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并没有因为夜寻无礼而直接的语气而生气,反倒是夜灵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责怪自己的弟弟怎么能这样子跟恩人说话。
白衣男子问道:“为什么我反而是害了你们。”
“你杀了这个人,你本领高强,到时候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们将会被这座城的官兵追杀,夜奴杀人是罪大恶极。”
“人又不是你们杀的。”
“但此事却是因我们而起。我们会受此时牵连而死。”
“这走马城就这么不讲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夜奴都没有讲道理的权利。”
“我在家里听说过关于夜奴的传闻,但是却不知道这类人的生活方式。”白衣男子摸着下巴,表情有些为难,说道:“你说吧,你要我怎样。”
似乎之前夜寻所说的话都只是为了引出白衣男子一个承诺的铺垫。夜寻抱拳说道:“这位公子,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一心只希望我姐姐能平安地活下去,我当然不敢奢望你能时时刻刻保护我们,我只希望你收我姐姐做你的夜奴,我姐姐可能干活了,能洗衣服,能做饭,她一定会把你照顾地很好。”
“那你呢?”
“公子放心,我不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也不会那么厚颜无耻地缠着公子。”
白衣男子本以为夜寻会让自己同时保护他们两个,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说出如此有骨气的话,心中万分欣赏。
夜灵得知夜寻的想法之后心中很是生气,责骂道:“说的是什么话,我不准你自作主张决定姐姐的来去,也不准你萌生任何牺牲自己的想法。”
夜寻低着头,咬着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也怕死,也怕被人抛弃,再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随即,夜灵又像白衣公子说道:“公子能为夜奴仗义出手,我已经是受宠若惊,断不敢再劳烦公子做任何事了。”说完,夜灵便拉着夜寻急着离开。
白衣男子却叫住了他们,说道:“一直都是你们在自说自话,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夜寻姐弟互相看了看,等着看他想说什么。
“你们以为我是出于侠义心肠白白救你们吗,其实,我就是想让你们当我的夜奴,不过做我的夜奴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因为本公子要去办一件大事,也许要走很长的一段路,也可能遇到危险。你们可跟的上我的步伐。”白衣男子本来不想带上两个包袱,但是这两姐弟的深情打动了他,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叫夜灵的女孩总会给他一种舒服的感觉。
夜寻姐弟俩有些喜出望外,虽然他们出于某些自尊,不会死缠烂打向人寻求保护,但姐弟俩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身边能有个依靠。
“跟的上。”姐弟俩有些激动地说道。
白衣公子并没有带夜寻出城,而是带着他们往城中心走去。才刚刚杀过人,现在却又名目张胆的走在大街上,只能说这个人要么目中无人,要么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还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呢?”白衣男子问道
“夜寻”
“夜灵”
“夜姓,真是少见的姓。”
又走了些许时间,白衣男子又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想问问我叫什么吗?”
“夜奴没有资格问别人的名字。”夜寻说道
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跟了我,就要抛弃以往那些规矩。我先来个自我介绍了好,我叫风君诚,你们以后叫我风大哥就可以了。”
夜寻和夜灵的表情有些为难,为奴久了,被除家人以外的人这么礼貌地对待,确实有些不太习惯,不过他们还是按风君诚说的叫他风大哥。
后来风君诚想着又有些不对,如果两个人都叫他风大哥,他一天下来会听到很多遍风大哥,这样他真的会疯掉,他说道:“夜灵,你以后叫我君诚就可以。”
夜灵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做不到这么直接地称呼一个陌生男子的名字。
看到夜灵很难堪的样子,风君诚假装很生气地说道:“难道跟着我的第一天,你就不听话吗?”
“不敢的,公子。”
“还叫公子?”
