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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琉云剑庭

青山苍翠,浮云若被,琉云剑庭屹立琉云山之巅,楼阁宫殿如接煌煌天日,金光熠熠采万道霞光,然立足山脚却是仰望不可觅其踪,唯有一登天阶,方可揽骄阳之光辉,观长空之浩瀚。

万剑阁外竖立千万柄仙剑自成一方天然剑阵,剑威赫赫,若是未结丹的弟子仅是靠近这方剑阵,都会被犀利的剑气所伤。关于这万剑阁还有一段传言,据闻琉云剑庭有一道密法,门下弟子一旦身殒,其佩剑便会自动飞回这万剑阁外剑阵之中,如同铮铮剑者生前一般,剑骨永存,任凭乾坤倒转,吾自屹立不倒。

此时万剑阁中罕见聚齐了剑庭六英。掌庭东园残英·单柳衣一身石青燕纹衫,外罩雪青薄纱风披端坐高位之上,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云纹麒麟冠下双鬓如纸裁,一张长脸透着凛然正气,而那规整的一字眉下一双漆黑难测的眸子又给他正义的脸庞增添了一丝变数。

“论剑坪开启在即,琉云剑庭今年有幸获得三枚剑帖,三日后吾将与武陵/韩镜两位剑主一同前往”单柳衣今日颇为高兴,想他琉云剑庭立派近百年,门下八百剑修,如今终获得论剑坪的关注,一门三剑帖何等荣耀!“秋娘,前些日子朱家送来的那个少女如何了?”单柳衣话势一转,想到朱家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名少女,纵然武道不足,小小年纪就已经修炼到碎衍之境也算是一个好苗子。

“此女原形乃是一条鲤鱼精,她这些日子一直声称自己来自一个名为九仙宫的派门......”回答单柳衣的是一个稍显年长的妇人,容貌并不能说有多漂亮,却有一丝成熟魅惑的风韵。尤其是下巴上那一颗红痣给她平凡的姿容增添了一丝妖娆的娇媚。此女名为桐秋娘,以一把金丝剑闻名剑界,故又号金丝飞絮,在这琉云剑庭中也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剑主。桐秋娘撑着粉腮,燕脂色的锦霞金线流云双蝠衣袖滑落,露出一段莹莹细嫩的藕臂,“此女所习剑法名为“飞天”,着实不凡,观其剑式,金丹之下,吾金丝剑法远不如矣”

此言一出,堂中五位剑主皆惊。探风津沽·莫起眉头紧皱,冷喝道,“这朱家分明不安好心,将这样一个大派弟子绑到剑庭来,倘若那九仙宫前来闹事”余下的话还未曾说完,西冷野宿·韩镜就清哼一声,“莫剑主这是对八百剑庭子弟没有信心么?”

“莫兄,韩兄莫要因此事起争执”桐秋娘见两人又将唇枪舌战,急忙出来打圆场,“虽然这剑法不俗,但是也仅限于金丹之下。吾开辟灵窍后,金丝剑法早已不是金丹境可比。如今,还是早日将这飞天剑法问出,可为剑庭又增添一门镇派剑术”

单柳衣将众人表现一一收入眸中,脑海却是清晰勾勒出一道身影。

......

三日后,单柳衣与念武陵、韩镜各带着一名弟子前往论剑坪。也是今日琉云山下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朱家太爷与朱玄婴蓬头垢面跪在山脚,面如土色,再无往日养尊之色。

朱家太爷何曾想到这九仙宫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他今日正坐在别院中打坐,天边一道惊雷剑光就将他朱家劈成了两半!未及反应,这九仙宫的几位仙子不但将他朱家族人屠戮一空,琉云剑庭派遣下来的几位长老也难逃一死,鲜血淋漓成河,最后剩下他和朱玄婴两人被废去了一身法力,如同囚犯一般捆绑到琉云山脚下。

琉云剑庭之中,桐秋娘满脸怒容,“这九仙宫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朱家上下屠戮一空,残暴如此,不怕遭天谴么!”莫起神色恍惚,这九仙宫果真残忍,掌庭如今不在剑庭之中,现在剑庭之中只有他和秋娘、望天三位剑主,琉云此役如何结局?

