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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班

经历了老宋的那件事情之后,每当薇薇说要值夜班我都会感到忧心忡忡的。但所幸的是,那次之后薇薇再也没有和老宋一起搭班上过夜班。

“亲爱的,陈美最近还会值夜班么?”我摊在沙发上一只手按着电视遥控器,一边忍不住好奇问薇薇。

“当然值了。怎么?看上别人了?”薇薇在衣柜前挑选着衣服,不痛不痒的回了我一句。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想问她值班的时候那是不是还会……”我边说边比了个死掉的手势。

“老宋的外号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简直就像是诅咒一样。我们数过了,光说今年的,我们ICU从过完年到现在7个月一共走了20个病人,16个是在老宋的班上。你说神不神。”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在听,薇薇接着说道,“我估计要是病人们知道了我们科室的这个传说,只要是老宋值夜你那晚一定打死都不在医院住了。哦对了!我今天是和老宋夜班!看来今天这个夜班也是不得安宁了。”

“老宋!”我像是听到世界末日的消息一样,大叫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今天我陪你一起去。”我斩钉截铁的说到。

“你吓了我一跳!你看吧!我平时夜班也不见你说来陪我,一听说和老宋搭班就说要来。还说不是看上别人了!”薇薇一把把手中拿着的衣服扔到了床上。

我瞬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忙解释道:“怎么会呢?我最爱你了。但是关于陈美的这个诅咒,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怕你……”

薇薇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说:“你要去也行,但你要是让我看到你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小心我今天晚上就把你也送走!”

我没皮没脸的笑了笑以示回应。

夜幕开始慢慢的降临了,薇薇和老宋正在护士站里忙碌着,我还是远远地站在走廊里静静地看着她们。每当薇薇抬起头看向我的时候,我便回一个微笑和飞吻给她。当偶尔老宋抬起头看向我的时候,我就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只好很尴尬的笑一下然后马上转移视线不去看她,更恨不得在冰冷的水泥墙上找个缝隙钻进去躲起来。

一会,我竟然看见老宋换了便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然后跟薇薇说了几句话就走掉了。我很惊讶的跑过去问薇薇:“陈美怎么换了便装?走了?”

听到我的发问,薇薇没好气的又白了我一眼冷言冷语的说:“是啊!走了!今天我一个人夜班!失望坏了吧!”

“哪能失望啊?我都快开心死了。”说着我就一把把薇薇抱到了怀里。

薇薇一下脸就红了起来,一把把我推开害羞的说道:“还上班着呢!没个正型。”说完,薇薇突然垂头丧气起来。

“怎么了?就剩咱俩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我问。

“昨天7床新送来了个重病号,感觉特别严重,我们都估计他可能过不了今晚了。估计今天我就要接过老宋的头衔了。”

“别担心了,只要陈美不在,今天准平安无事。”

我陪着薇薇一直聊着天,她去查房我就在病房外等她。时间很快就到了十点钟。薇薇进到配药室收拾东西准备去查房,突然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大爷来到了护士站。

“护士,护士。”大爷很焦急的叫着。

“怎么了大爷?”我问到。

“我隔壁那个7床的病人,感觉情况不是太好,我来叫护士过去看看!”

“护士这会正配药准备去查房啊!等她出来了我帮您给她说,让她先去您那屋看看好吧。大爷您这么大岁数了就先回您的床上歇着吧。”

大爷刚走,薇薇出来问我:“亲爱的,你刚跟谁说话呢?”

“一个大爷,应该是8床的病人,他刚过来说他旁边7床的病人状况不好让你过去看看。”

“8床啊!那应该是曲大爷。”

“亲爱的,这个大爷身体看起来不错啊!腿脚利索,声音洪亮,在你们ICU干什么?”

薇薇一边准备东西一边回答我:“这个曲大爷是我们这里的老病号了,前几天感觉人都快不行了,也就从昨天吧!突然病情就好转了,由其是今天感觉就跟没生过病一样,我们也好奇呢。不过,照他这个状态再观察一天没问题的话,我们就通知家属可以把人接回家了。”

我在薇薇身后跟着她开始查房,因为曲大爷说了7床的状态不好,所以薇薇没有像往常一样按着病床顺序去查房,而是直接来到了4号病房。

推开门,薇薇走了进去。门没有关,我站着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7床的病人就如薇薇所说的一样,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仪器设备。8床就是曲大爷的病床,曲大爷已经躺回到了床上。薇薇仔细的检查着7床病人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薇薇朝着曲大爷的病床走去,突然门口有人叫:“吕护士,吕护士。”薇薇转过头应了一声就朝着门口走来,我和薇薇一起看了过去,是值班的刘大夫在叫薇薇。薇薇走过去跟刘大夫说着什么,我又朝着曲大爷看去,曲大爷这时却已经又坐了起来,我看见他也正在看我就微微跟他笑了一下,曲大爷也很慈祥的冲我笑着。

薇薇跟刘大夫说完事情就回来继续开始查房,巡查完了所有病房便和我一起回到了护士站。我趴在护士站的桌子上看着薇薇开始整理查房记录。“诶呀!真是的,刚才一打岔怎么把8床忘了查了。”薇薇突然说道。

我笑了笑跟薇薇说:“不用了吧!那曲大爷都精神成那样了还用查么?你刚去和刘大夫说话的时候,曲大爷还坐在床上跟我笑来着呢!”

