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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陈雨幽幽地说道:“小柔姑娘,你不知道,嘉华的这一生,有过两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女人,一个是我,但在我之前,还有一个女人,叫冯燕。”

说着话,陈雨从随身带来的一个旧书包里拿出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来,道:“十几年前,那时我们正在热恋,嘉华为了向我表示忠心,把他写的日记交给了我,这里面,就是他和冯燕的故事。”

夏小柔郑重地接过这本日记,顿时,王嘉华那遒劲有力的笔迹映入了眼帘,虽然写于十几年前,但那龙飞凤舞的漂亮笔体,仍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认真地读了起来,顿时,一个无比凄美的爱情故事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下面便是这个故事的全文:

我认为,人生所不能缺乏的,就是刻骨铭心的爱和令人陶醉的雨夜。如果,能在一个淅沥、孤独的雨夜,沏一杯清茶,然后坐在窗前,伴着点点雨声,品味着那被淋湿了的思绪,让缕缕柔情重新拉回那过去了的记忆,那真是一大享受,享受窗外的细雨,享受美丽的一个人时的孤独……

晚霞无奈地消失了,又是一个无语的黄昏。

独自徜徉在学校后的那条静僻、幽深的小路上,满目的秋色,在我寂寥的心上平添了几许愁绪,虽然,身边的好多朋友年龄都不算太大,可好多都已有了自己的意中人。有的,甚至已为人父或人母。因为人们总爱太多地宣传“被剩下可不得了哟!”的忠告。对于诸如此类危言耸听的话,我颇不以为然。因此至今仍是孑然一身,过着很平静的生活。

“太阳西下,倦鸟无归”,好一幅感伤而又优美的图画,使我心中又流过了一丝怅然若失的苦涩。多想,多想伸出手去,挽住那最后一抹渐去的夕阳啊!

陈雨,我亲爱的姑娘,此刻的你有何闲情逸致吗?若有,请拉住我的手,随我一同走入那湿漉漉的记忆深处。

最早和冯燕认识时,还是在读高中的时候。如何相识、相知到相爱,这里暂且不必细表,总之,我们一处便成了最亲密的恋人。

她上高中时,学习成绩便比我的要好,1992年高考,她金榜得中,取入了省医科大学。我没考上,但我并不灰心,冯燕也经常来信鼓励我,我开始了复读,经过勤奋的努力,我在第二年也取得了高考的成功,考入了省师范学院。其实,我的高考分数,已经超过了当年清华、北大这些高等学府的分数线,但我仍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省会的院校。因为,这里有我的恋人,我从此可以经常去找她。

从此,我们进入了生命中最美丽的一段岁月。雪夜漫步,雨中登山,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充满了无限甜蜜。生平,我第一次把初吻给了她,头一回品尝到了美丽的爱情滋味,那种缠绵隽永,水乳交融的火热感情,我们曾对月盟誓,此心不变,直到永远。

时间在匆匆流驶,转眼,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分到了家乡阳城下面郊县的一所农村中学任教,而她的医大还要念两年。临分开的那天夜晚,我们俩又在一起缠绵了许久许久,不愿分离。我头一回感觉到了“多情自古伤离别”的味道。

冯燕靠在我的怀里,温柔地问我:会不会等她,会不会变心。我无比坚定地对她说:你放心,甭管是谁,都不会替代你的!冯燕还说不信,我忽然一阵冲动,搂紧了她一阵长吻后,大胆地说:“要不,就让我们亲热一回,来互表决心……”说着就动手去解她的衣扣。

冯燕赶紧忙忙地挣脱开,说:“不行!不到我们结婚时候,不能这样!”

我说:“早晚不都得有这回事吗?你……”

她郑重地问我道:“将来,甭管你同谁成了,你愿意你的妻子是这种人吗?”

