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岭秘境,自两百年前被李太玄一剑斩出之后,虽说历经数次探索与开采,但三宗始终没能摸清秘境之中的具体地形与大小。一来是因为每次进入秘境之后,所在位置都有所不同。这并非是说每个人进入的地点是随机的,而是每次打开的秘境,其内的环境都不一样。
有时进入的乃是一片无尽的瀚海,有各色小岛漂浮,数量繁多。海中鱼兽如沙,大如星斗,小如流沙,琳琅满目。有时又是大片的山川与高峰,如同一座座撑天柱,只得让人来往于山缝之间。有飞禽成群成灾,寄居于云层和山峰之间,或遮天数里,或来去如风。有时又是冰天雪地,雪积数丈,其下土石如钢,不可探测。且每次秘境环境巨变,改天换地,其方圆距离都无法探测与衡量,若非这秘境空间早已被温如玉定下了坐标阵法,还真无法相信这是同一处秘境。
虽说那秘境至今没能彻底熟悉和掌控,但也因此体现了这秘境的价值。万变的不仅是那天地景色,那无数机缘也都是频繁乍现,每次秘境开启都有新的发现和收获,因此才经得住三宗这两百年来的开发。
而此次秘境之内的境况自然也与上次秘境开启的境况完全不同。那古树成海之地也有,那黄沙荒之地也在,有山川,有竹林,有山峰如剑天问,也有百川入谷而汇,一处处景象,都如同一片片花瓣,连接在了一处,组成了一朵覆盖整个秘境的奇异花朵。一一数去,刚好八瓣,只是其中一瓣早已枯死成灰,只有几分残败还与那花心相连。
而此时纵观整个秘境,其余花瓣之上,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败之色,有点点光芒泛起,好似火光溅射,落在了那些花瓣之中,燃起了微弱火焰。
只见,那花瓣之上,一座座黑色山峰在倾塌,自那花瓣中央开始,愈渐崩塌,有道道气焰升空而起,好似一缕缕幽暗火焰,又好似一丝丝诡异厌恶,飘然而起,向着花朵中央汇聚。
“大地在崩塌缩减!”
花见雪神色凝重,虽有些狼狈之像,但体内真气越在渐渐充盈,其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有近五尺长,道道金色法纹遍布,有玄光流转其上,好似一条条锐气十足的金龙盘踞,气息古朴。
“只怕,这整片石林皆是倚仗在那黑色山峰之中的阵法所成,如今那大阵消散瓦解,这不知多少里的石林也要崩塌消失了!”
花见雪握紧了手中的金色古剑,又望向了天空,在那云端之上,有条条黑色气焰升腾,在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只怕不止是这一处大阵这般简单!”
那黑色气焰花见雪虽不确定,但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此时那些气焰这般汇聚流转,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花见雪有心避开,想要离去,但望了一眼手中的那柄古剑之后,终究还是咬牙决定,向着那黑气汇聚之处一探究竟。
“我既沾了这因果,只怕也逃不得,避不开!”
清月高升,花见雪向着那黑气汇聚之地而去。
这一片花瓣渐渐残缺,化作飞灰与气焰,消散不见。而其他几片花瓣也同样在消败,在枯萎。
牧渔竭力疾行,身后不断有法器袭来,不断化作各色妖兽,杀向牧渔,只要稍稍沾身,便会自爆开来,想要将牧渔截杀。
“萧姑娘,你若再这般纠缠不放,我可就要还手了!”
萧初音脚下踏着数柄飞剑,化作一道剑阵,掠空而来,若非牧渔一路不断转变方向,只怕如今早已被追了上来。
“大言不惭,你只管还手试试!”
萧初音咬牙切齿,嘲讽道:“想不到李太玄的弟子,尽然是个不会用剑的武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牧渔龇牙,一枚发簪化作金雕,从牧渔手臂上掠过,留下了三道伤口。
“萧姑娘,我虽有愧与你,但你若再不撒手,我可真要反击了!”
此时距离牧渔获取那佛灯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这秘境之中又没有日夜交替,一直都是正午摸样。只是体内的血气消了又增,手中那盏朽木佛灯已经响了四五声了。每一次就是在牧渔血气将尽之时,一声佛诵在心中炸开,化作千百万道声音传入脑中,就连体内的那尊血气烘炉都好似被洗礼了四五次,即便是那佛灯不响之时,不断炼化血气的烘炉之中也好似都能听到一两声细微的诵经声了。
而经过这五道佛诵声的洗礼,牧渔更是脱胎换骨,被洗精伐髓了数次。不仅彻底完成了换血,就连体内五脏和全省血肉骨骼都被强化了不少。刚刚被那发簪所伤的伤口,此刻却没有半点鲜血流下,只是那伤口处染血,迅速化作了血钾,开始愈合。
牧渔这一路的变化,萧初音都看在眼中,也越发让萧初音不能释怀。
“噪哗,你若有本事,尽管还手便是!”
