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剑自以为自己问得含蓄,雍玉姗和尚可却脸色大变。
尚可不顾一切地扑向元天剑,一下封禁了他,然后一掌拍向雍玉姗,原本只是金丹巅峰的尚可,竟然一下把也是全力扑来的雍玉姗震得老远!
她朝着雍玉姗笑了笑:“对不起,雍姐姐,当年师兄选了你,我想尽办法欲夺回他的心,可是他的心我抓不住啊,还好老天待我不薄,我先于你找到了师兄,而且他还没来得及下手……”
“别说,别再说了,你会神灭的!”雍玉姗急促地道,完全抛却了之前的怨念,“可可,可可你听我说,我们一起挡,解开我封印,快点!”
她的心里百般滋味,接到飞孝莲的讯息,她付出巨大代价,破开空间壁垒到达物源星,刚一感知,便发现元天剑和尚可竟已礼成,正欲入洞房,情急之下,便冲着尚可攻来,尚可毫无抵抗,她以为这是她未觉醒的缘故,待得她发现尚可竟已破身,心里凄苦,口不择言,甚至后悔刚才未下狠手。
直到元天剑无意间触动禁忌,她才发现,尚可不是没有觉醒,而是完全放弃抵抗!她非常清楚,以尚可的状态,要对付破禁后突入凡界的自己,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误会了这个相处无数年的好姐妹。
“雍姐姐啊,你还是那么心软,我可是抢了你的老公啊……我要回去了,哪天师兄醒来,怕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师兄了,于我而言,神灭与影逝还有什么区别啊!让我说个痛快,好不?这个劫,也只有我才可以挡,挡得住,你加入进来反而不是好事,不过白白牺牲。你说,如果我们都没了,师兄该有多寂寞啊!”尚可轻声述说着,她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元天剑的脸上,双手紧箍着元天剑,生怕自己一松手,元天剑就没了。
雍玉姗泣不成声:“可可,我不怪你了,你先解开我的封印,对了,还有你师兄的封印,你知道,他的办法最多了,对不?听我的好不,还有时间,我们先试试看。”
“雍姐姐,请允许我自私一次吧,那天中天城毁灭,震散了神格嶂的封印,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幸运,我开始相信,原来哪怕你是真神,也有命运啊!我在想,命运之神是不是也和我一般,躲在这个小蛋壳里睡觉啊,要不然我怎么能比姐姐你先找到师兄呢?”尚可一点也没有要解封元天剑的意思,“师兄像当年爱你一样地爱着我,我多希望这个梦永远做下去,可是他是雍姐姐的,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得把他还给你,所以我让飞孝莲给你传讯。”
雍玉姗脸色苍白:“原来……”
“我知道雍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来到这里,你到来之时,便是我离去之日,我希望那一天慢点来,又担心那一天来得太晚,没有你帮助,我对付不了他啊。”尚可神色纠结,“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他一直在师兄的身边,结果引得他意志降临,不得已我击溃了他的意志,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不仅要你来,而且必须尽快!”
“哪知道他在阴灵匣里还隐藏了意志,师兄去那里的时间太多,已经被他意志沾染,他趁我帮助飞孝莲打开通道的空隙,蛊惑师兄自我毁灭,几乎就让他成功了。”尚可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脯,侧脸轻轻地啄了啄元天剑的脸颊,然后一脸歉意地冲着雍玉姗道,“对不起,雍姐姐,我就是忍不住想亲他啊,师兄好聪明的,才只一百多年,就识破了他的鬼把戏只是这样一来,却逼得他不得不亲自跑过来,师兄……”
“可可,别再提了,你提得越频繁,他能降临的真身蕴魂就越多,你应该知道后果,可可,你听我说,你应该知道你师兄是谁,他有多大本事,解开他的封印!”雍玉姗打断尚可,焦急不已,她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了她,只有能够行动的元天剑,才极可能为她谋得一点生机。
“可是姐姐,师兄醒不来啊,他醒不来啊,师父的惩戒尺,无人能破,何况是我。”尚可呜呜地哭了起来。
雍玉姗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劝着她:“可可,你听我说,不管阿剑醒不醒来,你都必须解开他的封印,因为作为一个男人,却要你一个小姑娘替他挡灾,他却无能为力,你认为,以后的日子,他会快乐吗?”
