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秋节要放假,中秋晚会被提前了。
教室的主色调是炫丽的红色。电杠上垂吊下的红光焕发的彩带如若屏风。教室的四壁上挂满了各色的气球。教室中央的书桌全部被挪开,紧凑地挤在四周,以便在中央才艺表演。板报布置由罗谧纭全权负责,他忙碌了一个下午,终于功德圆满了。最后竟不忘落款,也是够秀逗的。
我和徐霜挤在教室的最后,动弹不得,也就懒得动弹了。
“徐霜,中秋节有什么安排吗?”内心稍稍挣扎了一下后,我开口邀请徐霜,抛砖引玉地问。
“你给我安排吧!”徐霜左臂摁在桌子上,手指摸着头发,侧着身体面向我咧齿一笑。看到徐霜的笑颜我心情就特别舒畅。今天徐霜穿着黑色的纱织连衣裙,特别漂亮特别性感,难得看见美貌能配得上徐霜容颜的衣服!
“我还不知道要干嘛。他们说出去玩。”
“他们?一群人的话,加三个行不?”我能切实地感受徐霜有些许失望。
“问一下吧。段流,过来一下。”我对着前面的人群大吼,吼完后惊讶我竟然会大吼?我几乎从不大声说话的,说话都害羞似的说不大声!
“中秋节你们打算干嘛?”徐霜问段流。段流待会儿要主持,头发梳的流光溢彩,不知道打了多少斤发蜡。
“去长江边野炊。”
“加三个行不?”
“男的女的?”段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而后略显尴尬。
“呵!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是吧!有一个美女,不过她未必对你们感兴趣。”
“那就算了!”段流干脆地拒绝了。
“好吧,无所谓啦,你们在一旁烧烤我们坐在旁边观望好了。另外,把雪舞留给我,免得被你们糟蹋了!”
“留给你糟蹋行了吧!祝你们早生贵子!”说完段流狡猾地混进了人群忙活。
“好啊!”徐霜高声对着段流的背影应答,“就这么说定了啊,雪舞,明天你陪我!”
“经过我同意了吗?”我完完全全压抑了一直以来都想要提出的疑问,口是心非地调侃道。
“明明是你占了我便宜好吧!真是又要当太监又想要子嗣!”
——我有些懵逼,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我没有生气。
徐霜说完马上就反悔了,“抱歉,不该这样说的,别生我的气啊!”徐霜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生气,随后转移话题,“待会儿我要唱《一世平凡》,期待吗?”
“当然期待了,我的处女座啊!你要是火了就好了!”
“我现在还不想火呢,(我想陪在你身边啊)不过我肯定会火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会火)?”
“我漂亮啊!现在的娱乐圈演戏又不需要演技,唱歌又不需要唱功,颜值第一,漂亮通吃!”
我竖起大拇指:“你赢了!”
“教室好闷啊,我们出去吧!我想去操场上。”
于是我们移驾操场。四百米红色橡胶跑道围绕着平坦空旷的足球场。足球场内的不知名的野草虽然没有表现出勃勃生机,却也完全褪去了军训时那死气沉沉的姿色。整个操场上没有几个群众演员,舞台全给了我和徐霜。徐霜特意带了佳能相机,到了之后我们叫了个路人帮忙拍照,徐霜摆出各种姿势各种表情,或冷酷或甜美或高冷和妩媚,我却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动作,画风尴尬。最后我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拍出几张协调般配的照片。徐霜满意之后我们躺在蒿草上,仰望天空。夜色将近,天空灰蒙蒙的,比较阴沉,一点都不配合我阳光灿烂的内心。
“男生都喜欢打篮球踢足球,雪舞,你怎么不喜欢呢?”
“就是不喜欢啊,我讨厌与人有肢体接触的运动,也讨厌团队运动,我喜欢一对一的运动,所以喜欢羽毛球。其实我很想打网球,只是没机会……”
“网球么?找机会我陪你打。”
“好啊!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我才没有无所不能……雪舞,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想我的时候就仰望天空。我有事没事的时候都喜欢仰头天空,不分白天黑夜。不管我们相隔多远,我们仰望的都是同一片蓝天。”徐霜缓缓抒情地说,我感觉无比落寞无比寂寥。
“为什么这么说呢?像交代遗言一样……”
“好了,别想太多。”徐霜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我也就不说了,一个人东拉西扯胡思乱想,甚至想了徐霜会不会在流泪……偏过脑袋去看,纤细修长的睫毛覆盖着的眼角没有泪水。徐霜突然睁开眼睛偏过头来,“干嘛?”
我来不及躲闪,只好傻笑,“没事。”
“别想太多啊!”徐霜又一次给我忠告。
中秋晚会上,我依然闷闷不乐。我不知道徐霜的话什么意思,感觉随时都可能会失去徐霜,虽然也谈不上拥有过,但能够像现在这样一起谈天说地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本来就喜欢仰望天空,但突然间,我不敢再仰望天空了。大家在舞台上崭露头角展示自己,唱歌、朗诵、讲段子都有,热闹非凡;我却与大家格格不入,冷冷清清地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冰凉刺骨。眼前的那些兴高采烈、哄堂大笑、青春洋溢,似乎都与我无关。这种感觉非常讨厌,却无法遏制。本来打算朗诵《梦想》的,没有了心情,选择了放弃。
轮到徐霜登场了,我那可颗闷闷不乐的心总算收敛起来,我要把徐霜最美的样子拍下来,便忙着调试徐霜的相机。
徐霜的歌声清脆舒心,令人陶醉,好像奔跑在绿草如茵的大草原上,清风携来缕缕花草的芳香。蔚蓝辽远的天空漂浮着洁白如絮的云朵。一群绵羊在静谧清亮的溪涧边饮水食草。跑累了,大地为床,聆听着羊群的呼吸,嗅探着芳草的气味,进入旖旎梦乡。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我把徐霜靓丽的倩影拍摄成了永恒不灭的画面。其实就算没有照片,也足以让我回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