“山脚下可有几位长老的身影?”极望天询问堂中回报讯息的弟子,那名弟子摇摇头,战兢兢地答道,“那九仙宫放弟子回来,曾言......曾言......”

“她们说了什么?”

“她们说琉云剑庭仗势欺人,强掳九仙宫弟子,今日要是不交出那名弟子,将血洗琉云剑庭。”

桐秋娘摔掉桌上茶盏,怒容阴翳,“这九仙宫真当吾琉云剑庭好欺辱么!”

“秋娘,不若我们将那袁萍萍归还这九仙宫?”庭主外出论剑坪,门中空虚,莫起不愿与那九仙宫刀剑相向,更何况这九仙宫能以雷霆之姿强势灭绝琉云剑庭依附世家,可见其威。当下琉云剑庭仅他们三位剑主,与之硬碰绝非上策,倒不如等庭主等人回归,借势论剑坪之力,将今日之辱一一收回。

桐秋娘斜睨这莫起一眼,在这琉云剑庭之中她桐秋娘最瞧不起的就数这探风津沽·莫起,要说那极望天虽然资质最差,法力最末,却不似这莫起般做事束手束脚,懦弱不堪。

“八百剑庭子弟听命”桐秋娘手握琉云令,召集剑庭弟子意欲与那九仙宫一战,莫起急忙劝谏,桐秋娘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对这莫起更是心生鄙夷,“莫剑主此法岂不是要寒剑庭上下之心?”

“等庭主他们回归,再向这九仙宫讨回公道也不迟”莫起的脸色有些阴沉。

桐秋娘冷笑道,“身为剑庭剑主,便是如此窝囊?”

“你”莫起言语一滞,气得拂袖而去。

风过春堂,西窗映翠。

“秋娘,我们真要和那九仙宫相杀吗?”极望天刚从来禀弟子处得知那九仙宫的两位宫主神力莫测,举止间杀伐果断,疑似已沾染仙道。

桐秋娘面色阴晴不定,座椅背后的墙壁上悬挂着几把仙剑,在窗子斜射的阳光照耀下,古朴的剑身上青铜色的云纹有着奇妙的韵味。

“那朱家就是被一剑所破?琉云剑纹呢?据闻他们朱家还有一件伏羲战旗,难道这都没挡住?”

极望天摇摇头,当时他听到弟子来报也是这般反应,可是事实便是朱家家主被这九仙宫押解到琉云山下示威。

“交人也要看她们有没有本事接下!”桐秋娘遣人带来袁萍萍,摆下剑阵一会那九仙宫!

......

姻宫与绦宫各带着两名弟子堵在琉云山下,朱家太爷朱禹/朱玄婴跪倒在山前,琉云剑庭其余六大氏族的家主隐没山林间,观此情景一时间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听闻掌庭与楚江剑主/西冷剑主前往论剑坪了,九仙宫这时候堵来,这可如何是好?”李家家主是一个瘦小的老头,他拄着一根盘龙棍,面色戚然。他家有后辈乃是西冷剑主的亲传弟子,今日一早便随着西冷剑主前往论剑坪了。鬼知道这九仙宫突然来袭,一剑将朱家地基劈成两半。仙师刻下的琉云剑纹一点作用都没有,朱家那扇威势赫赫的伏羲战旗,也就抵挡了片刻,曾经让他们几族忌惮不已的战旗仙气在那九仙宫宫主的一条柳枝下就涣散了。那可是真正的仙气啊,承载着伏羲之力的战旗,尽管残缺不全,也不该如此不堪一击吧!

“这两个宫主绝对已经触摸到了仙之力!且不说战力如何,那仙之力就绝非寻常修士可挡!”说话的是高阳氏族的族长高阳雄,他是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一副玄色战甲下是鼓鼓的肌肉,他的容貌并不是多么英俊,却有一股让人莫名折服的阳刚气概。

“高阳族长,这推测有几分?”一个身着紫檀色长袍的长者有些惊疑,仙与凡不同,纵然只是半仙之位,拥有仙之力,便有了出神入化之能。尽管战力与之境界的关系并未如此深厚,但这九仙宫一剑灭朱家,就说明这宫主的战力与之境界一般恐怖!