尚可止住哭声,显然,她乐于为了元天剑而死,可是如果元天剑不快乐,她的牺牲毫无价值。
她拍开元天剑的禁制,却发觉元天剑毫无动静,吓得她连忙探查是不是自己刚才没有掌握好力度,伤到了元天剑。
她了解了元天剑的情况后,有些黯然地把头埋入元天剑的胸膛,顺手将元天剑可能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炼化完成的那些鬼魂能量尽数化去为乌有,喃喃地道:“师兄,这是他的圈套,你炼化得越多,最后你被他影响就越深,最终你会彻底迷失自己,而且就算你完成炼化,也没有用,他是神啊,真正的神啊,他会降临真神蕴魂,与本体几乎无异。”
“他是谁?”元天剑无比冷静,他知道,所谓不死,就是一个笑话,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否则不仅是他,尚可和雍玉姗也极可能在劫难逃。
雍玉姗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阿剑,你要不想可可神魂俱灭,就不要再提半个字!可可,答应我不再提了好不,你也是阿剑的妻子啊,你死了,他会快乐吗?”
“我听姐姐的,我不提,我不提!”尚可忙不迭地道。
元天剑拍了拍尚可,便欲朝雍玉姗走去,尚可连忙拉住他:“师兄你别过去,这是你的劫,每一个真神,在意识到自己是神的时候,只要开口,必然有劫降临,可是你被封印,根本无法随着意识来临立即具备神的力量,靠你自己,根本抗不过去,你需要有人帮忙,但是谁帮你应劫,谁就会劫数加身,劫数随修者的修为而定,雍姐姐法力高深,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应付不了。”
元天剑缓缓回头:“你也应付不了?”
尚可点了点头:“我应付不了,不过情况不一样,雍姐姐那一刀,不是斩杀我,而是想送我回去,我的本体,早已回归大半,就算降劫,也杀不死我本体,我引劫入身,不过影逝,只要应对到一定程度,待得力竭时,我便引爆己身,劫数会因我而消,你可安然。”
雍玉姗知道元天剑听不懂,她伸手指了指天空,解释道:“可可确实回到我们的世界,但是先前可可多次提到,我不能确定可可本体是否会被感应,如果被感应,引得人劫而来,稍一诱导,劫临真身,她就算是真神也必会灰飞烟灭。”
“大概懂了,其实我的这个劫,好像问题不大,可可最多不过是回到她的家,问题在于那里……告诉我,我能做什么?”元天剑毫无头绪,既然完全不能提及那个可怕的真神,他完全没有应对方向。
“还有三十分钟可可就会回家,中间不出纰漏就不怕。”雍玉姗咬了咬牙,“为防意外,我们马上去中天大陆。你血脉特殊,只要朝神格嶂上滴血,就可以重新封印这个世界的真神意识,任何真神降临此间,不可能不受其影响,万年沉睡,都是轻的,那时候,你应早已去得仙界,以我为例,我若进入仙界,那里的神格嶂威力远超此间,想要再次觉醒,更加困难,于是一步慢,就会步步慢,你懂我的意思吗?”
元天剑马上开口道:“你留在这里,我和可可过去。”
他知道耽搁不起,只是答应起来虽然果断决绝,在他内心,却有一种深深的宿命感。
墨衣说,他应劫之地,就在中天大陆,如今,他却不得不前往那里,神格嶂是墨衣放出来的,正因为他在无意识中震坏了神格嶂的封印,让他彻底苏醒,他才迫不及待地却寻找重新封印的办法,可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元天剑本是墨衣他们不知来历的一种存在,他根本没意识到,其实办法就在元天剑身上。
元天剑自然可以不去,然而不去的后果,极可能是尚可被那个神杀死。他敢赌吗?
