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棋局最能看透一个人的心思,可是燕笃与阮京墨的这局棋已经下了将近一个时辰,他还是没能看出这人心里的想法。
这人的每一次落子都好似漫不经心,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一般,实则却是在看似不经意间,控制局势,饶是燕笃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对着这盘棋也不禁有了一种头疼的感觉。
他的白子总是会在看似巧合中被阮京墨的黑子吃掉,他暗觉震惊,面上却仍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只是他专注在棋局上的眼神透露出了他现在其实不轻松的心思。
阮京墨状似不经意的抬眸看了一眼燕笃,嘴角勾起一个轻松的弧度来。他又从棋罐中摸出一颗黑子,在执指上摩挲了几下,轻松的落在一个空挡处,淡然道,“承让!”
燕笃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收敛了情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道,“阮兄果然技艺高超,我甘拜下风!”
他伸手去拿杯子,碰到杯璧时才想起来,他们这一局下的太长就太专注了些,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遂有些不自然的将手缩回去,却见阮京墨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捧着茶杯专注的喝着茶。
他眉头轻蹙,提醒道,“阮兄,喝凉茶不好!”
阮京墨淡然道,“无妨,好茶不能浪费!”
“阮兄爱喝,府上不缺好茶!”
燕笃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阮京墨却听话的放下茶杯,悠然道,“那回府罢!”
燕笃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顿时有些无奈。
其实说是为了配合阮京墨的话是闲聊,他真正的目的可不在于此。
不过阮京墨这个人,无论从哪方面看,疑点太多却又隐藏的太好,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明这人的不正常之前,他不打算把这件事挑的太明。
阮京墨这个人,虽然是他主动接触的,但也难以排除故意接近他的嫌疑,他的身份现在还不宜显露,如果这人不是敌,而是和他面上表露出来的信息一样,是个没有追求,随风逐流的人,他到是很愿意将这个人收为已用。
不过根据那天绝色坊主对他的提醒,显然前者的可能性居多,如果侥幸是后者,那他现在算不算是在收买人心?
燕笃执起扇子,看着对面的阮京墨,“阮兄真的对皇宫内职不感兴趣?”
阮京墨也不问他怎么突然就转了这样的话题,而是就着他的话说道,“倒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在下行医四方,为的就是能救百姓于疾病痛苦之中,只是在下游荡惯了,待在宫中,一日两日尚可,若是待的久了,怕是会极不自在。”
燕笃蹙眉,刚要对阮京墨这个有些说不通的理由进行劝说,就听他接着道,“况且在下一没功德,二没盛名,贸然被举荐到宫中任职,怕是会让心心有不甘。”
燕笃挑眉,面上笑意不改,道,“若阮兄实在不愿进宫,我也不强求,若阮兄日后改变心意,只管与我说便是!”
阮京墨点头,道,“承蒙修之这几日的照顾,收留之恩,没齿难忘!”
燕笃听他这样说,心里一动,问道,“阮兄想离开?”
阮京墨摇摇头,淡然道,“没有,只是表达一下在下的感激之意!”
燕笃:“……”看来五言控诉这人脸皮极厚是真的了!
“我听阮兄说曾经还去过云南?也是行医所至?”
阮京墨点头,道,“倒不是专程为了行医才去的云南,在下是因为有事才往那边奔走!”
燕笃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依照阮京墨这种时刻不显山不露水的性格会隐瞒他去云南的目的,没想到他竟然会自己说出来,莫不是自己误会了他?
“不知阮兄是为了何事?”
燕笃面上的表情把握的更好,既不甚在意又有些对阮京墨的关切之意。
阮京墨垂下眼帘,淡然的吐出两个字来,“私事!”
燕笃:“……”
他真的不应该认为阮京墨会将这种看似重要实际也重要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燕笃干笑两声,本来他倒是没对问出结果抱什么希望,只不过在听到阮京墨这样近乎耍人的回答之后,他不仅抱了一点希望,更是大大加注了几分好奇心和求知欲,只听他锲而不舍的问道,“能否告知是怎样的私事?”
说完,见阮京墨淡然的眸光定格在他的脸上,又解释道,“阮兄切莫误会,只是我既然能与阮兄相知一场也算是缘分,我早已将阮兄作为知己,听阮兄说有事,自然是想要帮一把忙的!”
阮京墨挑眉看他,嘴角好似噙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反问道,“修之能帮忙?”
燕笃犹豫片刻,笑着颔首道,“或许呢!”
“若修之愿意帮忙,在下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
燕笃见他迟迟不说重点,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作不明显的询问。
“实不相瞒,在下的爷爷临死前有嘱托,说云南的一个村子里有一个兰姓人家,那家的人曾经对他有恩,他寿限已到,却没有办法履行承诺报恩,便让在下代他实现这个承诺,在下是由爷爷带大的,他的遗言在下定是要遵守的。”
阮京墨说到此,故意停了下来,燕笃虽然根据他这段叙述已将事情猜了个大概,但自己猜的怎么也不会有故事的主人公亲自说出来的精彩,所以,他见这人停下不禁问道,“后来呢?”
阮京墨眼中没有情绪,脸上一片淡然,若不是燕笃派人查过,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人说的是不是别人的或者他胡诌来的故事了。
“后来在下就按照爷爷临终前的遗言,去了云南。”
他说道这儿,又停下了,燕笃脸上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意,可是心里却有些不耐烦,这人很明显是在故意吊他胃口,或者说,又在耍他?
他好脾气的问道,“却不知阮兄去云南究竟所谓何事?”
阮京墨看着燕笃,脸上露出少许讶然,“修之竟然没明白?”
燕笃继续好脾气的道,“怕是阮兄说的太过精简,我没抓到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