高阳雄将视线望向一个青衣老妪,“当时刘老太也在场,她曾用玄龟甲卜算过一卦!可是龟甲却破灭成了齑粉”众人纷纷询问青衣老妪,当得知此事属实之后,众人神色各异。

“这朱家怎可如此鲁莽!”潘家家主怒道,“这下好了,还牵连到了剑庭!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我们!”此话一出,几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只要剑庭度过此关,这琉云七族往后便只有六族!”高阳雄说,“倘若过不去,我们哪一家也逃不过”

“只希望剑庭能将那名少女还给九仙宫,九仙宫如果步步紧逼,我们也只能拼了”李家家主发狠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吕家家主叹了一口气,“诶,说到底还是我们太过弱小了,族中儿郎皆是凡夫俗子。”

众人默然,尽管他们依附着琉云剑庭生活,在一般的凡夫俗子看来高不可攀,说到底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就算族中有几个修行的好苗子,在这洪荒世界中,也不过堪堪自保。

霎时一道五彩仙光从琉云山颠流泻而出,一位脱俗仙姑身背耀目金剑,脚踩流云飞絮,衣伴清风两袖,从那五彩仙光之中显现窈窕姿容。其后一人坐在白腹墨羽神鹊,瞳映漫天星斗,一身蓝灰色的衣袍,穿越烟霞万丈之中,说不出来的超逸非凡!

这二人正是琉云剑庭两大剑主:金缕飞絮·桐秋娘/夜飞鹊·极望天!

两位剑主身后则是琉云剑庭七位长老,皆着棕色衣袍,御飞剑!再则是清一色的藕衣剑修弟子从琉云山中鱼贯而出,利剑未出,已露锋芒!

再观九仙宫,不过七名女子而已!

“九仙宫袁萍萍何在?”姻宫朱唇轻启,法音贯耳。

桐秋娘神色凛然,未见此女施展何法术,一言既出,也不似天雷滚滚,但却有隔耳传音之能!当即对这九仙宫宫主新生三分忌惮。

“来人,将袁萍萍押上来”桐秋娘瞥一眼九仙宫众女,对方只有七人,倘若自己与望天各对上一名宫主,七位长老联合六大氏族再加上门中八百弟子,说不定能与这九仙宫一战!只是那朱家?待我探她一探!

袁萍萍自从在朱家与沈姗大师姐分开,就被朱家带进了琉云剑庭,那金缕剑主对自己百般折磨,企图想从自己口中套出九仙传承。甚至逼出自己使出“飞天”剑法,这些日子与那金缕剑主的弟子对决之下被对方窥去了不少“飞天”之秘。

今日这琉云剑庭的弟子为何突然将自己从密牢带出?

袁萍萍看着周围的琉云剑庭的弟子,他们皆身背佩剑,面色严肃,空气中彷佛凝聚了千万缕犀利的剑气。袁萍萍心中一紧,这琉云剑庭要干嘛?

正当袁萍萍疑惑不已的时候,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刹那心情似久旱逢甘霖,欣喜难以言表。那几人正是是姻宫宫主和绦宫宫主!还有沈姗/扶云子/鱼雁音/淮南月/古蒲冷雨五位师姐!她们是来救自己的!

“宫主.....”未等袁萍萍的呼叫出声,桐秋娘发出一道纤细凛冽的金丝剑气横在她喉咙处,吓得袁萍萍脸色煞白,差点晕厥过去。

“放开吾九仙宫徒儿”绦宫一挥青柳,破开剑气,冷冷说道。

桐秋娘咬牙道,“尔等将朱家灭门,就如此态度么?”

“朱家不过咎由自取,而你琉云剑庭惹火上身而不自知。朱家伤吾九仙宫弟子,坏吾九仙宫诸多弟子因果,便该杀”姻宫手绕朱丝,神色坦然,言辞之中却是无尽杀气。

桐秋娘自知朱家理亏,也不愿在此多加辩驳,只是狠狠说了声,“如此残忍之辈,也不怕遭天谴”

夜飞鹊·极望天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此事至此,谁是谁非已经混不清了。我们互相交换手中人质,此段因果就此了结!”

绦宫面色不善,正欲说些什么,姻宫拦住她,细语道,“此琉云剑庭不简单,光凭吾二人就算压制了对方,我们也要元气大伤。不可给人留下可趁之机!”

