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只带回来了半壶梅花药令,面对处墨的质问,自然是尴尬异常,幸好脸皮还算厚,没有什么变化。
州奇依旧还是那副死样,没人说话,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放心,十壶有十壶的救法,半壶有半壶的救法。”
处墨拍了拍李长歌的肩膀,用一个还算安慰的眼神说道。
李长歌努力使自己表现的很不在意,然后说道:“还得辛苦墨神医了。”
处墨微微一笑:“那可辛苦不到我。”
额……李长歌就觉得自己要倒霉,随后便见处墨的目光已经转到幽兰的身上,顿时,李长歌心里一阵释然。
“千落殿下,州奇往后还得有劳你照顾了。”
“我?可我不懂医术啊?!”
“不急,到时该如何我会一一教于你。”
州奇已然成了木头人,毫无疑问,忽视了。
“有关你妹妹的病,还只是暂时压制住而已,想要完全恢复,我虽无能为力,但,有一人可以,他,名为,月花残。”
“月花残??”
明显,常年待在道家的遥梦幽兰二女对月花残这个人一无所知。
反观李长歌,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处墨,非月花残不可治么?”
“对,非月花残不可治。我仅仅只能去除她体内的尸气魔瘴却破不了那根深的禁制。月花残,他身负这世间最强大的禁制,一双手便能化解天下所有禁制,所以,找他,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州奇知道月花残么?不知道?他只是耷拉着头,睡意朦胧。
李长歌道:“可你应该知道,他的那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
处墨道:“那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他能救好遥梦,这就够了。”
李长歌叹了口气,处墨说的没错,他无话可说,遂,负手下了阁楼,这里已经没他的事了。
心中不是滋味,找叶一喝酒去。
州奇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茫然。
……
……
道家,天人殿上。
骆先一身朱红大衣,玄色脉络一条接一条,腰间悬着的那把暗红长剑也出鞘三分,此时,骆先手掌朱厌,脸上的倦意早已烟消云散。
他的身前,冷秋手握玄剑,滔天剑意化作道家真经,只一霎,那玄玄真经便透着长剑向他刺来。
拔出朱厌,积蓄已久的剑气早已按耐不住,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妄为,但却很好的被骆先控制住了,全部都朝着冷秋而去。
一剑真经对上朱厌。
一招,很快。
身为南境第一杀手组织的掌门人骆先,实力自然非同小可。
而云风子座下的冷秋,自然也并非泛泛之辈。
这一招,双方势均力敌,未分胜负。
不过,云风子是何等人物,只一眼便发现了异常,只是,她并未说出。
一旁的槿昭似乎也有所察觉。
此时,骆先的手掌上已经泛起了道道红丝,如同活物一般不停的蠕动着,只有上一任的朱厌剑主才能知道,这是朱厌在吸食剑主的鲜血,唯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发挥出足够强的力量。
传闻,朱厌顶峰时,灭绝生灵,吞噬万物,其灵智可脱剑而出,独霸天下!
朱厌虽在不停的吸食着骆先的血,但此时已由不得他多想,因为冷秋的剑,又来了。
……
道家,天人殿上。
诺大的殿堂上不断的传来兵器的碰撞声。
冷秋与骆先已对峙了数十个回合。
冷秋脸色苍白,明显有所脱力,体内真元跟不上,内力也消耗了大半。
反观骆先,虽然脸色更为苍白,但实力却愈发提高。
这一下,两人再次相交,冷秋被震退数步,一口凝结已久的淤血狠狠地吐出。
槿昭见后,顿有所悟:“原来如此,冷秋妹妹当年受伤后凝结在胸口处的一块淤血怎么也逼不出,现在倒好,这个骆先真是帮了大忙。”
云风子微微一笑,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骆先退后几步,脸色更为苍白。
冷秋虽然也察觉到自己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但是消耗的内力短时间却无法恢复,只是此时,经脉通畅,较之之前,内力的恢复自然提高了不少,但是却也不急得出手。
双方就这样冷冷的看着,这时,云风子突然说话了。
“冷秋,回来吧。”
掌门开口,冷秋依言退回。
“骆掌门,怎么样?我座下弟子武功还算可以吧?”
