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綦翎语气冷淡,茉嫣只是轻笑。
“四爷不相信奴家”茉嫣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委屈般说着。
现在的他们,在夜灵姬的厢房。是的,早在綦翎进入茉嫣的房间后就悄无声息地把茉嫣带走了。
“我看那梦贵妃救人的手法,不是你被点穴溺水,而是你自己封了自己的穴道。”綦翎看着茉嫣,茉嫣纤细的手指捂住了嘴,眉头一皱,发出一声可惜的叹息,“什么事都逃不过四爷双眼。奴家还想着……”茉嫣还想说些什么,綦翎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你引我们到思亭目睹千面琴魔杀人一事,早已让我们起了疑心,如今……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綦翎开门见山,至上次冷衣提起,到千面琴魔屡屡亲临夜灵姬,茉嫣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冷静。救她之时,冷衣虽一早怀疑她的身份,可我也曾一再下令不能去调查她,可如今,是不得不查了。
“四爷……还是让这个案件乱了心神吧”,茉嫣起身走到綦翎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四爷对茉嫣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四爷会不会怀疑茉嫣的衷心,茉嫣不知道,可茉嫣是定不会背叛四爷的。我也没打算瞒着四爷什么,只是四爷不问,茉嫣便不说。如今四爷问了,茉嫣就如实回答”说着,松开了手,把綦翎转向自己,双目对视,茉嫣眼中没有一丝可怀疑的痕迹,只是眼中多了平时难以发现的委屈。
綦翎撇开了脸,明知这样会伤了她,却还是忍不住。
“茉雅嫣语”茉嫣见此,想要抬手的动作定在了那里。綦翎越过她走出了房间,那样的沉默让茉嫣不知如何回应,只是保持着一样的动作站在那里,生怕一动,摇摇欲坠的泪珠就会划落。
这个时候,我居然……会那么想念你。我不知你是否也像四爷一样只是利用我,可你还留给了我黑暗中一丝的暖意,不让我一直深处黑暗冰冷自己。
四爷,我没有瞒了你什么,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我的武功,我的内力,都没有在你面前隐瞒。引你们去思亭的那次,只是想让你们确认千面琴魔的身份。出手杀人是意外,我没有想到她会避开要害地攻击我们。
而我,只是想要知道是他,还是她。
一只凤尾蝶带着彩光飞入草丛,引出一条路,有一座桥横在湖水中央,水里的鱼儿群聚在一起嬉戏,无匿带着伤快步走过桥,引得鱼儿一哄而散。穿过了桥,一座宫殿呈现在眼前,殿门是一只偌大的凤尾蝶,这里就是蝶影宫。凤尾蝶接近大门的时候消失了,无匿一手扶着墙,模样很是狼狈,她捂着胸口扶着墙刚缓了过来,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用力地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液,推开了门,殿内一片漆黑。突然一阵风拂过,她察觉到了杀气正想退后,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她挣扎着,瞧见翛翎眼中的怒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可是嘴上不饶人,“翛门主是要在我的蝶影宫杀了我吗?!”
翛翎一手甩开了她,她倒在地上想要站起来,一把剑指着她,“事情,办得如何”翛翎冷冷开口。
“我都重伤而归了,你还问如何”无匿心中冷哼,直直地看着剑锋。
“你可知道,这样的答案是要送命的”翛翎依旧面无表情。
“城中满是你的眼线,你来蝶影宫这样对我,不是早就有了你想要的答案了吗?”无匿心中不服,眼中满是怒意。
翛翎收起了剑,“继续”
“你的小徒弟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七年时间,想要成为武功绝顶的高手,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见她也不是什么天资聪慧之人,怕是走火入魔了。”无匿不屑地说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她交战的时候,不小心把软剑刺入了她的掌心。我的这柄软剑上涂有黑寡妇的毒,这样穿透了她的掌心,如今,她怕是生死难料了”像是在诉说一个玩笑话,那样的不在乎和轻笑。
翛翎一把抓起了无匿,杀气外漏,一掌击中了她的胸口,她平移了几步撞在柱子上,又跌了下来,口吐鲜血。挣扎着也起不来。
翛翎转身,“别用你所谓的私心坏了我的大事,这一掌是你这次所做之事的酬劳。你一直做得很好。”离开了蝶影宫。
而无匿趴在地上,满口鲜血的她,只是大笑,似乎感觉不到伤痛。
“坏了你的大事?!!!翛翎,你别自欺欺人了。”无匿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大吼了一声,只剩下她自己的回音,之后她便晕死了过去……
“怎么样?”
直到第二天的深夜,仵作总算是把烧焦的尸体都检查了一遍。綦轩在这段时间到任何有可能独孤寂和侯磬待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他们,正巧回来时,仵作也完成了手上的作业。
“除了上次进行过尸检的那些尸体,多出了两具女尸。”
“女尸?!”綦轩惊讶过后,恢复了平静,“验尸结果如何?”