绦宫细思之下,心知姻宫言之有理,却是另有打算。

双方将人质互换,朱家二人面容苦涩,朱家已然被毁,此难能有几人生还还是未知之数,他二人浑身法力已废,被打入凡境,未来朱家的处境可想而知。相较朱家的心如死灰,袁萍萍却是欣喜不已,此番回宫纵然免不了惩处,却也被囚禁在此,每日折磨来得好。

双方人质交换,绦宫上前一步,“这朱家强抢吾九仙宫弟子,说到底终究是汝琉云剑庭在背后撑腰,今日吾九仙宫就来讨教一番汝这剑庭有几分威势。”此言一出,琉云剑庭众人面色一变,桐秋娘冷冷道,“九仙宫是要与吾剑庭开战?”

绦宫摆摆手,冷笑道,“弟子间的切磋而已,各派出三名弟子比试,你琉云剑庭可敢接下?”

桐秋娘面色一缓,“吾琉云剑庭接下了”

“南月,你先去领教一下这琉云剑庭到底有何底气敢与吾九仙宫作对”绦宫吩咐身边一位清丽的弟子,极望天唤来自己的亲传大弟子—怨公飒。

九仙宫收徒极为严格,每位宫主至今收徒都不超过三人。淮南月是绦宫一脉鼎鼎有名的仙子,传闻其登上仙台之时,月华沐身,仙气缭绕,也有人曾言其换骨化灵之时曾获得一枚仙骨,本就清丽脱俗的女子,这些传说不管是真是假,都给她绰约的风姿增添了些许神秘。

怨公飒身背银色长剑,一步起长风,二步卷残云,三步夺人命,长剑有名:箫木。

淮南月身若鸿鹄,玉掌绵绵,灵动之间带起仙雾一片。怨公飒剑起长风,卷灭十里朦胧,身影交错,掌剑相击已过数招。

淮南月轻笑一声,曼妙身影再次袭来,袖中“残霜”显露锋芒,怨公飒面色不改,负手后退,身前飞剑影如屏。淮南月见一击未成,利剑借力一探,身姿一转便是“飞天”剑式:妙女无悔!怨公飒身影急避,剑气纵横化解重重杀招,方站定一招“夜啼长空不落星”席卷而去,淮南月还击一式:莲生百步,一步一莲花,耗去怨公飒剑气之犀利。

怨公飒且战且退,漫天莲花被他剑气所碎,但是却并未消失,而那淮南月却是一步一莲,让他疲于应对。百步之后,一朵巨大的莲花倾轧而下,怨公飒剑祭九天,口中血沫沾染剑身,极招“杜鹃啼血”祭出,乾坤只闻声声哀啼,天穹血红一片,月白色的玉莲被染成血红,十分妖异。怨公飒面色一喜,这杜鹃啼血果真玄妙,化万法为寂静,斩他力为己用,血境之内,吾便是王!

淮南月面色一红,一口鲜血吐出,气息萎靡不少。眼见漫天残瓣也渐渐被染得血红,她一身月白昂然独立,残月流云玉冠上青鸾点翠笈微微松动,垂落的青丝拂过她苍白的脸,一轮青色圆月渐渐显现在她额间,残霜悬立,月华如练,淮南月玉手结法印,周身仙雾任这妖异血光不能侵入半分,一时间竟有些许仙子临尘的妙韵。

桐秋娘与极望天皱起眉头,这九仙宫果真可怖,只是一个弟子就有如此仙韵!而九仙宫几人见到这种情景也是神色各异,沈姗微微叹气,她空有大师姐之名,要论法力却是远远不如九仙宫众多弟子。孤蒲冷雨面色不变,她与淮南月同出一脉,这莲生百步有几分威力,她倒是清楚一些,只是对面这个男子竟然能将漫天化作血红,这法莲也似被这男子掌控,那玄月还能诞生么?扶云子/云雁音凝视淮南月,微微讶异,忽而又化作无波。

淮南月结完法印,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怨公飒确实了得,但要是以为她这莲生百步仅是这样,那就太小觑她淮南月了!

淮南月,九仙宫绦宫大弟子,九仙姬之一,初入九仙宫便夺得九仙榜魁首!她更是大德山庄庄主掌上明珠,从出生便得上苍垂怜,无双仙缘化作天生月印,圆满无缺,道与天和!

