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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幸的童年,一生的孤寂

说起来白淑雨这样自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白淑雨出生在农村,那是一个封建色彩浓厚的小山村,村里只有几百号人,白淑雨家也算当地比较富裕的人家。白淑雨妈妈生白淑雨时,因为难产导致不孕,白淑雨的爷爷奶奶深受农村封建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对白淑雨一家就不怎么待见。

那时的白淑雨虽然小,却也是懂得一些事情的,爷爷奶奶从不抱她,也从不亲切地和她说话,却总是带着大伯三叔家的几个哥哥出去玩,连小姑姑也不喜欢她。妈妈因为她总是受爷爷奶奶的气,连爸爸都因为没有儿子抬不起头来,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一气之下一个人跑出去打工了。

那时的白淑雨什么都不懂,没有人和她说话,大家都不喜欢和她玩,妈妈总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她知道或许连妈妈都是不喜欢她的。

没有人注意这个姑娘的成长,在那样大的一个家庭里,她这样不受待见的人是不会有人在意的。没有人注意到,五岁的白淑雨几乎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她害怕见人,她不敢见人,家里有生人来时,她总是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有时候她宁愿饿肚子也不出来。

家里来的人哪些是她的亲戚,从来也不会有人教她叫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没有吃饭,或许餐桌上有没有她根本就不重要。

白淑雨和妈妈从那个大房子搬出来后,生活便是更加困难。白淑雨爸爸出门打工,两年来毫无音讯,也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分钱,家里已是家徒四壁。

一转眼白淑雨已经七岁了,同龄的孩子都被送去上学了,可是白淑雨妈妈实在拿不出钱,所以只好去求白淑雨的爷爷奶奶。

“公公婆婆,淑雨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了,我这妇道人家实在没用,拿不出钱来,绍杰出去两年了也毫无音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希望公公婆婆拿出一点钱来,让淑雨和其他孩子一样去上学吧!”白淑雨妈妈赵云芳哀求道。

“云芳啊!淑雨上学的钱你问绍杰要去,我们老两口哪里来的钱啊!隔壁村的王老二前两天来家里,说是绍杰要回来了,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到了。”白淑雨爷爷白启华淡淡道,有些喜悦,面上却无多少情绪。

“真的吗?绍杰要回来了啊?那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别让他回来看着不舒服。”赵云芳的眼里都是喜悦,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白绍杰是回来了,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女人,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赵云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云芳,我和桂芝已经结婚了,还领了结婚证,我们还有了一个孩子,也算是淑雨的弟弟。”白绍杰的语气多少有点疏离,也许只是做给钱桂芝看的。

赵云芳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们结婚时没到法定年龄,只是办了一次酒席,根本就没有结婚证。也就是说,从法律上来说,她赵云芳根本就不是他白绍杰的妻子,而现在人家带着正牌妻子回来了,她又该怎么办呢?她不是他的妻子,那她又算他的什么人呢?她在这个家里又算什么呢?

不管赵云芳同不同意,不管她的娘家人怎样不依不饶,白绍杰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赵云芳在那个家里,根本就待不住了,不仅要看公公婆婆的脸色,连邻居也对她冷嘲热讽。她知道,白绍杰根本就不爱她了,她想走,可是她现在已经不能生育了,谁还肯娶她呢?

赵云芳思前想后,决定一个人出去打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她真的坚持不住了,她好累,她要离开了。

临走时她对白绍杰说:“绍杰,念在你我夫妻一场,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淑雨,等过几年,我条件好一点,我就将她接走。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再是我的丈夫。淑雨我一定会回来接走的。”她现在的确没有办法带淑雨走,她没有多少钱,连车费都是问娘家的大哥借的。

她突然还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却怎么也看不到她,她跑到房子后面的竹林里,看见白淑雨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头靠在膝盖上,就那样安静得出神,脸上没有同龄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眼里也少了一些生气。

赵云芳突然有点害怕,淑雨天生不喜人群,这已经是她不知道是第几次看见淑雨一个人这样静静地躲起来了,可她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性格呢?

她一下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道:“淑雨,妈妈要走了,你要乖乖的啊!好好念书,等过几年妈妈就来接你。”赵云芳的眼里满是不舍,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妈,你要去哪里?”白淑雨淡淡道。她虽然讨厌人群,可那毕竟是她的妈妈,这世间唯一可能对她好的人。

“淑雨,妈出去赚钱供你上学,等妈安顿好了,一定来接你。你一定要听爸爸和钱阿姨的话,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躲起来,好吗?”赵云芳因为这几年在婆家受别人的气,从来没有认真关注过女儿的成长,没想到白淑雨的性格竟然变得这样孤僻,她想起来都有点自责。

妈妈走了,白淑雨没有在别人面前哭泣,只是她晚上总是睡不着,一个人在蒙着被子小声啜泣。

爸爸履行了对妈妈的承诺,白淑雨被送到村子里的一所公立小学里去上学。

学校里自然是人多的,单是白淑雨班就有四五十个学生。当时村子里没有幼儿园,白淑雨和同龄的孩子一样,直接去上了一年级。

开学第一天,老师让大家做自我介绍,有一个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学名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狗蛋”,惹得大家笑成一团,老师找了翻了学生注册表才知道那孩子叫曲庆生。

“小朋友,你叫曲庆生,以后可不许忘记了啊!以后人家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就说你叫曲庆生,别说什么狗蛋了啊!”班主任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很有耐心地说道。

“哎!这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给大家介绍介绍吧!”班主任老师问白淑雨道。

“我……我不知道。”白淑雨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她知道自己叫白淑雨,只是她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她不想说话,也是不敢说话。

班主任老师没办法了,只好再去翻看报名表。

“小朋友,你叫白淑雨,记住了吗?”班主任温和地说道。

白淑雨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以后的几年,对于白淑雨来说,简直是不堪回首的。继母钱桂芝容不下她,但凡她犯下一点点错误,钱桂芝就对她非打即骂。白绍杰又和同村人出去打工了,爷爷奶奶本来就不喜欢女孩,再加上钱桂芝给白家生了两个儿子,他们自然是不会管白淑雨的事的。

在最需要爱的年纪里,白淑雨得到的只有冷漠,她再也不想说话了,她也很少再同别人说话了,有时几天也不说一句话。

每天就那样,早上背着书包到学校里,眼神空洞地趴在桌子上,老师讲课她也不听。放学回到家后,她喜欢一个人跑到竹林里抱着腿发呆。

最好的年纪里,白淑雨的世界死了,没有生气,她也找不到欢乐,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如果别人的童年是天真烂漫,不舍得丢掉的回忆,那么她的童年就只有无边无际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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