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李言儿实在是睡不着,就到了院子里转转。
离然的这只贝壳仙器站在里面是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的,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外面还不时的有鱼游过。
李言儿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当她准备回房的时候却发现离然的房间门没有关好,她轻轻的推开门,竟发现离然的床前有一大片血迹。
她立刻跑了进去,彼时离然正在打坐,惊觉面前有人,一下没忍住,喷出好大一口鲜血。
吐完血的他才看到面前的人就是李言儿,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你倒是会害我,我这都要痊愈了,你还过来吓得我吐血。”
“我,我,我看你房间门没关,又看见好大一滩血,就担心,就担心……”
“担心什么?这血不是我的,是蝠王偷偷在妖丹里留下的精血化身。”离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表面上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是在尽力平复体内翻滚涌动的仙气,刚刚他逼出了自己的神兽血脉,此刻正是法力混乱的时候,他得尽快让李言儿离开这里才行。
李言儿半信半疑:“那你刚才?”
“我是被你吓的,我在这好好的打坐运功,你突然从外面跑到我面前,我能不吐血吗?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我也困了,明天还有事要做。”
“不对吧,你堂堂一上仙,怎么会被我一介弱女子吓吐血?”
“你是百年水鬼,半夜出现在我面前要我如何不惊?”
“那也不能把你吓得吐血啊!”
“我看你也是不想睡了。”
离然以迅雷之势一把将李言儿抓上了床,两人跌落在床上,离然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脸:“我带你做点有趣事情?”
“神经病,快放我下去。”
李言儿在离然的怀里扭动,很轻易地挣开了他的的桎梏,挣扎着就跳下了床,等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离然突然淡淡地开口:“其实万年妖丹本不需要炼化的。”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李言儿停住了。
“只是想让你陪我在这海底住上几日罢了。”
李言儿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你太小看我了。”离然轻笑。
“你不用骗我,我陪着你是应该的。”
“可我现在想要的不止应该。”
离然的眼睛里闪着让李言儿心悸的光芒,她不敢抬头,小声地说道:“我可以陪你在这里多住几天。”
“你从来都是这样。”懂装不懂。
“蝠王的万年妖丹只需要佩戴在身上便可掩去你的水鬼气息,明天早上我们就动身前往东海。”
“不是去三十三天吗?”
“先去东海取护龙珠。”
“你的身体没事吧?”
“我若说有事,你要以身相许吗?”
李言儿回答不了,只能扭头飞快地跑走,离然笑得咳出了血,不过李言儿看不见了。
第二天,离然起得很晚,李言儿为了做早饭差点把厨房烧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房子,直说便是,何苦劳累自己,一不留神再把自己点了。”离然靠在门边,嘴角噙笑,眼神戏谑。
李言儿看到他,眼前一亮:“有精神了?”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那快过来帮忙。”
“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尊,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离然走过去看到满地狼藉,不禁对李言儿的破坏力有了新的预估。
“你现在拿呛怪调的样子,就像以前教我读书的先生。”
离然的语气有些危险:“你是说我像老头吗?”
“按岁数来看,也差不多。”李言儿浑然不觉。
“不想吃饭了吗?”
“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不饿。”
“真的?”
“不然呢?”
“那我就自己吃了。”
离然把李言儿挤到一边,生火,烧水,切菜,动作极为熟练,不大一会三菜一汤就做好了,馋得李言儿在一旁不停地咽口水。
“怎么没有肉?”
“不想吃。”
“我想吃。”
“你不是不饿吗?”离然挑眉。
“吃饭这种事,从来与饿无关,食色性也。”
“可我只做了一个人吃的。”
“骗人,你这里吃的这么多,怎么会是一个人吃的?”
“我吃的多。”
“……”
离然说着,就把饭菜盛好了,真的只拿了一副碗筷,这下李言儿急了:“你是猪吗?怎么能一个人吃这么多?”
“……”
这话也就她敢讲,天地间唯一的上仙竟然因为一口吃的被骂成猪,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狼王没给你吃的?”
“嘁,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他给的东西我会轻易吃吗?”
李言儿双手抱胸,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饭菜上移开,但是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对于许久没进过食的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你倒挺有骨气。”
离然笑着把手里的托盘往李言儿面前一递:“给你的,粥里有肉。”
看着手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李言儿艰难的忍住了大快朵颐的欲望,充满了敬仰之情地看向离然:“那你呢?”