萧初音手中法决一变,七八道法器立即交织成了一道,玄光化鳞,组成一条彩色应龙,扑向牧渔。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牧渔感应到了身后的变化,此时体内的血气已经渐渐能够支撑这般不断的消耗,那佛灯也好似知道牧渔不再有生命危险,那五声佛诵之后,再无第六声传出,牧渔虽说心中有些可惜,但也知道要知足。
“只怕这佛灯跨越不知多少年,其中神性早已流失大半,能够留下一丁半点让我突破炼血小成已是油尽灯枯。再要奢求,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以我炼血境小成能不能战她筑基圆满!”
牧渔终不再逃窜,浑身气息一变,双腿落在一处树干之上,微微弯下身子,一手抬起,一手下压,五指合拢为拳,瞬间转身,对准了那四五丈大小的玄光应龙。
“虎啸山林则为王,哪怕你是真龙,落在了地上,还是得给我趴着!”
虎炮拳!
一声虎啸平底而起,震响了方圆数里山林。
有不知所踪的妖兽突然一颤,随后转身奔走而逃。那一颗颗参天的大树和树冠剧烈震动,树叶如雨倾盆而下。血气撕裂了虚空,蒸腾而起,化作猛虎踏空而来,一口咬上了那飞扑直下的玄光应龙。牧渔心情激荡,伴随着那虎啸高声呼啸,一头撞进了玄光应龙的怀中。
轰!
血气炸裂,法器破碎,虎啸如炮,凝练成拳。应龙双翼伸展,法器横空,洒下道道锋芒毕露的锐利鳞刃,如雨泼洒。
萧初音连忙停下身形,又唤出了两件盾形法器护在身前。接着,便是无数光芒绽放开来,化作道道利剑,斩在那盾形法器之上,一声声箭矢透体的声音传入耳中。不仅是那两面盾形法器,四周树木都在波及范围之内,在密集的切割与斩裂声中,最近的一颗大树终于发出一声刺耳断裂声,在这一片爆炸之中倒下,头顶顿时一亮,遮天的树冠露出了一个缺口,阳光如瀑。
不止是一棵,四周的树木都有波及,一声声断裂声接连响起,让萧初音身心一颤,觉得有些不太相信。
那爆炸的中心,血气与火光在交织,牧渔的声音不曾断去,长啸依旧,体内的血气烘炉作响,那诵经之声越发清晰了起来,就连血气也赤亮了许多。
“萧姑娘,得罪了!”
血气化作焰火,护住了牧渔,在漫空遍地的爆炸之中,不能伤及他丝毫。牧渔双拳接连递出,如双虎争锋,搅动着这满目的爆炸余波,向着四周散去。而那法器组合而成的玄光应龙,早已支离破碎。
“小贼!”
萧初音咬牙望着腾空而来的牧渔,心中大恨。
“那盏佛灯这般逆天,这才多久,竟然让他这般脱胎换骨,修为突破了好几层!”
萧初音早已将那佛灯当做了自己的,只是被牧渔抢走了而已。如今看到牧渔因为那盏佛灯修为大进,萧初音更是觉得自己亏大了。虽说不知牧渔修为具体精进到了哪个地步,但总归是受益匪浅。
牧渔转变了形势,主动出击,《追风步》转守为攻,一式蛇掌袭向萧初音。萧初音见状立即后退,同时再次唤出两件法器,一剑一塔环绕左右,真气转动,以那柄剑形法器为介,激射出道道剑气,同时那塔形法器转动,一根根状若牛毛的暗淡飞针射出,洒向袭来的牧渔。
砰!
牧渔贴近萧初音,一掌拍在萧初音落脚的树干之上,那需数人合抱的大树顿时炸裂开来,道道裂痕绽开,接着便断裂了开来。牧渔稍稍一愣,想不到自己的肉身力量竟然有这般厉害,只是也没有多想,脚下步伐一转,继续追上了萧初音,让她无法换气。
萧初音一件件法器抛出,就连牧渔都看着肉疼,不过,牧渔同样也在感叹萧初音的精神力极为过人,尽然能够接连驱使这般多的法器,只怕是炼了专门增强神魂的道法。
两人从单方面的追杀转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厮杀,牧渔近身战力惊人,打得萧初音连连告退。而萧初音法器无穷,精神力过人,几次打破了牧渔的护体血焰,将牧渔逼退。
两人接力经过的树木,不是被牧渔一拳轰开,就是被萧初音的法器炸裂,一路战了过来,从云端往下,好似在这树海之上开辟了一条漆黑路径出来。
轰!
牧渔再一次跳出了法器自爆的范围,血焰破碎,只是转眼又愈合了起来。
“萧姑娘,停手吧,这般下去,你我都得不到好处!”
萧初音体内真气在剧烈翻腾,也消耗严重,却不肯低头,喝道:“无耻!那你将佛灯还我!”
牧渔:“好,我将佛灯还你,咱们罢手如何?”
萧初音一愣,有些不相信,说道:“那你先将佛灯还我!”
牧渔叹了一口气,回道:“萧姑娘接好!”
说罢,真将那佛灯丢了过去。
萧初音伸手一接,佛灯落在手中,尽然有些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