“云掌门客气,冷执事自然厉害非常,不过,骆某今日是奉王的命令来此,为的只是要那个孩子,其他的,恕骆某不能奉陪。”
骆先势弱,只能拿出吴用的名号来。
可惜,云风子对此并不感冒,淡淡道:“骆掌门,他吴用还吓不到我道家,我道家自建立起,见证了多少王朝的覆灭,他区区一个吴用,就算统一了南境,又怎能与我道家相提并论。”
话语虽淡,但言辞极其嚣张,听得骆先脸上竟泛起了一抹红润。
就在此时,殿堂上空突然卷起一阵黑风,随即,一道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般的身影,一身黑袍,佝偻的身躯,缓缓走出。
“云风子,好大的口气啊!”
嘶哑的声音,充斥着整座殿堂。
竟然敢直呼掌门姓名,所有道家弟子立即拔出腰间佩剑,恶狠狠地盯着那道黑影。
黑影自然是吴用派来查清道家的,只不过见骆先不敌,云风子又如此嚣张,便只好出来压一压道家的气焰。
骆先自然是没见过黑影的,只不过现在,他们明显是站在一条线的。
“骆掌门,你既然这么想要那个孩子,我不阻你,只不过,有人肯定不愿意,所以,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云风子道。
“冷秋。”
“是。”
冷秋此时便是去找幽兰了,等待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你,是何人?”
这句话,是对那黑影说的。
“我,也是来要那个孩子的。”黑影道。
“可惜,我并不想给你机会。”
“槿昭。”
“是。”
槿昭拔出腰间佩剑,这一次,由她出手,为的是,要他性命。
黑影毫无顾忌,一掌拍出,漫天卷起无数黑风。
槿昭剑布道印,金光起,威严神圣。
像极了正义对邪恶,光明对黑暗。
二人一交手,便是掌剑相交,那黑影的一双手就像精钢一般,剑劈上去,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听得人只觉得心中发瘆。
道家执事的佩剑岂是凡铁,竟劈不开这一具漆黑的肉身。
槿昭提起长剑,一声轻喝。
分!
霎时间,围绕着黑影的四周,依次出现了六个一模一样的槿昭,随后只见这七个槿昭纷纷拿剑对准了黑影的心脏。
合!
又是一声轻喝。七人纷纷提剑刺去!
黑影双手握拳,一声暴吼。
滚!
只一刻,两股强大的内力想撞,震动了整座殿堂。
骆先早已退后,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受到牵连。
云风子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那道黑影,似有所了。
“你很不错,比之前那个冷秋,要强太多。”
黑影一如既往,阴森恐怖。
槿昭面色苍白,没有言语。
“槿昭,回来吧。”
槿昭依言退回。
云风子看着黑影,淡淡道:“阴宫的人,怎么跑到南境来了?”
黑影听闻,哈哈大笑:“不愧是云风子,连我阴宫都知道,不过,我为什么来,想必很快就有答案了。”
这时,冷秋从殿外急急忙忙地跑来,凑到云风子耳边道:“千落二人,不见了,不过之前,千落曾去过一次回念谷。”
云风子听后,面色突然间变得阴沉异常。
“原来你二人早有异心。”
……
遥梦幽兰二人带着孩子就这样走了,云风子心中自然是非常生气。不过,黑影和骆先显然是不知道的,云风子骤然色变,语气阴沉的可怕。
“堂堂七绝门的骆掌门,还有你,显然在阴宫的地位也不低,如今竟合起伙来做出如此卑鄙下作之事,难道他吴用的江山就是这样得来的?!”
二人稀里糊涂的就被扣上这么大的一顶黑帽,简直莫名其妙!
骆先能忍,但黑影忍不了!
“云风子!说话得讲道理!无凭无据,挖个坑就想把我们埋了,还没那么简单!”
哼!
云风子一声冷喝!忽地起身,凌空便是一掌!
这一掌,直接将二人震飞!骆先不敌,险些受了内伤。
“要说法,我道家遥梦幽兰二女被人掳走,你们还在此问我要说法,你们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休想活着离开我道家。”
骆先和黑影一听,这才明白个中由来,但又不知是谁竟抢在他们前面带走了遥梦幽兰二人,不禁又觉得是云风子在故意挑拨是非,一时间,竟有些糊涂。
难道?王又另派了高手过来?
