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远远见着洛倾城携两名女婢而来,齐生一声力喝!
见着二皇子府前排排的羽林军,洛倾城略感惊异。凤璃到底是对佐哥哥多忌惮,才会派执守皇宫的羽林军来监视佐哥哥?
拦下她们的这个人,洛倾城倒是有些印象。宫中钱统领身后似乎就总是有他的身影。
可洛倾城也知道,眼前这位凤璃登基以来被提拔的副统领,姓齐!
是原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本家的人!
果然,齐氏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昭阳郡主的仪架你也敢拦?”铃兰把洛倾城跋扈的姿态十分足,却令齐生皱了皱眉。
昭阳郡主婢女的这般作态要是放在以往,他倒是不觉的有什么。毕竟,昭阳郡主跋扈的形象是深入人心。
可是,如今太上皇病卧在床,二皇子也失势。她没有了可以仰仗的大树,竟也不懂得收敛?
两个时辰前她公然抗旨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新帝虽有心封她为后,可是新帝对她却算不上是上心。
如今她可仰仗的,不过是她那自小而得的半妖妖身的妖力罢了。
“郡主恕罪,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心下嘀咕,可齐生姿态做足,并不想留下什么把柄。
“哦?奉命?奉谁的命?姑奶奶的路,你也敢拦?谁给你的胆子!”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跋扈得很。
“太后有令!二皇子凤佐涉嫌弑君,需严加看押,秋后问斩,不得任何人探望,违者,斩!”
说这话时,齐生腰杆挺得笔直,他清楚太后的意思,自然是要奉命行事的。
一句“秋后问斩”使的扶着她的白依书颤了颤,轻微握了握以示安慰。
洛倾城笑意清浅,说出的话却分外凌厉。
“姑奶奶今儿个就是要擅闯二皇子府,有能耐,就斩了姑奶奶!”有风自二皇子府前的湖面上吹过,秀发微扬。
如火的红衣在春日下飞扬,街尾开始聚集百姓。
女子凌厉的双眼看得齐生发颤,内心深处被人看透的恐惧。
他自然是不敢斩了洛倾城的,且放弃她一身妖力不论。
两个时辰前她公然抗旨,新帝都现在也没有表态,太后也没有丝毫动作,已经说明了这个女子对他们定有用处。
郡主的身体,他们这等人是碰不得的!
“卑职不敢。可是,凤佐涉嫌弑君,郡主却执意要去见他,这是为何?”
秀眉微挑,齐生这话,就差没挑明了说她是弑君的同伙。
“啊……铃兰,姑奶奶说过是要来拜访二皇子的吗?”
举手投足间,帝铃轻响,一如它主人现在这副悠闲的模样。
“回郡主,没有说过。”铃兰倒是配合得很,低眉顺眼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先前嚣张的模样。
齐生气的眼角一抽,就连身旁的白依书掩在秀发下的面庞也不禁一抽。
二皇子府被羽林军重重包围,她却直奔二皇子府,不是来探望凤佐,难不成是来瞎逛的?如是这般,那昭阳郡主的智力是望在府中了吗?
身旁的铃兰眼中有笑意而过,这话,她都不信。
“既然如此,还请郡主回府,莫要在二皇子府前逗留。”
齐生倒是顺着杆儿爬,礼数也做得很足,让人挑不出毛病。
“呵,姑奶奶是来照看佐哥哥的,既是照看,当然不算是探望。”
这话说得齐生青筋暴起,说白了,他就是被洛倾城耍了一道。只因为他不敢对她动手罢了!
“郡主可是执意要进!”
“废话,都跟姑奶奶滚!”
广袖一拂,一阵劲风驶过,齐生生生后退了几步。
“来人,昭阳郡主擅闯二皇子府,唯恐是凤佐同伙!拿下!”只要安下一个正当的罪名,郡主又如何?
