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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心不静

无念每天都会来看夜曦月,因着蓬莱仙山的草药也甚多,蓬莱众仙们对他们所要求的草药更是绝对的供给给足给够!夜曦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着无念身上的檀香味特别的好闻,就是单纯的好闻,而特别希望能够见到无念和尚,毕竟她也是个外貌主义者,在她的印象里,她记得,无念是个极俊极俊的和尚。

手脚的伤,无念很快就为她治好了,但眼睛的伤,一直不见什么起色。无念每次都淡淡的说“不碍事,会好的。”夜曦月虽然心里着急,但每次听他说完,也就真的不会着急了。夜朔月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暮婆婆已经回巫山了,说巫山白帝州与巫暮山庄遭此劫难,善后事宜较多,她还得回去好好收整一番。夜曦月虽是万万不舍,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她现在还离开不了狐狸洞,手脚的伤虽然愈合了,但走起路来还是一拐一拐的,没有体力远行。

夜朔月这些天也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夜曦月,夜曦月从刚醒来时就对夜朔月上下其手,问他有没有受伤。

夜朔月微微一笑说没有。

夜曦月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雪姬的厉害我是知道的,当时鬼狐子辛青玉都在她的雪域丢了半条命,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在她的雪域取了那婴舌果。”

夜朔月淡淡一笑道:“你还是把哥哥看的轻了,我虽然妖龄不及辛青玉高,但妖法却不比他低的。无念曾经让我附体的主灵本就是修行了几千岁的竹灵了,从南海净地取来的,而且还有冥生剑的加持,冥生剑已与这副身躯达成契约,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所以我虽是新妖,修行却是千年的。至于在雪域,雪姬虽然打不碎,但冥生剑一旦将那地狱之门打开,她也是万劫不复的。取那婴舌果,便也不在话下了。”

“这冥生剑?”

“上一任主人是东方幽冥司神荼,不过他已经因公殉职,这把剑是无念给我的。”夜曦月安然。

夜朔月说的甚是寥寥,夜曦月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从她闻到他气息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他在雪域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至今气息都还比较的微弱。夜曦月强扯出一抹笑意道:“嫂嫂知道你为她所做的一切,想来也该释怀了。”

“嗯!”

“我要休息了哥哥。”夜曦月终究不过是想让她的哥哥也快去休息而已。

“好,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叫我。”

“嗯!”

在暮婆婆临行之际,夜曦月便将香灵儿交付给了暮婆婆,毕竟那是巫族的圣物,她费劲的从西荒追到了东荒,虽然之后生了变故,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香灵儿来的。香灵儿当时还在昏睡,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又快要换娘的事情。但暮婆婆并没有接受,郑重道:“香灵儿既然已经被唤醒,虽说是青丘少君唤醒的,但现在看来她跟你还是挺亲近的,当时还担心辛青玉子是个野妖,但现在知道他原来竟是辛虞上神的儿子,便也无大要紧的。而你虽曾是人族的公主,但毕竟现在已是巫族的血脉,以后,就请你好好照顾她吧!”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她深知香灵儿是不会听从她这个老太婆的话的。

七月樱这几日却不大得劲,暮婆婆要带她一起回去,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总要给巫姑瑶姬一个交代。毕竟她出来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七月樱一听暮婆婆要带她回去,立马就不干了,这就好像把一直鸟放回了林子里,一条鱼放回了大海里,再想把她给捉回去,那可不就比登天还难了。

整整一天她都在咕哝着“还没玩够呢,就又得回去。呜呜呜!呜呜呜!”暮婆婆虽然很慈爱,但大多时候都是严肃凌厉的。七月樱终究拗不过她,不情不愿的跟着暮婆婆走了。

天还没黑,暮婆婆也还没走多远,就又赶了回来,说七月樱是不是回来了。夜曦月惊愕道:“没有啊!”

暮婆婆急的是直跺脚,道:“在回去的路上,她趁着我去方便的时候,竟然给溜走了。唉,这该死的丫头!当时从巫山赶过来时,我就答应了巫姑,这件事情一结束,就送樱公主回去的,现在她又不见了,我这回去可怎么跟她交差啊!”

夜曦月安抚着暮婆婆道:“这样婆婆,你回去就多多的供些香火。然后就说七月樱小孩子习性,你实在劝不回来,让巫姑尽管放心,说樱公主现在在辛虞上神这里,青丘少君也要多留她些日子。”

暮婆婆无奈,摇了摇头,她也深知,这样即使在这狐狸洞中找到了七月樱,她也还是会三番五次的逃跑的,还不如让她跟着曦月在一起更安全些。看来也只有先这样了,“曦月啊!七月樱来到人间,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想她无论去了哪里,最终还是会来找你的,到时请你务必将她带回巫山啊!”