一掌朝天按去,天地震颤,血境霎时崩碎,淮南月额间满月绽放无上光辉!漫天残瓣化作星子无数!

怨公飒祭剑“箫木”,一朵巨大的血莲在他头顶绽放着嗜血的剑芒,与那漫天星子争辉!

“沧海生明月”淮南月轻吐玄音,血莲陡然崩碎,一轮朗月从中飞出,月华洒下寒意无边,怨公飒浑身灵气凝结成冰,双眼流出鲜血,被那朗月碾压而过,浑身静脉尽碎,只余一丝生机冰封残存。

淮南月旋身飞落,朗月消散,只余清风一片送去莲花清香,众人顿时一滞,这清风花香之内更是暗藏剑气!淮南月嫣然一笑,月白色的衣袍间仙雾缭绕,一轮圆月渐渐在她额间隐没,这便是她的法,独一无二的“莲生百步,月满沧海”!

极望天派遣弟子将怨公飒接回,心中震撼之余更是悲痛。

“下一场,冷雨你去吧”

九仙宫第二场派出的是一个阴冷的女子,一身绿衣,面容谈不上好看,却令人深刻!两只眼睛像一道刀光,高高的颧骨下是一道刻薄的红唇印在她尖尖的下巴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桐秋娘的亲传大弟子—黄芦傲秋在众多剑庭弟子的簇拥下走出,“师父,这场便让吾来”

桐秋娘笑着点点头,这黄芦傲秋不但是她的大弟子,更是琉云剑庭年轻一辈中最有威望的三人之一,论战力,她仅稍逊庭主一脉的隋貊!就是七位长老在她手上都讨不了好。

孤蒲冷雨,人如其名,她站在那就让人打心底有一丝寒意,这种寒意还不似淮南月那种仙意弥漫,光明正大的寒!而是像雨夜里草丛中潜伏的毒蛇一样的寒意,她不会让人瑟瑟发抖,却会在惶然一惊中让你浑身冷汗。

黄芦傲秋执着一柄纤细似芦苇般的剑,与其说剑,其实说一根长针更为适合。相比孤蒲冷雨让人浑身不适的气质,黄芦傲秋仅仅是容貌上就容易获得所有人好感,虽谈不上绝色,但也算是一位端正的美人,一袭栀子黄锦云霞衣将她映衬得大气华美,鹅蛋一样的脸上,黛眉若雾笼远山,凤目皎洁有神采,秀鼻微挺,红唇又给她增添了一丝冷傲,两相对比下就连姻宫身后的扶云子和鱼雁音也在无意中对黄芦傲秋少了一丝针锋相对。

孤蒲冷雨不喜言辞,长袖挥洒便是飞刀无数,寒光刀气连成一片,黄芦傲秋轻声冷哼,细剑影弄三千,飞刀之网霎时被破!一道刀光忽然插入,黄芦傲秋悚然一惊,忙侧身避开,却仍然被那刀光削去衣袂一角。

一道青影闪过,黄芦傲秋切齿道,“找死”,掌中剑飞秋波三尺,孤蒲冷雨周身罡气显现,刀气大盛,起手绝式“刀魔煞”,黄芦傲秋挥袖散去刀气,连退数步。那孤蒲冷雨却是趁机执刀连劈,“神泣十八斩”下,刀刀见血。

黄芦傲秋心道不妙,“苇波”剑开潋滟万丈,尽化刀气无际。孤蒲冷雨身影如鳅,灵动飘忽,步伐间暗合某种大道。

黄芦傲秋神色微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然而却无从寻觅心头这丝悸动。当犀利刀光忽然插入她秋波之中,黄芦傲秋方才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这孤蒲冷雨竟然寻觅到了她剑法中的法韵!不知施展了何种身法,在她凛冽万顷的剑光中如履平地!

“到此为止了”孤蒲冷雨嘶哑的声音如同勾魂之音响彻耳旁,一道雪白的刀光如闪电般劈来!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黄芦傲秋面如冷霜,想她乃琉云剑庭三骄之一,那怨公飒尚且将淮南月拼得使出绝技,而她岂能被这孤蒲冷雨拦截于此!

