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剑脸色复杂地望着断崖空处,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不由一阵感慨,你要早来一会儿,我会做这样的诗吗?元峰强这孙子行啊!当初就那么一句戏言,竟然真给他组团成功了?还拉了这位当团长!
元天剑抹了抹自己的脸,待得恢复正常后,才浑不在意地转过身来,看到前面一男一女正站那里冲自己微笑,他先是冲着那少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吓着了,我是沉浸在诗的意境里好不!”
说完,他又冲着最先发话那位唱了个喏,道:“这位修为明显在我之上,按理说我该称呼你一声前辈,不过你既然也是同道中人,文无第一,咱们以诗论道,斗胆称你一声道友,不知可否。”
这人是元景明。
你要元天剑喊他前辈,打死他都不干。不过他这状况,也不敢暴露自己身份,只能拐弯抹角地找个办法平辈相称,就这样他也觉得是便宜了这孙子!
想到这里,他觉得这个亏吃得太恶心了,便抢在元景明发话前,指着少女恶意满满地问道:“这位可是嫂夫人?”
少女立刻满面通红,拿眼偷偷瞄了元景明一眼,赶紧又收了回来,冲着元天剑娇斥道:“刚才我都说了这是我师兄了,你再胡言乱语,可别怪我撕烂你的嘴。”
元天剑望着这位满脸含羞的姑娘,以及她那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对元景明充满柔情的眼神,咂了咂嘴,浑不是滋味,尚明珠是怎么管教这牲口的,怎么到哪里都有美女相伴。
元景明却是脸色肃然,沉声道:“这位道友慎言,她我祖姑之徒,是我长辈!”
元天剑一下就愣住了,能让元景明喊声祖姑的,尚可算是一位,难道这是可可的弟子,尚可也不过才四十多岁,修为撑死了金丹,这在宗门大家中哪有资格收徒?看来是我想多了。
只见得这少女噘着嘴一脸不忿:“什么祖姑不祖姑的,师父比你还小呢,天天祖姑来祖姑去的,你累不累。”
原来,你真是可可的弟子啊,这不科学啊......匆匆二十几年,连咱们可可都有弟子了,孩子,我可是你师公啊!
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连忙背过身去,伸出手指着断崖外的云雾,道:“却是我的不是,道友原谅则个,哪,我即兴赋诗一首,表达我的歉意,还请道友品鉴,这个,
断崖有子正娉袅,
南越游历悟仙访;
拈云为裳雾作花,
元郎曾许邻家尚。”
他却是有提醒这小女孩的意思,别让这孙子给占了便宜。
元景明哪关心这个,他只听道最后一句了,不由得大惊:“你怎么认识我?你竟然还知道明珠,你究竟是谁!”
元天剑回过身来,又是一揖:“物源星修真奇迹,六十七而金丹的元峰明,生的丰神俊朗不说,更有传世名篇绝唱天下,占尽人间好处,我就是想不认识你都难啊!尤其是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知征服了世间多少美少女的心,吾辈神往啊!”
元景明嘿嘿干笑:“好说好说!这个诗嘛,其实出自我小祖之手,只是世人只知我小祖随老祖飞升,不知我小祖在诗词上的造诣更是前无古人,可惜世人就是不信,总以为我这是自谦,硬把诗名栽到我身上,搞得我现在连打油诗都不敢写了。今日得遇道友,难得有些兴致,且听我和诗一首——
悟仙有道曰雨先,
静坐断崖云雾莲;
尝望飞天耀祖辉,
孑然徘徊弃马南。”
元天剑好险没把刚吃下去的丹药给喷出来,还真是打油诗啊,你我都这水平,谁不知道谁啊?
强忍着不适,元天剑面不改色地道:“元道友果然才思敏捷,舌灿如莲,贫道自愧不如。”
元景明哈哈大笑:“这位道友,咱们就别相互吹捧了,你瞧我小薛祖姑,脸都憋红了,小祖姑啊,现在你总该相信那些诗不是我写的了吧,你师父都跟你讲了,你硬是不信。”
这位薛姓少女目光泫然,紧抿嘴唇,好半天才开口道:“都说了我不是你祖姑,我是你师妹,师妹,师妹!师父説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说三遍!你要再喊我祖姑,我就又自个儿出走,我看你如何回去给我师父交待!”
元景明冲着元天剑一摊手,满脸无奈,然后回过身去摸了摸少女的头,少女却是一犟,让了开去:“都说了好多次了,我都快二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别再摸我的头,再摸我就走了!”
元景明苦笑道:“好吧,薛师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摸你的头了。”
少女回了元景明一个灿烂的笑,然后就扑了过去挽住元景明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道:“景明师兄啊,刚才你是故意示短想吓阻我才作那样的诗的吧,师兄最有才了,赶紧趁着兴头作一首真正的好诗来听听!”
