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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父子

虹崖城是极星大陆的内陆城,因毗邻虹崖山而得名。

若是说起这虹崖山,恐怕整个大陆无人不晓,它乃是大陆知名的星辰山脉的一道分支,但其名声却不是因此而响亮,据说,每个九星汇聚之日,此山的崖壁之上都会浮现出匹练长虹之景,其内隐有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甚至有人曾在壁前闻得仙音。故而,虽然这九星汇聚平均每千年才得以一见,却也依旧让人趋之若鹜。

因为,据典籍记载,崖壁显画之时所产生的波动若被人感悟,可在各自领域有所突破精进。更有传言道,此崖乃为通天之门,成神之路,九星汇聚阴阳混乱,使得界面壁垒薄弱不堪,所以才会出现奇景。

种种传闻不一,但无论因何而起,又或者以何为证,终究是成就了这一隅之地——虹崖城。

这些时日,红崖城热闹非凡,此番胜景虽与九星汇聚之事无关,但对城内百姓来说却是个大日子——成立于年初的红崖学院将于近日首次招生。

据说,这虹崖学院的院长乃是极星大陆联盟长老团中的长老,其所率领的教学讲师也是自五湖四海高价聘用而来,这对于这座一直因高速发展旅游产业而忽视基本人文培养的城市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更是因为前期宣传十分到位,周围的几所城市,也有适龄儿童由个自家长带着远道求学而来。

虹崖城中心区域有一座大型庄园,占地近千平米。庄园门口,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被一位身着灰衣的的慈祥中年人拉着,兴奋的望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雷诺叔叔,您就让我去吧,我也想去上学,你看好多小伙伴都过去了,我保证一定乖乖听老师的话,不会给您们惹麻烦的……”小娃娃一边出神而激动地望着人群一边前后摇着管家雷诺的手臂。

雷诺慈祥的揉了揉小季恩的脑袋,柔声道:“小主,老仆不才,正是毕业自联盟高等院校,我想,如果您真的需要学习,我完全可以但此重任。”说着,转过身来,向正望着人群的季恩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哎呀,叔叔,你怎么又给我行礼,快起来呀,我不去还不行嘛,真是的!哼!”一边说着,季恩小嘴巴就撅了起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十分苦恼,显然是因为无法和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共同步入学堂而烦躁起来。

雷诺无奈的摇摇头,终于还是拗不过小家伙,试探着问道:“少爷,您看,不然我去问问家主的意思?”

这话显然比什么都来的有用,季恩几乎是以跳的动作窜到了管家雷诺德身上,像个小树袋熊,激动的问道:“父亲?父亲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到的呀?我怎么不知道?”说着,似是思考的皱起了眉头。

“不,家主并没有回来,前方战事不断,非是天下一统,恐怕家主都不得清闲了。”雷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转身迈进庄园,顺手带上了门。“我说的问问家主的意思是说通过法器进行通讯。”

紧走几步,带着小季恩七拐八拐就走到了庄园的假山之前,右手一打响指,靠近他们这一边的石壁就慢慢的变成了半透明之态,有一道又一道明亮的水蓝色在其中游动。

无论小季恩的成长环境多么具有优势,年仅七岁的他都也只能算个孩子,这种新奇的超乎想象的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有着无法抗拒的魅力。

踏过半透明壁垒的瞬间,他兴奋而又紧张的抓着管家的手臂,一阵清凉的感觉过后就进入了一间密室。一座约么两米左右的阵法就悬浮在密室中央,不知道靠什么支撑着,缓缓地流动旋转。

自从进了密室,管家就没再说话,他庄重的走到阵法之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单膝点地,左手压在身前的地板上,右手高举于空中,口中咒语迅速响起,右手也随着咒语结出一个又一个手印。

随着时间向后推移,只见雷诺的左手所接触的地方开始泛起一道道碧绿色的亮光,那是一条条由符文凝聚的花纹。片刻时间,花纹就扩散成了两米大小,刚好与空中悬浮的阵法高低辉映。

那阵法似有所感,嗡鸣之中,旋转加快,两阵之间的空白处逐渐有影像浮现而出,片刻而已,一道伟岸的身躯就出现在了早已震惊不已的季恩面前——那正是他朝思暮想,远在大陆边疆的父亲啊!

“父亲!”季恩激动的不能自已,但还是没忘记身为贵族的礼节,恭敬地行了礼。此时,见到父亲的欣喜之感不但消散了报道上学的期待劲儿,甚至连这一路经历的光怪之景和形象大变的管家叔叔所带来的心理冲击都抛之脑后,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父亲,终于又见到父亲了!