苇波一扫碧波万里,二扫长天一色!黄芦傲秋手执苇剑,一身黄衣犹如碧波仙子,清波绿浪化蛟成龙驱飞周身。

“绦宫,你这弟子不错啊,不但将藏经阁中《万魔刃》学会了,还将《惊涛一剑生》中的“听涛雪”演化成一记刀法!看来仙会上,你绦宫要大放光彩了!”姻宫淡淡说道。

沈姗五人一听神色惊变,姻宫竟然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这孤蒲冷雨往年在宫中表现只是中上!如今看来似乎要多加关注此女了。淮南月面色阴晴不定,冷雨能入九仙姬自然是好,如果挡住了自己的路......

“这琉云剑庭的女子也不错,观她剑法之中水汽氤氲,控水之能又是如此精炼,想必身怀水灵根”绦宫回道。

“水灵根而已”姻宫将视线投向场中二人,这点天赋还不在她眼里。

孤蒲冷雨神色异变,方才她那道“听涛雪”竟被这黄芦傲秋化作护道蛟龙!

“水灵根,难怪难怪”孤蒲冷雨阴测测叹道,“可是你以为这样便能败我,也太小觑我孤蒲冷雨了”一道黑色刀光现形,缕缕煞气犹如天鬼乱舞!

孤蒲冷雨横刀劈出,万鬼惊惶,玄阴诡谲。黄芦傲秋神色不变,玉指一指,裙边蛟龙前赴后继踏浪凌波冲向刀光。刀光犀利,蛟龙嘶吼,溅起涛浪一片。

孤蒲冷雨再斩“鬼母怨”,一头面目狰狞的女鬼扑向黄芦傲秋,黄芦傲秋仍然处变不惊,只是轻语,“潺潺之流,江河湖海。苍穹碧波,九天之灵。吾为水神,净水诛邪”,言出法随,道道音波如有洗涤邪魔怨恶之能,鬼母惊惧飞逃,却难逃净化之力。一声哀嚎,鬼母化作飞灰!

“祭神!”绦宫/姻宫大惊,二人未曾想到在这琉云剑庭竟然会遇到有人拥有以身祭神之能!调动神力为她驱使,看来孤蒲冷雨此战悬了。

“倒有几分能耐”孤蒲冷雨祭出一柄黑色大刀,面露怜惜,“这把刀自吾懂事起就陪伴着我,你知道吗?就是这把刀杀了吾全家,只剩下吾,对,只剩下吾。可是,呵呵,这把刀自从吾握着的那一刻起,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就像是这把刀原本就是你的一部分,它在笑,你知道吗?它的刀口上还有吾全族人的血液,那样鲜艳,那样腥甜。吾忍不住舔了一口,从那时吾便喜欢上了这种味道!可是吾不能,吾恨它,就算吾骨子有一股拥有它的雀跃,可是吾恨它,就是它让吾一无所有!所以,吾便将它埋在了吾的身体里,将所有的恨埋进吾这具身体的大坟里,可是吾又对这把刀实在欢喜,所以吾时不时拿出它的刀光,用鲜血喂饱它,它最喜欢鲜血了,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孤蒲冷雨手掌大刀,“听,它想要喝你的血呢”

刀光一抹,恰如清潭一滴墨,长白一缕黑。

黄芦傲秋神色惊异,就算她处于祭神之中,这抹刀光也让她心惊肉跳不已。“清池无边,藏波于堤。大道滔滔,生灭不息。吾为水神,断水水流”黄芦傲秋周身显现一道水屏,任万法不侵。刀光横来,凛冽刀气撑起水流,杀气却是直逼黄芦傲秋!

黄芦傲秋足踏藏波,连连后退,苇剑横在身前,将刀气尽数挡在身外。

“到此为止了”孤蒲冷雨三刀冲破水障,直取黄芦傲秋,苇剑轻吟,让孤蒲冷雨的攻势一顿,腕上力增三分,那纤细苇剑再经不起这冲击,顿时折断!黄芦傲秋犹如折翼之雁坠落而下,孤蒲冷雨乘胜追击,桐秋娘袖抛五彩,拦下孤蒲冷雨的刀气,“住手”,一击之下,桐秋娘心中却是大震,此女非凡!

“傲秋败了”桐秋娘面色寒冷,此番战过,她亦不知该派何人与之对决了。这时她身后一名少年缓缓走出,“金缕师叔,下一场可让我来?”

