尽收眼底,堪称人间绝境。
虽为冰洞,但洞内的温度却同于常温,而且洞内的冰反倒更加牢固坚硬,雪山奇景颇多,这样的景象倒是第一次见
“爷爷,这儿好美啊”
飘飘年幼,见到如此美景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在洞内开心的转着圈
柳完颜心思缜密,这样一个与世隔绝之地,到像是有人居住,每个地方打理的井井有条,绝不会只是一处简单的山洞,或许在某个地方暗藏着杀机。
那时飘飘单纯,根本不会多想,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太漂亮,到处都想看一看,却不料脚下隐藏着致命的机关被飘飘踩到了,那机关隐于冰洞内,和脚下踩的冰块并无差别,根本无法发现,大概是飘飘运气太好踩到了此机关。
飘飘全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境,刚刚松开那只踩到机关的脚,冰洞内四面八方飞出了成千上万条像刺刀一样的冰条
“飘飘,小心”
听见爷爷一声大吼,飘飘下意识的回头,只见那成千上万条冰柱已向她袭来,飘飘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还好柳完颜身手敏捷,将飘飘一把夹住迅速的跳到一旁,这才躲开了那无比锋利的冰条,但还是不幸,飘飘的手臂被冰条划了一道血红的口子,那一根根冰条打到冰洞上,擦出了火花,发出像钢铁碰撞一般的声响,极其刺耳,如若不是柳完颜功力深厚,飘飘眨眼便会被冰条刺穿,葬身于此。只是二人刚刚躲过冰条的袭击,又不小心触碰到了另外一个机关,脚下开了一个冰洞,双双落了下去。
幸得飘飘被柳完颜紧紧夹在怀中,落下时柳完颜用尽全身功力才没有摔倒在地,只是这底下的冰洞不大,却依旧透亮,而且异常的冰冷,洞中一边还飘着雪花,冻得飘飘不停的哆嗦,柳完颜毕竟是练过功的人,虽没有飘飘那般严重,却还是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