“锅里还有。”
“嘻嘻。”
李言儿屁颠颠的拿着托盘放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开始了狼吞虎咽,离然真是哭笑不得,这厮吃饭的气势真是一点没变,永远地都那么让人有胃口。
转世之前的她也是这样,那时的小兔子只要一看到鲜草水果,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在昆仑都是有名的。
有一次尤星抢了她一枚仙果,她连续三年拔光了人家洞口前的草,用她的小爪子在光秃秃的地面上写满了偷果贼这三个字,要不是他拦着,估计这只爱计较的兔子还能写上一百年。
吃完饭,离然就带着李言儿上出发了,他将蝠王的妖丹用千年冰丝草串成一串项链挂住李言儿的脖子上,妖丹的外面还用掏空了的蚌珠掩人耳目。虽然看上去很累赘,像是小猫小狗脖子上常挂的铃铛,但是为了掩饰李言儿身上的鬼气有别无他法。
东海与北海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景象,北海无人管辖,妖族遍布,不少海域浑浊不堪,经常会发生天灾人祸。而东海则由东海龙王治理,可以说是风调雨顺,歌舞升平。
离然带李言儿来的时候,龙王刚好去三十三天述职了,整个东海暂由东海大公子初柔带为打理。
说起这初柔,也是六界有名的美人。其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温婉柔和,初见时便如一股清流,与世间其他女子甚是不同,让人印象深刻。
“恭迎上仙。”
李言儿完全就被眼前的女子镇住了,初柔一袭白衣,头发也只是用简单的白玉簪挽着,脸上看不出一丝胭脂水粉的痕迹,可就是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只是这美看在李言儿的眼里却不是那么舒服,初柔的打扮与离然一般无二,一眼看去两人就像相爱多年的恋人,连气质都是那般想通。
当然了,这是在不了解离然的情况下。离然的内心可不像外表那样儒雅清新,剖开上仙的外壳,内里的离然时而毒舌,时而小气,时而温柔,时而让人心动不已。
“免礼。我来东海是有一事要请龙王帮忙,不知他何时回到东海。”
离然轻轻的将初柔扶起,初柔盈盈一笑,李言儿更不开心了。
“回上仙,父王临走的时候交代初柔,若是上仙在他不在的时候架临东海,就让初柔代为接待。三天后,父王就能回到东海,还请上仙在东海暂待几日,初柔定会好生准备,一尽地主之谊。”
“那就麻烦公主了。”
“不知这位?”
从见到离然开始目光就没有移动过的初柔公主,终于在转身之时发现了一直在离然背后散发怨念的小姑娘。
李言儿在离然背后很专心的在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美丽的公主已经将目光转向了她。
其实今天与离然穿衣接近的不止初柔一个,李言儿虽不是白衣,但那一身绣着海棠花的素色长裙却十分扎眼。
众所周知,离然对海棠情有独钟,不止是在居住的浩然居种满了海棠花,连束发的白玉冠上印的都是海棠的图案。
再看李言儿,不止是穿了一身海棠,发髻上别着的还是一支海棠花玉簪,不像初柔虽是一身白衣,但无论款式还是绣花都与离然毫无共通之处。
初柔不禁对这个跟在离然身后的小姑娘上了心,离然素来独来独往,身边连个童子都没有。虽说朋友不少,但也从不见他与人结伴出门,这个小姑娘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离然看初柔一直盯着李言儿,便说道:“她是我的徒弟。”
“徒弟?上仙何时收了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弟子?初柔久居东海,不问世事,倒是孤陋寡闻了。”
“刚收没多久,公主不必费心。”
离然的这句话,一下子将李言儿神游的脑子给拉了回来,眼前的什么东海大公主明显就不是善茬,李言儿可不想让人小瞧了去。
“师尊,我累了。”
李言儿拉住离然的衣袖,开始了她以前对李氏夫妇百试不爽的撒娇行为,原本她是想拉离然的手的,但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只好退而求其次。
“累了就走吧。”
离然温柔的揉了揉李言儿的脑袋,语气要多和蔼有多和蔼,初柔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离然,一时有些怔愣。
“姐姐。”李言儿说道。
初柔:“啊?”
“姐姐怎么大白天就在发呆,快带我们去休息的地方,言儿和师尊都累了。”
“好。”
回过神来的初柔迅速恢复了之前大方得体的样子,一路上带着离然他们有说有笑的到了琉璃殿,殿里一早就备好了茶点,但只布置了一个房间,如今多了一人,龙宫的下人倒也有条不紊,很快就收拾出了李言儿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