“胃里没有任何药物的残渣,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是二十到二十五岁的女性。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綦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们都不是在这场大火中死去的,大概已经死了有两年之久。死因暂时还不知道。还有的就是,这几年,冥擅门对于人口的记载很是不完整,所以也就无法确定这两人的身份。”
听完仵作的话,綦轩沉默了。
独孤寂在提出案件可能存在疑点之后,消失了,侯磬在得知尸体的死因之后也消失了。这两者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而在他们凭空消失之后,又多出了两具无法确认身份的女尸。
会不会,代表着,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自前皇后梦愔死后,皇上再无提过立太子一事。随着各位皇子的长大,野心也越来越大,或者冥擅门这次卷入的纠纷,便是皇子为争夺太子之位的战争。
有很多的事情,在案件发生之后都渐渐清晰了起来,而我现在要弄清楚的,是侯磬和独孤寂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或者也不叫这个名字。
该死的,关键时候,最能帮上忙的梦贵妃现如今也不知去向,寒夜也不见了踪影。
一时之间,冥擅门可谓是群龙无首了。这事发生得就像早先预定好的一样。
齐先生探了探刃心的脉搏,一路来的紧张倒是消失了,松了口气。他怍辑,“皇上不必担心,发烧了倒是好事。”
“别行那些虚礼了,快些帮刃心换药。”綦冥寒虽然说着淡淡的话,可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请皇上先换了娘娘的湿衣吧。”齐先生为难地说,綦冥寒先是看了刃心,而后又看了看齐先生,老脸一红。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换好了再叫你。”赶着齐先生,掩饰自己的心虚,齐先生连忙道是。
等人出去了,綦冥寒在房里来回踱步。
换、换衣服?!刃心知道了,会生气吧??可是,不换——这是大好的机会啊!!!
綦冥寒猛然一定,决定好了,“来人……”还是找个女的帮她换吧。深深地看了刃心一眼。
最后还是别人帮刃心换了衣服,綦冥寒在房外挠墙,然后死瞪着在外和他一起等的齐先生。齐先生只觉身前身后都凉飕飕的,站得好不自在。
在等候刃心换衣服和綦冥寒的低气压下,齐先生出了一身虚汗。等刃心换好了衣服,他们进去的时候,刃心有些转醒了,惊得綦冥寒立即去抱着她。不过綦冥寒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刃心在他怀里又昏睡了过去,手上的血透过白布滴落在地。齐先生也不敢怠慢,立即为她重新包扎。
好消息是,刃心手上的血不再是黑紫色的了,证明毒已经在药物的控制下解得差不多了;坏消息是,刃心在用内力抵抗毒物的同时,体力消耗过尽,一时半会是醒不过了。
“宫主,你还好吗?”小青扶着已经醒过来的无匿松了口气,拿了一杯茶水递到她嘴边,无匿艰难地咽了几口水就推开了。
“小青?你怎么来了?”无匿抬头看了小青一眼,眼里有些许的失望。
“师父回去之后生了好大的气,我趁着师父不注意打听了一下消息。”小青说到此处,不由地充满了杀气,“我就知道是为了那个刃心。”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小青才继续说道,“我回去之后,师父已经消气了,是他让我来的。”小青突然难过了起来,“吓死我了,见你浑身是血的。”
“无碍。”无匿刚才的失望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兴。“翛刃心怎么样了。”
“她进了汐漞客栈,寒夜是铁了心要护着她,得不到一丝的消息。”小靑摇了摇头。
“被我的软剑刺中掌心,也是九死一生了。”无匿不屑地说。
刃心,你可真厉害,不仅翛翎会护着,就连寒夜和当今的皇上也护着你。若你就这样死了,还真是可惜了。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也该结案了吧。”
正当綦轩毫无头绪的时候,那个对他们闭门不见的柳将军,此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綦轩正想着用什么措辞糊弄这个柳将军,他倒是没有给綦轩说话的机会。
“什么人,竟然到冥擅门撒欢来着?侯磬呢,独孤师爷呢?不会是死在这场大火里了吧?!”柳将军神色表现得十分担忧,可说出的话,凉透人的心。
“该结的案,一定会有它的答案。冥擅门自是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案。”綦轩说这话的时候,平静之中带着一股不可忽略的霸气,“冥擅门有冥擅门的规矩,将军突然来访,似是不相信冥擅门的办案能力?!”
“见谅见谅,”柳将军摆出惯有的老狐狸模样,打着哈哈,“本将军也只是关心则乱,自家兄弟惨死,相信没有人会冷静下来。既然血忆神捕答应会给兄弟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本将军就静候佳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柳将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离开了冥擅门。綦轩垂下的双手握成拳。却又在暴怒之前松开了。
“多出来的这两具女尸,到底意味着什么?”若说是为了金蝉脱壳,只要一验身就知道有假,而且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是独孤寂和侯磬本人的东西。这件案子从开始到现在,到底是谁,做出的多此一举。
那个在外重情重义的柳将军,突然,也变得老奸巨猾起来。会有那么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得知自己的兄弟死于非命之后,先是毫不关心案子的进展,对我们避而不见,而后过来冷嘲热讽吗?他似乎也并不在意案子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反而是在催促着我们尽快结案,所谓的讨还公道,逐渐地变成了迫不及待。
会不会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呢?
“把关于这个案子没有被烧毁的所有档案拿到我房间来,”跟衙差说了一声,“先生麻烦你去调查一下人口的情况。”对仵作也说了一声。
“是”
最后衙差拿来的档案只有寥寥几本,其他的,就像一开始就注定要被烧毁的一样,虽然情况很不利,但也证实了綦轩的想法是正确的。
皇权纷争,历年不变,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虽对皇权无感,却也不得不卷入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