“婆婆放心!我会的。”夜曦月答应着。但七月樱这次去了哪里,夜曦月确实也不知道,猜测七月樱肯定是知道暮婆婆会杀个回马枪,所以没有回这青丘,但她到底去了哪里了呢?夜曦月实在是担心的紧,便请鬼狐子派人漫山遍野的去找她,但找了几天,却连个毛发都没找回来。

因着夜曦月的眼睛还需要无念的医治,手脚也没有好个彻底,所以无念也没有跟暮婆婆一道回梦泽湖。

夜曦月喜欢坐在狐狸洞外晒太阳,青丘的景色很是迷人,草木葳蕤,兰草幽香,清澈的溪流就在门前蜿蜒而过伴随着伶仃的声响,阳光下,碎了一地的金辉停滞了时光。每天听着草地上蛐蛐的叫声,灌木丛里白头翁、朱雀、画眉鸟的歌声,还有不远处瀑布的流泻声,夜曦月的心情很好。夜朔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跟辛青玉成了很好的朋友,可能是同为妖族的血脉情吧!他们经常一起相邀去钓鱼,练剑。当然,辛青玉不愿意跟他动真格的,毕竟冥生剑一招风之痕,地狱打开半个口子,都够辛青玉受半天的,虽然他是个可以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的妖怪。

而无念则每天都去青丘的山林里去采药,蓬莱山给来的那些仙药总是不够用,说是总是少那么一两味普通的草药。确实,现在的仙山灵丘啊!都有自己的药房,但里面确实都收集的是最珍贵的,而寻常可见的,真正需要了,却发现竟然没有!也是可笑啊!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夜曦月的眼睛已经可以慢慢的看到些白光,但形形色色的轮廓还是无法收尽眼中。无念说:“眼睛不似筋骨,筋骨断了,可以接回去,用些仙药,好的也就快些,但眼睛,那是窗口,若是坏了,就像月亮失去了明辉,想要让它再亮起来,多少要费些劲的。”

经过这一月的相处,夜曦月很是赞同无念的每一句话,他每天都会来给她换药上药,她已经习惯了,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没有来,她反而会心中焦躁不安。无念每次来给她上药,她都会跟他闲聊几句。比如“师父为什么要出家?出家真的就什么都放下了吗?大乘佛法到底是什么?怎样才算是六根清净?我这样算吗?”

无念有些会回答,有些不会,可能有些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吧!

虽然这些日子夜曦月一直处于疗伤的过程,但内心却是无比的轻松愉快温馨。辛青玉因着夜朔月的因故,已经好几天没来找她了,“难道他认为我哥哥比我更有趣?”曦月不禁开始质疑起辛青玉的取向,但他不来不是更好,省的一来就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没了。

而无念就不同了,他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总能够让她灵台更加的清明,六根更加的清静。终于有一天,她鼓足了勇气对无念道:“师父,你收女弟子不?把我给收了吧!”

无念没有回答她,可能她自己也觉着自己太突兀了吧!这天底下,确实是,哪有见过和尚收女弟子的呀!那简直都要被天下人耻笑了啊!夜曦月脸颊一红,尴尬的干咳了一下懊恼自己的脑子抽筋。

无念给她包扎好后,仍旧温润的气息与温润的声音,道:“我虽不能收你为徒,但你以后有任何的困惑都可以来找我。万事不过心心所念带来的烦恼罢了。”

“师父说的何等轻巧,虽然跟你相处的这些天,曦月灵台清明了许多,但终究还是有很多很多的困惑。比如,哥哥大婚之夜,我为什么会杀了他跟嫂嫂,而他却不怪我。比如,希哥哥,他曾经明明那么的宅心仁厚。却为何会落得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下场。”

“心心不静,念念归动,一念心起,非有非无。倘若世人都能念念归静,便也就没有了这许多的苦恼困惑了。”无念道。

“所以师父叫无念?心中没有念!也就没有了困惑是吗?”

无念没有回答她的话,叫无念,就真的能够做到无念吗?夜曦月困惑的,身为佛的无念又怎么能说的那么清晰透彻;倘若真的无念,他又怎会不救天下人而单单用鲛月泪救了夜曦月,倘若真的无念,他又怎会不救天下魂魄,单单救了夜朔月的魂魄;倘若真的无念,此次白芦希攻占蓬莱山,他完全可以留在湖心寺一心念经颂佛,何必从西荒赶到了这东荒搅入这世俗事中来。他自己,又何曾向她所说的那般清晰透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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