桐秋娘眉头微皱,眼前这个少年有些许眼生,细想之下才想到这个少年是西冷峰韩镜最小的一名弟子,名为“钟海”,天赋还算不错,以前他刚入琉云剑庭之时便凝练出仙胎,在剑庭之中也轰动一时,只是不知为何渐渐泯然众人了。桐秋娘笑道,“小海啊,这可不是剑庭弟子间的切磋”

“有谁代剑庭杀杀那九仙宫的威风!”桐秋娘望向周边的弟子,四周弟子皆是低首,大师姐黄芦傲秋都折戟了,他们上去又有什么用?

桐秋娘微微叹息,将视线放在一名年轻的男子身上,此人名叫王博,乃莫起座下大弟子,虽然莫起并未出山,他大弟子倒是来了。只是这王博在众亲传弟子中也并不出众,比那怨公飒还不如。这九仙宫的弟子果然个个了得!

未等桐秋娘点出王博,钟海执剑跪下,“师叔,让钟海出战吧”,桐秋娘瞥一眼还低着头的王博,再将目光投向瘦小的钟海,神色复杂,王博如此消极,就是出战也难逃一败。钟海,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识,只是......

“师叔,让钟海出战吧,钟海定不负所托!”钟海再次发声,自从他修得仙胎到如今,有过荣耀加身,有过归于沉寂,一路修行起起伏伏。今日九仙宫来犯,门中弟子被其威势吓得不敢一争高低,他便要以此战磨他之剑,炼他之法!

九仙宫此战派出了一名高髻女子,一身简朴素衣,外罩灰格纹法袍,未有何妆饰,却是高洁素雅,如那雪谷幽兰茕茕独立乾坤之中。

此女名唤:扶云子,是那姻宫的弟子之一,切磋至今,她一直古井无波,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

桐秋娘看着钟海,这小子凝练仙胎似乎还在昨日,可惜......一声唏嘘,桐秋娘扶起钟海,“你去吧,不必死拼,若是不力便退回”

钟海拱手还礼,“弟子知晓”,眼神却是坚定,这一战,他只可胜不可败!

残云蔽日,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一柄和他身高极不相称的巨剑一步步走向九仙宫众人方向。

“琉云剑庭,钟海”

扶云子手执拂尘,高洁清雅的姿容彷佛不属于这方天地。

钟海自嘲一笑,对方丝毫没有在意自己,也是,琉云剑庭连败两场,自己又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不过,那都是过去了!若不是修炼时出了岔子,耽误他几年时光......今日,他要让钟海之名镌刻琉云之山!

剑动,飞鸟惊!钟海肩扛巨剑,恢弘剑气未出鞘已弥漫成一片纤细剑光,严严密密如同一个剑茧!

扶云子心如止水,身影如松,怀中拂尘荡去一卷清风。钟海霎时感觉脚步沉重,此女术法高超,轻描淡写的一击,竟然让自己蓄势已久的攻势就此功亏一篑,此招不行!钟海脚底一滑,恢弘剑气打入地底,犹如地龙翻身,分石裂疆直指扶云子,扶云子足尖轻点,周身七寸之内土地渐渐平息,倏忽一道寒光映入眼帘,扶云子一惊,轻盈步法施展开来,身影瞬息挪移,然剑光更快!钟海趁扶云子震平地底剑气之时,巨剑刹时出鞘,便是一招,“赤壁江月如梦近”!

扶云子秀眉清蹙,她左肩的衣布被那剑气划开,潺潺鲜血浸润在她素色的衣裳上格外刺眼,就如春日那俗艳的花。

“竟能伤到扶云子,此子倒是有几分本事”鱼雁音对这一招的结果有些讶异。

袁萍萍嘟着嘴,她同这少年年龄相仿,眼见其竟然伤到了扶云子师姐,心里有些不服“那小子不过是趁师姐不备罢了!奸诈小人!”

沈姗摇摇头,“计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何况此子剑法也并不差,不然扶云子师妹也不会受伤”

淮南月点点头,要知道这扶云子也是九仙姬之一,法力自然不俗,而这少年竟然能伤到扶云子,本身就能说明一些实力,当然扶云子的大意也算得一部分。

孤蒲冷雨冷哼一声,对众女的反应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死死盯住那瘦弱的少年,扛着这样一把巨剑真是怪异。

九仙宫这边惊异不已之时,琉云剑庭上下也是兴奋异常!桐秋娘凝视着钟海瘦小的背影,粲然一笑,这韩师兄倒是收了个好弟子!

