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杨勇不知道该怎么说，千言万语哽在喉咙，最终只能喊出“将军”两个字。
他很想跟着离开，他知道，就算他再怎么厉害，碰上千军万马照样得跪！杨勇本来就是一个很惜命的人，理智告诉他，只要他不死，肯定能站在整个大陆强者的最顶尖！
人都是这样，越是觉得自己有才华、有能力，就越珍惜自己的性命！
可是第一个站出来，让杨勇离开的是坚守着自己原则，誓不放弃的周亚明，这让杨勇又羞又愧！
跟周老将军一比，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周亚明笑呵呵的挥挥手道：“不要做这种小儿女姿态，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不用陪我这个糟老头子作死，要是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那以后就帮我多杀你个南蛮人当祭品，我就算死了也开心！”
“杨勇，你就跟我离开吧！”陈水峰叹息着说道，“老周说了，在这里谁都可以不离开，但你必须要离开，你是一个当大将军的璞玉，以后肯定能成为我们南云国最优秀的军人！”
“我想出去走走，给我两分钟！”
杨勇走出营地，看着周围休息的平民，在军人的保护下，他们很多人睡着了。
他刚刚走了几步，一个娇小的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小艾？”
“将军！”
小艾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粗布衣服，脸上灰扑扑的，就像一个普通的邋遢妇女。
杨勇眼尖，他发现小艾脸上的泥土有点湿，好像是刚抹上去的。
“你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不是要离开了？”小艾看着杨勇的眼睛，小声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很多士兵朝那里集合，他们的眼神很不对劲儿，好像一走就不会离开了。”小艾指着陈水峰处。
杨勇没想到小艾心细如发，竟然能注意到士兵们的异常。
“你是不是也要走？”
小艾发现杨勇眼神在躲闪，轻轻的拉着杨勇粗糙的大手。
“不要骗我，我不喜欢有人骗我！”小艾细嫩的双手摩挲着杨勇的大手，轻声说道，“我父亲离开的时候，他告诉我和母亲，说他会回来的，我这辈子最讨厌说谎的男人，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离开？”
“嗯！”
“为什么？”小艾激动的小声喊道，“为什么要走，你们难道要抛弃我们？”
杨勇看到小艾眼睛里的泪光，他知道军人离开这件事对平民来说，很残忍。
简直就是把平民放到了南蛮人的嘴边。
“临海城陷落了，南蛮人在我们前面，我们在南蛮人的后方，随时可能遇到南蛮人的军队，陈将军觉得跟着平民一起走，目标太大……”
杨勇说不下去了，不过说的再多，也掩饰不了贪生怕死的本质。
“不过周将军会留下来。”
“周将军？”
“一位千夫长，后天八层的高手。”
“就他一个人？”小艾悲哀的笑道。
“可能还有几个。”
到底是几个呢？杨勇说不准，反正不会多。
“你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小艾把脑袋埋进杨勇的怀里，拼命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哽咽着问道。
杨勇心软了。
他听喜欢小艾的，虽然还达不到爱的程度，但真的很喜欢，想起白日她敏感异常的身子，就忍不住心中火热。
他有系统，有能力坚持到最后一刻。
再说，如果运气好点，他们能突破南蛮人的封锁线也说不定。
原本要坚持离开的他，彻底的动摇了。
杨勇抱着小艾，望着远处篝火边抱着孩子哼着儿歌的女人，觉得自己要就这么逃走了，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吧！
“你想我走吗？”
杨勇等着小艾的回答。
周将军让他离开，陈将军让他离开，他的一帮生死兄弟让他离开，可就这么放弃那些信赖他的平民，他在良心上还过不去。
他的帐篷里，还铺着一张兽皮，是难民中的一位老猎人送给他的。
要留下，他需要最后一个理由。
“如果我让你留下，你会留下吗？”小艾从杨勇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问道。
“会！”
她看到杨勇坚定的眼神，这正是她想看到的，小艾证明了自己。
证明自己在杨勇心目中是重要的，能为了她，放弃性命，放弃逃生的最好可能。
南蛮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别想封锁所有路口，南云国的士兵大多数都是南边人，肯定能山林中找到最安全的路径逃回去！
可一旦两千多平民混在队伍中，为了照顾平民，那结局很可能是灾难性的。
这些小艾都明白！
“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征询小艾的意见，杨勇已经打算留下来了。
留下来陪周将军，留下来尽最后一份力。
“不，我不要你留下来，跟陈将军他们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当兵了！”
小艾狠狠的推走杨勇，哭泣着转身跑进了平民营地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怕自己心软，让杨勇留下来陪葬。
“杨勇，我找了你大半天，快跟我走，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陈浩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杨勇身边，拉着他就走。
杨勇脑袋里不停的回想着小艾对她说的话，心里乱糟糟的。
跟着陈浩名加入队伍，陈水峰点点头，什么话也不说，骑着马走在最前面。
一百多人的队伍无声无息的离开营地，背后，是二十多个送别的兄弟。
他们望着离开的人，希望他们能安全抵达。
杨勇混迹在队伍中，回头望向营地，只能看到火红的篝火，所有人都淹没在无边夜色之中。
他没有看到，一个弱小的女人站在远处，望着他们消失，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痛哭。
“坏蛋！混蛋！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
小艾忘记了，是她推开杨勇，让他走的。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小艾轻声哼唱着杨勇送给她的曲子，她早就为这词谱上了曲子，一直想找机会唱歌杨勇听。
可惜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艾的母亲为她取这么名字，就是希望她能像艾草一般坚韧，可是艾草却是苦涩的，就像她现在的心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