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从公墓回警局,白冰涛有些不解地问唐书画:“书画,你觉得三叔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刘局跟家里?”
唐书画想了想:“你猜,他们会不会比我们更早就已经知道呢?”
“……”白冰涛皱着眉,“这帮老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名其妙。”
“嗯。”唐书画靠在车窗上,“现在暂且不管了吧,等这个案子结了,有空问问他们。”
“对了!”白冰涛突然说,“要不然你去问问你老爸?”
“哈?!”唐书画一惊,有些别扭“干吗要问他啊?”
白冰涛笑,“你爸比我家老头子好说话多了!”
“哪里好说话了?!”唐书画咧嘴,“他那么严肃,我跟他也没聊过天,突然去问,多怪啊?!”
“他最多不说话,总不至于揍你吧?我家老头可是动手不动口的。不过话说回来……”白冰涛看看唐书画,“我从小就觉得你家老爸对你好像特别严厉!”
唐书画发呆,“他要是肯揍我就好了,从小到大都是漠不关心,连看都没多看过一眼。”
“别傻了,他只是比较严肃而已。”白冰涛见唐书画脸上淡淡的,连忙安慰。每次一讲到他爸的问题,他就会变得闷闷不乐。话说,小时候的唐书画真是可爱的不得了,大人们都非常疼爱他,唯独他的亲生父亲,看起来根本不在乎他,白冰涛总觉得唐书画可能不是他爸亲生的,但是两人长得却又非常像,由不得你不信……
“行啦,我早就没感觉了。”唐书画摆摆手,“别提了,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个案子破了吧。”
白冰涛点头,“我刚才让张大力王戟去审孔涵和黄卫永了,回去大概就知道结果了……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要袭击萧雅?!”
“这的确有些怪!”唐书画点头,“萧雅跟这个案子根本没有关系,而且看行凶之人的举动,很像是那个阵法图凶手。”边说,边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砍这里。”
“书画……”白冰涛沉默了一会儿,说,“唐亦鹏的功夫很不错。”
“啊?”唐书画不太明白白冰涛为什么突然换了个话题,扯上唐亦鹏,“什么意思?”
“那次我在他家上就发现了。”白冰涛自顾自地说,“绝对的高手。”
“你想说什么?”唐书画看着白冰涛问。
“事实上,那天他有很多方法可以不用受伤就救下萧雅,而且可以抓住那个袭击萧雅的人。”
“你是说……”唐书画微微皱眉,“唐亦鹏是故意放那人走的?”
白冰涛笑了笑:“我不敢肯定,不过,他受伤的话,就有很好的借口,抓不到那个人!”
“唐亦鹏认识那个人……”唐书画想了一会儿,“而且那人对他应该还很重要。”
“的确。”白冰涛点头,“我觉得萧雅会受袭击,大概也是应为唐亦鹏。”
“嗯!”唐书画有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对唐亦鹏重要的,与其说是那个人,不如说是萧雅。”
“怎么说?”白冰涛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爽。
“诺,你想,如果萧雅遇袭是因为唐亦鹏,而唐亦鹏的举动,似乎是传递了一种信息……”唐书画揣测着唐亦鹏的心理:“我知道你是谁,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不能伤害这个人,伤害他,就等于伤害我。”
“很有趣的想法~~”白冰涛点头,“换一个角度来讲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也就是说,一切的关键都在萧雅身上?”
“没错,小家伙肯定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现了什么。”唐书画摸摸下巴,“解开这个案子的钥匙……就在他身上。”
两人回到警局,没进办公室,就遇上了从审讯室出来的张大力和王戟。
“怎么样?”白冰涛问。
“唉~~”王戟叹了口气,“这两个小子也不知是该说他们可恨啊,还是可怜。”
“怎么说?”唐书画问。
四人边走边谈,张大力和王戟向白冰涛唐书画简要地讲了审讯的结果。
两人都非常的合作,几乎是有问必答。
孔涵十三岁那年,隔壁的邻居收养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就是薛佳丽。两个人就是在那时相遇的,青梅竹马地一起长大,但是四年之后,薛佳丽却离奇地死了。
之后的十年里,孔涵一直都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他不断地搜集有关阵法图的资料,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给薛佳丽报仇——也可能是天意,孔涵机缘巧合地成为了苏氏集团的律师,而且还得到了苏易的重用。直到有一天,孔涵无意中听到了苏易与苏灵之间的争吵,才了解了当年事实的真相。
由于多年研究阵法图,孔涵就突然冒出了用陈阵法图来给薛佳丽报仇的想法。
他先用“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借口,骗出了张珍珠姐妹,把她们杀死在教室里。随后,又盯上了司徒敏,他跟踪她,来到教室,第一次被警卫打扰,就是那天说闹鬼的那个。第二次,他又跟去了工地,也就是那天我们在工地跟丢了的那个人。
唐书画和白冰涛听到这里,都笑了:“他就是在那里遇上了黄卫永是不是?“
“哈?”王戟和张大力对视了一眼,“神啦……你俩怎么会知道?!”