“本郡主看谁敢!”一声厉喝,震的人耳膜生疼。纷纷顿住了脚步。
待看清她手中的东西,面色惶恐。
“扑通”跪下的声音出奇的整齐划一,哪怕是齐生也不例外。
“卑职该死!”
就连站在洛倾城身旁的白依书也是不可置信,纵然她是太上皇最宠爱的郡主,可是,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墨发红衣的女子立于一众羽林军的前头,脸上冷冽的神色让人打心底里生畏。
可是看着手中的龙纹血玉,洛倾城心情复杂。她非常清楚,拿出这个东西,她将会面临的是什么。
是劫杀!危机!
她其实没有任何把握能擅闯二皇子府,毕竟,她可能不会死。可她不得不为国公府上上下下一百三十个人的性命着想。
这块血玉,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出示,毕竟……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滚!”
一声令下,羽林军迅速撤开,齐生在眼见洛倾城进入二皇子府后悄然离开。
亭台楼榭,早已没有往日喧嚣。整个二皇子府都冷清的吓人,松和院中无人打理的翠竹开始泛黄。
“咳咳咳”内屋传来的咳嗽声令洛倾城不禁心中一紧,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推开了内院里屋的门。
“殿下!”白依书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突出。
“白小姐?”
进屋看到的场景,令洛倾城不禁心头一酸。
屋内精致的陈设被洗劫一空,只是地上被人打理的很好,不留碎片。青罗幔帐中的男子衣着单薄,本该满含温意的双眼毫无焦距。
他的记性向来是极好的,此刻能听出白依书的声音也不足为奇。
“确是臣女,殿下……你……”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凤佐现时的模样,白依书心头泛酸,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泪珠直流,却不敢让心上人听见。
抬手制止铃兰跟来的脚步,洛倾城悄悄掩上了门,看着满院的萧条出神。
此刻,齐氏怕是要龙令在自己身上了,她想弄明白,天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郡主。”突如其来的声线令洛倾城收回思绪,眼前站着的人她也是有印象,是佐哥哥身边的影卫。
看他端着的汤汁,洛倾城无奈摇了摇头,终归是武力出身的影卫,这等熬汤的是,还是做不了的。
“嗯。”淡淡应了声,也不与影卫搭话,有些东西,她想从佐哥哥口中知道。
“主子,女婢随护卫大哥去熬药吧。”看出洛倾城对汤汁的嫌弃,铃兰开口。
那影卫大抵也是个聪明人,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一张脸涨的通红。
“去吧。”
有洛倾城在,影卫也不担心什么,跟着铃兰去了,只是神色间颇有不满。
“吱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房门就被推开,白依书双眼通红。
“臣女失礼了,殿下在里侯着郡主。”言罢便福了福身,移步到了院外。
洛倾城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无心听,只是看着往日脸上满是笑意的佐哥哥此刻有些感慨,还有些自嘲的意味。
“倾城?”毫无焦距的眸子望向门口的方向,可是,洛倾城知道,他的眼里,是一片黑暗。
“佐哥哥,是我。”轻声走进床幔,握着龙令的手有些湿润。
“佐哥哥,他这般对你,是因为这龙令?”哪怕洛倾城极力遏制,也阻止不了语气中的颤抖。
“凤璃得不到龙令,哪能心安理得的做这个帝位呢?”凤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丝毫没有双目失明的颓废,似是早有所料。
“倾城,凤璃无容人之量,智谋不足,难当大任。登基不过一月,已经斩杀朝中数名元老,这是要灭我天池啊!”
闻言洛倾城一惊,她虽不觉得凤璃能当此大任,却知道他不蠢,如今他根基不稳,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佐哥哥,倾城只想知道,凉京城到底发生了何事?”
如今情事紧急,她的处境特及其危险,可是,她生于天池,长于天池,不能放任不管。
凤佐却迟疑起来,洛倾城不相信父皇病危是他所害,否则也就不会带白依书前来,也未提过半分。
可是,此事确实是与他有关。
缓了缓,还是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