雷诺看了一眼家主季风云,知趣的退了出去。对于少年季恩的过去,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身为公爵之子,享受着常人所不能及的荣华富贵,接受着穷人和贫民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前教育的他其实活得并不不快乐——

母亲难产而死,虽然父亲并没有表现什么,甚至把更多的爱留给季恩幼小的心灵,但也无法抹去缺失母爱的创伤,更是由于幼年早慧,季恩总是产生母亲是因自己而离去的念想,而无比压抑。

然而,上天并没有因此怜惜这个稚嫩的生命——他出生的第二年开始,大陆上就燃起了战火,其父公爵季风云自然首当其中,受封命重操刀戈返回战场……不放心幼子的季风云为了防止由于自己常年不在家而让幼子受他人欺凌,命管家雷诺带着孩子远走主城,最后落户于虹崖城。

事实证明,季风云是正确的,同年末,与他同赴战场的人就得到家人在都城受到佞臣陷害,生死不明的消息……

自那一天起,年仅两岁的季恩,就在管家的呵护下一步步成长至今,再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父亲,早就知道都城旧事的他对父亲提不起半点怨恨,只有怀念。

如今,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身前,他甚至有些恍然,不知所措,生怕又是梦境,“纵是梦境,也还是不要醒来吧!”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季风云站在军营中,握着身旁的长枪,定定地凝视着面前通讯阵法上的少年,那明亮的双眼让他一阵恍惚,似是看到了亡妻的微笑,“凝霰,你看,咱们的孩子长大了!”他感慨万千,终于还是主动打破了宁静:“恩恩,看看你,都是大小伙子了!”

“爹地,我好想您,为什么都不回来看看恩恩?”听到父亲的声音,季恩再也抑不住眼底的泪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令人心碎,五六年以来的委屈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天下间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眼见儿子在那边哭的肝肠寸断,季风云这铁血汉子也险些落泪,他颤抖着想要伸手摸摸影像中季恩的头发,却自影像中穿透而过,这让他黯然的收回了手,“乖,恩恩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哭鼻子就不坚强了,怎么来找爹地呢?难道恩恩不想来见爹地吗?”

季恩果然是孩子心性,一听这话立刻抹了一把脸,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恩恩不哭的,恩恩是最坚强的。”

这强颜欢笑的样子比哭的杀伤力还要巨大,季风云险些保持不住。就这样父子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从日常起居到未来梦想,从同伴好友到军旅生活,蠢事糗事到自豪和骄傲,让季恩惊奇不已的是父亲季风云纵使没有陪伴他成长,但对自己的生活确是了如指掌,“父亲果然是神通广大!”他在心中由衷地赞叹道。

殊不知,若是让已经出去许久的雷诺知道他心中所想,定然会喷出一口鲜血:“我的小祖宗,您可真行,若不是我勤勤汇报,狗屁的了如指掌神通广大……”

这边季风云也惊奇不已,听归听,但是亲眼见到儿子如此聪慧甚至比汇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十分开心,不由得在心中诽腹“雷诺这老小子,汇报都不清楚,幸好没把我这儿子带坏,要是也弄的一身匪气,哼!活扒他一层皮不可!”而后,又不知想起什么,嘿嘿地笑了起来,那声音让旁人听着心头发寒,“我季风云的种就是不一般,果然英雄的儿子是英雄!出淤泥而不染啊!”

雷诺在密室外“阿嚏”的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的紧了紧衣领,全然不知密室内的父子二人早将他这牵线的功臣扔到了九霄云外……若他有知,说不定就直接闯进去了,“去他娘的出淤泥而不染,****的英雄的儿子是英雄,恩恩是不是英雄姑且不说,你是哪根葱老子还不知?再说了,五六年来都是老子在拉扯,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父子二人聊了很久,军营内的父亲季风云忽然收到了一份战报,看过后,一抹阴云缓缓爬上他的面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恩恩,你去玩吧,把你雷诺叔叔叫进来,父亲和他说几句话。”

季恩知道父亲的身份,也大概明白是发生了某种变故,听话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突然说道,“爹地,我爱你,如果你不来找恩恩,等恩恩长大了学了本事,就去找您!”而后头也不抬的跑了出去。

“哎,这孩子!”正进门的管家雷诺听到这话暗自叹了口气,抬头向前方的人影行了一礼,“家主!”

“哎,你就别搞这些虚的了!”季风云挥手道。

“大哥,你好不容易才和恩恩说几句话,为何不多聊一会,恩恩他每天都在念叨你……”雷诺还要再说什么,就被季风云手中的一张信纸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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