白冰涛笑而不语,“你俩接着说。”
王朝和赵龙接着汇报。
孔涵当时逃得慌不择路,就在这时有人把他拉进了一个隐蔽的弄堂里,七拐八拐的,就甩掉了追他的人。
那个救他的,就是黄卫永。黄卫永早先看了报道,知道张珍珠姐妹的案子不是真正的阵法图凶手所谓,但是很快发现杀关丽琴的是真正的凶手就是那个毁了他一生的人!所以,他燃起了重新抓住他的信念。
两人都说了自己的过去,黄卫永也通过孔涵了解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当时,就是因为这最后一个案件,他才会被革职,阵法图凶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销声匿迹了。于是,黄卫永就打算参与孔涵的疯狂复仇计划——他觉得,他们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真正的阵法图凶手,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只是罪有应得的诱饵。所以,他才会去杀钱文文。
“不过,唐队。”张大力突然说,“我总觉得卫永和孔诚的精神状态似乎是有一些不大对头啊!”
“对啊对啊!”王朝也点头附和,“总觉得这次案件的那几个参与人,孔涵,黄卫永,司徒敏,包括那个苏易……都神叨叨的,不是很正常。”
“呵呵……”唐书画笑了笑,“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Radixpedisdiaboli制剂?”
“什么东西?”王戟和张大力对视,摇头。
“魔鬼的足跟……”白冰涛说,“福尔摩斯里有。”
“没错!”唐书画点头,“在古代欧洲国家讲的拉丁语里,Radixpedisdiaboli是‘魔足之根’的意思,是一种毒药,通过燃烧来释放出有毒的气体,影响吸入气体的人的神经——吸入得越多、越久,就越危险,轻则疯,重则死,而且,死状极惨。”
“我记得在《福尔摩斯最后致意》的一篇《魔鬼之足》里,就有关于这种药的介绍。”白冰涛回忆着,“那个药的持有者把药介绍给了心上人的哥哥,以至于那个哥哥偷走了药,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后来,那人为了给心上人报仇,又用这个药毒死了真凶。”停顿了一下,白冰涛看唐书画,“不过我不明白这个故事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唐书画考虑了一下:“确切地说,这个阵法图,就是这个案件的Radixpedisdiaboli,它是凶器,是工具,但是改变不了它本身有剧毒这个事实。”
“你的意思是,这个图就像是双刃剑,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白冰涛问。
“你还记不记得,唐亦鹏给我们介绍这种图的时候,说它起源于古代的道家符篆?古代的符篆中有种诅咒符”唐书画说,“我那天让周梧帮我统计司徒敏身上伤口的个数,发现每次都是13的倍数。”
“她家的图画就是13的倍数。”白冰涛说,“那个图会让人变得狂暴!”
“没错!”唐书画摇头叹息,“古老文明都有他自身的神秘与不可思议之处,禁忌~~不是轻易可以接近的,这或许也可以变相地解释,为什么真正的阵法图凶手杀了那么多人,说不定他自己也是诅咒的受害者,就像孔涵和黄卫永一样,太过深入地关注这个符咒,而自己也身陷其中无发自拔……”
白冰涛低头沉思:“所以黄卫永当年就会那么冲动地去改正画错了的阵法图——因为他对这个图案太过执着,也许那时他自己也已经深受其害了。魏叔他们可能就是发现了他的反常,才把他开除出警队的!”
唐书画拍拍他肩膀:“你去问话的时候,魏叔支支吾吾,可能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案子是黄卫永干的,也说不定。”
耸耸肩,白冰涛似乎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原来如此!魔鬼的足跟啊!真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