“不行,还是去看一下,不然这查房记录怎么办?”说着薇薇站起身就要过去。还没等薇薇离开护士站曲大爷已经过来了。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老爷子精神着呢!”我调侃着。

“曲大爷怎么了?”薇薇问曲大爷。

“就是那个7床啊!你们多去看看吧!”

“曲大爷,我不是刚去你们病房看过了么?7床目前的状态很稳定,您就放心吧!倒是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我好着呢!你们都留意留意7床吧!”

“行了,曲大爷,我们会多留意的,你就放心的回去吧!您看这都快11点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曲大爷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断的唠叨着:“你们要多注意7床啊……他的情况很危险啊……”

“这曲大爷真有意思啊!他什么病啊?”我说道。

“肝癌晚期,伴有高血压和糖尿病。”

“这么严重啊!7床呢?”

“车祸,重度昏迷,颅内有大量积血。”

听到这些,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准确的说我是被吓着了。

快到十二点了,我听见走廊中有人跑动的声音,竟然又是曲大爷。老迈的身体在跑动的电波中一路从漆黑的走廊中跑到了护士站,喘着气说:“快……快看看7床……他……他快不行了……”

薇薇迅速向4病房跑去,我也赶紧跟了过去。一推开门,只见7床的病人还是和之前一样躺在床上,薇薇很仔细的检查着所有仪器上的数据。从薇薇的表情中,我可以看出——一切正常。

薇薇深呼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出来。“滴滴滴滴滴滴……”一连串急促的仪器报警的声音响了起来。薇薇赶紧按下了墙上的红色按钮,很快值班大夫连同手术室的护士陆陆续续的跑来了病房,我只好走到走廊的长椅旁安静的坐了下来。

病房里在紧张的进行着抢救,病房外我独自一人,似乎一道门却隔出了两个世界一样。我正坐着无聊,突然看到有道身影从我面前闪过,我忙抬起头——陈美。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陈美转过头朝我微微一笑便走开了。陈美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着,步伐很轻听不到一点声音,身后那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逐渐清晰了起来,很快却又连同陈美一起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走廊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仿佛我刚才看到的陈美只是个幻觉一般。但我很坚定那并不是幻觉,陈美那诡异的笑容一遍遍的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我心想7床的病人看来走定了。

两个小时,抢救结束了,大夫和护士们陆续走了出来。薇薇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我赶紧上去询问情况,薇薇简单的向我解释了一下,虽然薇薇已经很努力的想让我可以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一概没有听懂,但我清楚了一件事就是7床的病人竟奇迹般地被救了回来。此时我竟莫名的感到无比的激动,就像就回来的是我至亲的人一般。我顺眼向病房里扫了一样,7床的病人显然已经恢复了平稳。8床……“咦?”我突然感到很奇怪,“曲大爷是什么时候回去病房的?”我不由得问了出来。

我清楚的记得,曲大爷跑来护士站后,薇薇和我就一起到病房来了。当时曲大爷并没有跟来,随后大夫和其他护士过来的时候,我一直都在门口。包括在进行抢救的过程中,我虽然没在病房门口了但因为担心里面的情况,一直都盯着病房看着呢。却一直都没有见到曲大爷回过病房啊!但此时,我清楚的看到曲大爷却安详的躺在自己的病床上。

听到我的问话,薇薇也表现出了好奇,便又转回头朝着曲大爷的病床走去。薇薇轻轻的叫了声曲大爷,但曲大爷并没有反应。薇薇又轻轻的摇了摇曲大爷,仍是没哟任何反应。我看见薇薇用手抓住曲大爷的手腕试了试脉,跟着薇薇再一次按下了墙上的红色按钮。

这一次,大夫和护士们出来的很快,等到薇薇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薇薇神色很不好。我陪着薇薇一直回到了护士站,我以为薇薇是太累了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薇薇先开口了:“曲大爷走了!”

我点了点头说:“看你的反应,我已经猜出来了。”我伸手抚摸着薇薇的后背来安慰她。

薇薇眼睛盯着我,看的我感到一丝寒意,“你知道曲大爷是什么时候走的么?”薇薇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我。

我摇了摇头。

“晚上十点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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