“君。。君诚。”夜灵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个名字,脸上羞地通红。
风君诚爽朗地一笑,说道:“走,我带你们去买洗衣服。”
顺着宽敞的街道,风君诚带着夜寻和夜灵来到了一家叫做云纺的衣服店。这家店共有两层,上层是男服,下层是女服。空间很是宽敞。
夜灵和夜寻跟在风君诚身后,站在云纺店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风君诚看了他们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拉着两人的手走进了云纺。
云纺里头的摆设很简洁,在四面墙壁上,共有十六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里面都放着十六件不同款式的女服。待顾客选好款式之后,便由店里的金牌裁缝为其量身定制衣服。
店里面有几个身穿华服的妇女,正在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当看到风尘仆仆的夜寻姐弟从身边经过,都显得极其厌恶地避开了他们两个。
云纺的店长见状担心这两个像穿着像要饭一样的人影响自己店里的生意,便从柜台内走出来,想要把夜寻和夜灵赶走,他并不知道风度翩翩的风君诚和这两个姐弟认识。
风君诚看见店长如此无礼的对待夜寻和夜灵,很是生气,责问道:“你为何要赶他们走。”
“这位公子,你看看这两个人的模样,像是来买衣服的,分明是来讨饭的。”跟风君诚说话,店长又是另一种口气。
“讨饭?这两个人是本公子的家人,你竟敢对他们如此无礼,我要你向他们两个人道歉。”
夜寻姐弟听到风君诚称呼自己为家人,心中不由得一暖,两姐弟一直相依为命,以为这个世界上只剩对方一个家人,他们根本不敢奢求这个世界上能有个人像家人一样对待他们。
这个店长是云纺的店长,云纺是走马城最出名的衣服店,见过的达官贵人无数,所以,云纺的店长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
“道歉?这位公子,方才我对你礼貌是因为你是我顾客,可你也别太得意忘形了,在这走马城里,敢让我向人道歉的,除了我老板,再没有第二个人。”
见店长和白衣男子的谈话渐渐有了火药味,店中的顾客再没有买衣服的闲情,纷纷离去。
“是吗?”风君诚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店长感觉到周身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笼罩着自己。他的双膝不由地瘫软下来,跪在了夜寻和夜灵面前。显然,风君诚动用自己的力量让店长跪了下来。
“小寻,啊灵,这样你们可满意?”风君城问道。
心善的阿灵不忍心店长受到欺负,拉着风君诚的衣服说道:“本就没有什么不满,而且确实是我们影响了人家做生意。公子快别为难人家了。”
“还叫我公子。”风君诚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君,君诚。”夜灵还是很不习惯如此称呼风君诚。
“阿灵,你真是善良”随即风君诚把散发出来的气息内敛,店长感觉浑身一松,端坐在地上。
“云纺也是世间名店,可没想到看店之人竟是如此粗俗之人,真是玷污了云纺的素雅之名。”风君诚再也不想再此地多留片刻,正欲带着夜灵和夜寻出门离去,却听身后有一道温柔清脆的女性声音请他留步。
一名身穿素白色衣服的女子从后院走了出来,女子微微如初雪白的香肩,一对眉眼十分水灵,那张涂抹着淡淡胭脂,微微泛着红晕的脸,不知道迷倒国多少男女。风君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十分美艳的女子,不过眼神里却没有任何的猥亵之意。
而夜寻向来觉得自己的姐姐乃是世间最美的女子,所以看到这个美丽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店长见到这个女子后,表情显得很是恭敬。店长告诉了这名女子事情的经过后,女子竟是十分不悦,还责骂起这个店长。店长低着头,连说是自己的不是。他走到夜灵和夜寻面前,作揖行礼,很真诚地道歉。
“这是云纺的店长阿三,吃俗世里的饭,说话自然会带些俗世里的偏见,但是阿三生性纯良,希望三位能够原谅阿三的不是。”
风君诚客气地说道:“你要问问我的两位家人看原不原谅。”
女子看了看这夜寻和夜灵,知道了他们是夜奴之后,不仅没有显得厌恶,反而变得更加亲切。
“两位,能否原谅阿三之前的无礼。”
“是我们影响了贵店的生意,是我们不对才是。”夜灵做惯了夜奴,一切错皆是自己的错的这种想法仍旧未改变过来。
可夜寻却有些不同,他是一个自我意识很强烈的人,他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奴隶。所以他会有一套自己的是非观,而非一味地承担错误。自从遭遇变故,他便冷眼看世界,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很残酷的,而自己也渐渐地不被这种残酷所动。
听到夜灵的回答,女子反而更加的愧疚。她想伸手过去握住夜灵的手,可是夜灵有意地回避,不然女子握着自己的手。她觉得这名女子很高贵,自己和她握手显得极为不尊重。
那名女子见夜灵对自己有所抵触,心中有所感慨,在夜灵的眼中世人究竟有多险恶,才让她对人对事都如此客客气气,小心翼翼。
“我真有那么可怕吗?”女子看着不太敢与自己接近的夜灵,有些失落的问道。
夜寻十分了解自己姐姐,他替夜灵解释道:“老板你误会了,我们夜奴被人欺负惯了,在性格上变得胆怯了许多,但是老板你这么好,再过段时间我姐姐就会接受你的。”
听了夜寻的话,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看着一头黑色卷发的夜寻,笑着说道:“你这个小鬼倒是会说话,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老板。”
夜寻解释道:“方才店长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老板能让他道歉,阿三不是一个会被人威胁的人,当他愿意听你的话向我们道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老板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仅仅是这里的老板,还是云纺的裁缝,简衣。”女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