元景明很想把手抽出去,因为少女一晃一晃的膈得他心慌,这要被尚明珠知道了,说不定就得跪搓衣板什么的。
平心而论,少女容貌姣好,不输于尚明珠,奈何感情这事,不是光凭容貌就能解决的,世间漂亮的女孩多了,见一个爱一个,也要忙得过来不是......咳咳,不对,我元景明只爱我家明珠一人!小可啊,你也别老是一副长不大的性格好不,好好管管你这徒弟,万一哪天给阿剑知道我竟然跟他的晚辈勾搭,整死我都是轻的。
元景明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阿剑这个时候还真有整死他的冲动,泡妞竟然泡到老子家里来了——就算是这妮子主动想泡你,也是你的不是,你就不知道在你脸上划拉一刀,我就不信没这模样了还有女人追你!
元天剑正琢磨哪天用多少个花样修理元景明呢,那边元景明发话了:“想来道友就是大名鼎鼎的悟空了,你们主仆在崇武城的惊天决斗可是引得天下哗然哪,薛师妹也是听说你与悟能道友的轶事,才偷跑出来想一睹道友风采。小姑娘不知江湖凶险,可是吓坏了我家祖姑,着我连夜赶来,刚好在流云城截住了她,奈何她说既然都到南越大陆了,怎么都要来断崖看看,我拗不过她,只好领她过来瞧瞧,却打扰道友清修了,还请原谅则个。”
元天剑惊奇地道:“元道友不是来历练的?前日我得宗门传讯,有其他宗门修士要来此试炼,我正纳闷你们既然来了,如何不传讯于我,原来如此。”
“此次试炼说来本是流云城元家道场的元凌正师叔祖带着我元家筑基初期弟子子来此与天意宗、西禁宗的师兄弟在此汇合。”元景明笑道,眼睛朝那少女斜了斜,一脸无奈,“我只是应了祖姑的吩咐,来带她回家的。”
元天剑了然,这个时期的少女叛逆起来不是一般地令人头疼,便道:“元道友如何先不在悟仙阁暂歇,却是直接来了此地?”
元景明道:“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在悟仙阁呆过了,也与悟能道友照了个面,没他打开阵法我们也上不来。悟道友当知,断崖本是物源星十大奇迹之一。有史以来,因为修士争斗,此地已是至远古一来唯一幸存的胜景了。沧海桑田,此地却一直未发生改变,加上修士也刻意回避于此处争斗,若非妖兽聚集,来往不易,此地怕早就是人山人海。只是就算这样,往来人流也是不断,各类修士在此容易激发灵感,断崖半壁峰刃竟是被刻的密密麻麻。亏得雨先前辈占了此地,抹了那些痕迹,未必就没有保护断崖的意思。薛师妹认为好不容易崇武殿开了禁,便该趁了个早先来领略下,免得后面遇上那一大群弟子吵吵,玩够了再去悟仙阁不迟,我便依了她意。”
“这次有如意宗弟子参加,我可不能掺合,师父也不会让我冒险,悟仙阁就一弟子试炼驻地,有啥好看的,一会儿这边完了咱们出去闯荡闯荡。”却是薛师妹接了话头,不以为然地道,然后两眼发亮,“师兄你看,这位悟道友和他的契约兽如此壮举,修为可不就是和我相当嘛,而且他们还没什么靠山,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了!”
我去,阿能咋就不跟我说声,想来是要给我惊喜吧。不过可可怎么教育这孩子的,那能一样吗,你变身给我瞧瞧......有这么咒自己晚辈的吗?我得给她说道说道:“这位薛道友,首先,我们打那场架是被逼无奈,谁不想过安稳日子?其次,我和悟能,一个是男人,一个是男猪......好吧,半兽人,公的,别人就算逮住我们,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而你作为女孩子,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再次,你一个人跑了,就没考虑下你师父的感受?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好吧,就算你是天意宗宗主之女——瓦特?!你爹没毛病吧......不好意思,我嘴抽抽......你父母担心还在其次,你忍心让你温柔漂亮的师父因为担心你的安危咳点嗽,受点心灵创伤什么的吗?别以为江湖那么好闯,不说人心诡谲,就是这荒山野岭的妖兽就多如牛毛,一口把你吞了,你找谁说理去!”
说道最后,元天剑哪有跟人家初次见面的客气模样,完全就是一长辈教育晚辈的口气。不仅少女愣住了,元景明也是诧异不已,说谁呢你,不知道这位后面靠着天意宗和元家两座大山,有几个不长眼的敢撩虎须了?就算这少女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