我的脸一下红了,半晌没言语,她以为我生气了,又温情无限地对我说:“放心,你等我一年,我将来会回报你十年,你等我两年,我将来会回报你二十年的……”

我恪守了自己的诺言。大学毕业的第一年,我没谈女友,第二年时,已经27岁了的我,还把心灵里这块最宝贵的地方给她留着,其实,我的压力也挺大,家里人都开始为我着急,有时自己也挺寂寞。但一收到了她的来信,就全都忘了。

大学毕业后第二年的秋天,忽然一个多月我没有了冯燕的任何消息。我便亲自跑了趟省会,在医大的校园里,我找到了她。说实在的,冯燕是相当漂亮的,曾被誉为医大的几名校花之一。我问她干吗断了信,她把脸一拉,说我们算了吧,该结束了。说这话时就像一个小孩说他不想再吃奶油蛋糕了一样地轻松。

我根本不信,六年的感情,就这么说完就完了?我追问她因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谈了!完了便一扭脖子走了。

我给弄了个莫名其妙,找了她们同宿舍的女生一问,才知道,她们本系的一个叫侯金松的小伙子也在追她,那小子挺会来事,把冯燕哄得团团转,更重要的是,侯的父亲是北京一家大公司的总裁,答应在毕业分配后,让她进入北京工作。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呢?

我的心里在疼,在裂痛,在滴血……这时才发觉,在一个款爷的公子哥面前,我这个穷书生是多么不堪一击。才竞争一个回合我便完了。但我不服气,又去找了冯燕,问她:你是看重感情还是看重金钱。

她说,全看重。小侯对我又有情又有钱。你呢,情当然有,可你的钱呢?让我嫁给你以后天天对着你的情喝西北风吗?

说到这,她一抖玉腕,给我看她无名指上的一个金戒指,说,侯答应了,过两天还给我买一个更好的呢,你能吗?

当时,那份羞辱那份气恼,真让我双目喷火,想上前给她个嘴巴!但我不能那么做,那样的话,我们之间也就真的完了。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你不是要金戒指吗?我买一个给你!

可是,钱!钱从哪里来?在省会,我举目无亲,到哪里去借那么多钱?徘徊在熙熙攘攘的省会街头,面对着来来往往的大小车辆,真想一头扎进去算了,但我又不甘心,我想,就是这么死了,也不会搏得她的同情。她需要的是,金戒指!

当时,我身上还有几百元钱,不够的。我毫不犹豫地进了省一家私人医院。出来时,虽然一阵阵地眩晕,心里也很难受,但,钱!买金戒指的钱够了!

我跌跌撞撞地返回医大,把包装精美的金戒指交给了她。她大吃一惊,问我这钱是哪来的,我说借的。她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说你别骗我,你在省会就没有亲戚,我是学医的,你这是卖血得的钱吧!我苦笑了一下说,我原本想剜出个眼珠子卖的,能卖好几万呢,不过,买个金戒指还用不了那些。

冯燕感动地哭了,说你这是何必呢,我说,我是个男子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不想输给侯金松!就为这口气,让我做什么我都敢干!

冯燕动情地跟我说,王嘉华,你是真心爱我的,这我知道,可我早配不上你了,小侯早已和我……那个了,我对不起你,我现在真后悔,干吗那天晚上没把我的身子给了你,现在我已经彻底完了,我拿金戒指比划只是为了气你,让你恨我,离开我,再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吧!

上帝!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种滋味更让人难受!我心里一酸,然而很快平静了下来,对她说:“没什么!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身体,即使你瞎了哑了聋了瘸了,我也会依然爱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为之生死相许!

当天晚上,我找到了侯金松,说实在的,他挺有男人味,高大,魁梧,潇洒!怪不得冯燕被他迷上了。把他找出来时他挺奇怪,说不认识我,问我干吗,我说不干吗,就想揍你!说完迎面朝他就是一拳,他被打倒在地,顿时急了,他也没说别的,爬起来便动手反击,我们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这功夫,有人报了警,医大的保安人员来了,把我缉捕归案,送进了派出所。人民教师变成了社会流氓分子被进行收审。

最后还是冯燕把我保了出来,送到了火车站,让我回去。还给我买了奶粉和蛋糕之类的营养品,我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就狼吞虎咽地吃,一边吃一边像个孩子似地向了她傻傻地笑。

然而,冯燕却非常平静地对我说,我们还是结束的好,侯金松是爱她的,而她也早已委身于他,只想从一而终,我爱她,她知道,她会永远记住我的。

我的蛋糕顿时一下噎到了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

心里面,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然而我不想让她看出来,我想大度地笑一下,使劲地挤了挤,却笑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同时,不争气的两行泪水,早已疯狂汹涌地,夺眶而出。

我赶紧扭过了脸去。是的,爱太深,容易看见伤痕,情太深,所以难舍难分!

问世间,问世间,情究竟为何物?直教人为之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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