可是,云风子却不会给她们时间多想,运起内力,一掌接着一掌。
云风子的武功可不比冷秋槿昭,这几掌下来,骆先吐血不止,内伤严重,黑影也频频挂彩,好生狼狈。
“云掌门,您先停手,有话好好说。”
这次,黑影立即变乖了。
“好吧,那就给你们一次解释的机会,说吧。”
云风子终于停下手来,坐回座上,神情也恢复如初,风轻云淡。
此时,骆先已是一副惨淡模样,犹如风中残烛,黑影看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云风子,刚准备开口,突然间,只见一道白华从天边落下,呈斜斩的姿势直接将骆先和黑影劈开,分成四半散落在殿堂,血溅了满地,明显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速度之快,就连云风子都刹那恍惚,再看时,只有一位白衣男子站在那里。
其手中握着一把亮银宝刀,刀锋还渗着鲜血,缓缓滴落。
高手!道家弟子皆握紧佩剑,紧紧戒备,冷秋槿昭二人也同样丝毫不敢懈怠,紧盯着那位白衣男子。
骆先二人不死,道家则无恙,所以云风子才一直没有下杀手,如今这二人死了,不管这白衣男子为何缘由,云风子都不能轻易放过。
“阁下好重的杀心啊!”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云掌门说笑了。”
“阁下是何人?难道与此二人有仇?”云风子问道。
白衣男子道:“我叫月牙,想必云掌门并未听过,不过我与此二人的确有血海深仇!”
月牙,自然就是回念谷的那个。
云风子道:“纵使是血海深仇,也不该在我道家了结,阁下既然做了,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月牙道:“代价,我已经付了。”
云风子感到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意思?”
“因为,我与道家也有血海深仇!”
这句话,并不是月牙说的。
此时,殿堂之外,一黑衣男子,踏空而来。
此人,与州奇一般无二,正是回念谷的神秘人。
“你是何人?”
“州奇。”
为了简单区别一下,此州奇便称之为州齐,二人虽相貌一样,但举止神态却差之若逾。
州齐,云风子自然是从未听过,但他既与道家有血海深仇,那关系肯定逃不脱,估摸着算着他的年纪,云风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些画面,她想起了一些事,再看州齐时,眼神中多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州齐道:“十三年前,玉恒真人为道家掌教,我和很不幸地降生道家,当然,与我同时的还有一个,只不过,他命比我好,不久后,谁知那老鬼竟与白玉子那贱人好在了一起,还生下了遥梦幽兰那两个孽种,后来,或许是觉得心中有愧吧,从回念谷里带走了另外一个,离开了道家,可我却在那禁地里待了整整十年,如今终于得见天日,虽然那贱人早就死了,老鬼也不在道家,不过这劫数,终归还是要道家来承受的。”
关于这州齐的来历,云风子也只是隐约知道一点,如今看他这幅模样,明显是在谷里修炼了魔功,现在不仅破谷而出,来到天人殿上,再加上身边那位月牙,来者不善。
“之前千落曾去过一次回念谷,想必你也已经见到了,你既没要她性命,肯定是另有图谋,如今她二人已离开道家,此事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州齐道:“她二人为何离开道家,你心里自然清楚,想留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如今你道家紫袍以上长老悉数都在闭关,就你云风子一人,还留不住。”
云风子道:“看来你是挑好了时机啊。”
州齐说得没错,云风子留不住他,况且还多了一个月牙。
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云风子心中默叹:如此巧合,真的是劫数么?
“云掌门,还请多多保重身体,我二人先行告辞了。”
州齐与月牙离去。
云风子一摆手,示意弟子将殿堂收拾干净,那一地的鲜血还未凝干。
“掌门……”槿昭在一旁道。
云风子长叹一声,道:“如今骆先二人已死在我道家,七绝门的报复往往是不死不休,而那黑影想必是吴用身边的心腹,吩咐下去,以后弟子尽量少外出,以免丢了性命。”
“是。”
……
在道家天人殿上,骆先被月牙杀死之后,他手上的那把朱厌却一直在蛰伏中渐渐吸取二人的鲜血,一直等到月牙和州齐离开之后,朱厌方才本性毕露,以极快的速度将二人吸干,然后化作一只血色大鸟展翅离去。
云风子不甘愿放朱厌离去,一掌击去,朱厌见云风子来势汹汹,双眼中爆出一股厉色,随即浑身流血如流水一般,化作一道长虹飞快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