雍玉姗急道:“不行,不行,我必须去,你们渡劫,不能出意外,我能应付一段时间,可可,你说是不?”
“嗯,雍姐姐说得对,你跟在我们后面,不要靠得太近。”
“走吧,我自省得。”雍玉姗腾身而起,“边走边应劫,来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霹雳凭空而生,以元天剑的眼界,根本无法理解,因为这道雷霆来得毫无征兆,天空不仅万里无云,更是连风都没有一丝。
尚可显然早有准备,她伸指一捏,那道雷霆便如虫子一般被她夹在指间,瞬息之间便熄灭无踪。
他们遁速很快,但是显然达不到瞬移的效果,因为现在的雷霆已经铺天盖地,尚可的双手根本已看不到影子,甚至根本像是没有手臂,只能从那些不断增强,也不断增多的雷霆的消失,判断出尚可在尽力消弭雷霆对元天剑的伤害。
元天剑无法理解为何不施展防御法罩,雍玉姗传音而来:“阿剑,此乃神啸,无孔不入,术法没有用,必须用肉身抵抗。”
他点了点头,问道:“这个神啸,是针对灵魂,还是针对肉体的?”
“神不是这样划分,它只针对神格。”
“那是什么东西,地球上有神格传说,好像什么形状颜色的用以区别等级。”
“不是,你把它想成内丹,会成长,但又不是内丹,因为无形,最准确的说法,神格就是法则集合,就是天道。”
元天剑突然感觉自己应该抓到了什么,但是却怎么都抓不住,心里烦躁不安,他恼怒地挥了挥手,突然一道雷霆,或者神啸击打在他身上,他愣了一下,站那里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他竟是毫无所觉!
雍玉姗呆住了,尚可也呆住了,元天剑却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尚可护在胸前,然而神啸的来临根本不容犹豫,元天剑什么都没捞到,尚可瞬间化为一道虚影,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淡!
“可可!”元天剑知道离别不可避免,可是以这种方式分开,他接受不了。
尚可望着元天剑,一脸恬静,然后消失无踪,只是在元天剑心里烙上一个永不磨灭的倩影。
“阿剑,没事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让雍玉姗松了一口气,神啸高峰虽然刚刚才至,正疯狂地砸在元天剑身上,试图撕裂这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然而它们的进攻如雾轻拂,最大的伤害不过是烧尽了元天剑的衣物,他赤身立于虚空,一脸失落。
待得神啸过后,雍玉姗迅速靠近元天剑,轻轻搂着他,探查他的体内情况,随后长长的吐了口气:“果然毫发无损,却是白白让可可挨了顿打。”
“她没事吧?”元天剑拿出一件衣服,正要套上,雍玉姗却是顺手就接了过来,娴熟地给他穿上,不时用手抚平某处的皱角,随口回道:“安全了,便宜你了,哼!”
元天剑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只能靠理性分析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发觉雍玉姗看到他的身体,既不意外,也不回避,就那么自然地靠近了自己,拥抱自己,照顾自己,一如老夫老妻般琐碎。这使他相信,她,真的就是自己妻子。
他相信,他们曾经应该爱得是那么浓烈,可是,这份爱只能靠自己分析,而无法代入。他愧疚地回拥这雍玉姗,他能想象她的痛苦,因为有人说过,尘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彼此明明相爱,可是我就在她身边,我却不知道她爱我,更不知道,我爱她。
“你等我。”元天剑轻声道。
“我一直在等你啊。”雍玉姗有些痴迷地望着他,“阿剑,你喜欢现在的模样,还是以前的?”
“我本来是什么模样?”
“重要吗?我只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我懂了……你能恢复我的本来面目不?”
“现在不行,因为我也要走了,我走之后,飞孝莲会溃散,她已完成了她的使命。”
“她,是生命吗?”元天剑对于这种无端的生命消逝,一直适应不了,“诸绅笑说,她吃过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