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她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沙哑,也记不清她的嘶喊里多了多少不同的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季傲枢心如刀绞.放任这她的疯狂,自己却从不忍心用强,可是,这样只会让她更累.无歇止的下去――
他也不想看她这样痛苦,他宁愿忍受她的发泄,也不想借助那摧残她生命的镇静剂.可偏偏事与愿违地看见bin出现在门外.
"爹地,我说过让bin过来吗?"剑眉冷拧.语气狂暴.看了看怀中已经被折腾得香汗淋漓的小樱,他忍不了的敌对.
"枢,你听我说...让bin给小樱打一针吧!就这一次...她也累坏了..."
"不行!"有了一次,还会有下一次.难道就没有办法吗?一定要用那个吗?
怀中的人儿停止了嘶喊,似乎也感应到室内不一般的僵持.双手紧紧地抓着季傲枢后背的衣服,蜷缩在他怀里,泪眼婆娑,拼命地摇着头,跟着季傲枢的话,低低地重复着"不行――不行...放开我...放开我..."
"宝贝...别怕,我不会让你碰那个东西的."伸出地手才贴到她的脸颊,立刻,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叫唤.
所有人都开始劝说季傲枢,他们也不想这样的.可他们更看不过小樱这样的折腾自己.到最后,欧文和叶景天一起上前,强行地扯开两人紧拥的身子.小樱被陶淑芬和紫韵夫人哄着吓到了床角,蹲在那里捂着头,眼睛在快速地寻找着季傲枢,刚对上,那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地被bin的身体挡掉.
"不...不要让她碰那个,妈咪...她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忍心?..."季傲枢看着bin上手的注射器,挣扎中对着陶淑芬狂肆叫道.
"枢...我求求你了...不要把我说成那样,我也不想的,我是一个母亲,自己的孩子这么痛苦,我难道会笑吗?看见小樱这个样子我比死还难受,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代替她受这样的折磨...我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女儿这么痛苦...枢...让她静一下吧...呜呜――"对着季傲枢喊完,捂着脸奔到了阳台上,放声大哭――
她做个母亲真的那么失败吗?在女儿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出不了力,在女儿受苦的时候更是盲目得找不到方向.老天!你为何能这么残忍,要惩罚我不配做母亲就报应在我身上吧,不要再让我的女儿这样了...
"不――bin,你若敢打那玩意,我吃了你――"奋力地挣扎着,他想要甩开他们的钳制,却懊恼地,找不到办法――
bin没说话,也没询问其他人的意见.此刻,他用的是自己的专业.小樱需要这个,否则,她会受不了折磨而更加远离现实.
那尖细.冰冷的针尖**了小樱白玉般的手臂里,随着针筒的推进,无色的液体瞬间流经她的每一根血管.霸道的吞噬那健康的血分子.换来她痛苦的呻吟声.
季傲枢的泪滚滚而落,身子一下无力,跪倒在地面,颤抖着手捂着脸,他救不了她――一次又一次!他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
一行人坐在楼下大厅.跟埋首的季傲枢说明着小樱突然发作的原因.
每个人的声音都在他的耳边嗡嗡而过,说的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bin站在那儿用着专业又滔滔不绝了一番.他也没听进去,明知道和小樱的病情有关,他还是没办法把心思集中!
为了给小樱一个较为安静的休息环境,所有人都在楼下呆着,一个小时过去,说话声没了,有得只是每个人心中相同的哀鸣.
"枢,关于镇静剂的事,我们想和你商量商量..."
一直像个雕塑般窝在沙发里的男人终于因为这句话有了反应,皱了皱眉.腾地一声从沙发上坐起,往楼上的走去.
他的回答――绝不妥协!
欧文摇了摇头.有时候季傲枢太过倔强,谁都知道小樱需要镇静剂,不用反而会让她更累.情绪受到了控制,对病情才有利.偏偏季傲枢要钻牛角尖.
回到房中,看了一眼他的宝贝,她没睡.睁着眼睛看着窗外.
"宝贝,觉得好多了吗?...你觉得我做错了吗?不让你使用镇静剂,会不会让你更痛苦?..."
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语气温柔,满脸笑意地和她说说话.他要告诉她,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脱掉外套,走到窗边,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过,好美,她喜欢流星吗?转眸,慢慢地靠近,微微笑道"宝贝!――"
话语搁在喉间再也发不出,晃眼的瞬间有什么反光的物质刺痛了双眼,大步走到床边,在她手边赫然看见一把不该在这的刀片.
猛地一把掀开被子,那是――从她手腕口流出的殷红色的血液.浓浓一片--
季傲枢脸一下煞白!双眼突红.急忙地抱起她的身子,手用力的抓紧她的伤口,满眼疼惜地嘶喊"宝贝.你真的好傻!"
抱着她冲下了楼.对着同样被吓得血色尽失的一干人大叫着"直升机...楞着干什么...直升机――!"
等待直升机启动的时间是漫长的,看着她的血汩汩地涌出,顺着他的手臂流出妖艳的红色,那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
"宝贝,你好傻!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你难道看不见这段时间的我们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你为何还不清醒?为何要让我们碎了的心还要再被践踏一次?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我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啊!"
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带着梗咽!该怎么才能唤醒她?难道哭有用吗?可是,除了哭他还有什么用?
他的骄傲,他的冷静.都到哪去了?他还是不是那个人见人畏的季傲枢?
不,不是――他只是一个爱她的,卑微的男人.
叶樱――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