扶云子单手结印,拂尘轻扫,道道法韵如同涟漪荡漾,钟海抛出剑鞘,如同飞驰的盾牌,将那锐利的法韵尽数挡下。扶云子掌中拂尘更快,掀起法力波涛,大地崩裂,飞尘走沙,钟海巨剑划地而行,一道沟壑清晰而飞快地留在他身后,数步之间,钟海一跃跳上剑鞘,剑鞘顿时如同雄鹰展翅,逐渐显示出它强大的冲击,任它法力波涛成海,吾一鞘藏尽锋芒!

扶云子玉掌前探,一道掌印结成,钟海只觉前方压力陡升,突然眼前一片爆破,剑鞘也被那滚滚气浪冲飞,钟海如同沧波之中一叶浮萍,死死抓住巨剑,法力漩涡在他脚下碾灭万物。

“一掌通云霄?扶云子竟然习会了这“天末掌”!”淮南月神色一变,暗暗吃惊,看来为了本次仙会,每个人都下了不少功夫。不只是她在成长,九仙姬中任何一人都不可小觑!她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孤蒲冷雨,这场中争斗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如果你以为这样便是我的实力就大错特错了!”钟海面目狰狞,一把巨剑被他举过头顶,万重剑气化龙,一爪抓破法力漩涡,一爪划去风之锐利!

扶云子拂尘再甩,瞬息破解剑龙攻势!突然地面再生异变,方才钟海持着巨剑在地上划出的剑痕竟然化作了一条大蛇!

“尝尝我这龙蛇变吧!”

扶云子脸色微变,掌中拂尘划出一道道玄印挡去钟海脚下剑龙攻势,身影在大蛇身前上下翻飞,在距离那大蛇一寸之地,扶云子忽然收手,不再抵挡巨龙攻势,转作拂尘朝着大蛇一指,一剑寒光从那拂尘中射出!

风刃刀刀见血,扶云子周身伤痕累累,但是她的眼睛却是微亮,甫出剑便是“阴阳割”,大蛇霎时崩裂成条条剑气!

扶云子美眸露出惊色,钟海则是乘龙俯冲而下“哈哈哈,我的龙蛇变可不只是这样!”

扶云子当机立断,“惊云”步法身化万千,以万道残影破灭大蛇剑气,同时也惊险避开钟海的攻势!

“再来”钟海乘龙舞剑,天地风云随之意动,龙吟虎啸震慑乾坤。

此番威势引起双方侧目,这一战战得琉云上下热血沸腾,这一战战得九仙天骄骄傲不显!

扶云子再甩拂尘,却是极招,“红颜青丝老”,雪白拂尘犹如一个绝世美人一夜白头,万条青丝丝丝情重。

美,是一个危险的词,

华丽至极,杀机无限!

龙,善淫。

美人,温柔乡中温柔刀。

只是一击,巨龙崩溃。

而,剑到!

斩青丝,绝情意,任长生!

逍遥路上,铺满红颜骷髅!

“你败了”只是一句。

扶云子怔怔望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孩,一把巨剑,一张单纯无辜的脸,真是奇怪。

青丝断,一缕黑发随风而落。

扶云子唏嘘一声,“你赢了”,转身回归九仙众人身边,一瞬间,钟海心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扶云子身上总有一种明灭的道韵,切磋完,她又回归了那九天仙子的空灵,好似刚才与自己切磋的不是她一般。

想到此处,钟海凝视着扶云子的身影,一股无名的惊悚让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琉云剑庭果真卧虎藏龙!三战之后因果已断”姻宫淡淡说完,转身与众女乘云归去。

桐秋娘与极望天眼见九仙宫众女走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对方弟子实力确实超凡,如此传承,可见那宫主也非常理度之!不过这钟海倒是给自己一个不小的惊喜!

“回山”桐秋娘一声令下,琉云山中百剑齐飞,气势壮阔!

无人注意的是琉云山中一只飞鸟紧随着九仙宫众女离开的方向飞去。

......

近日玉龙泉显得有些寂静,就连泉主玉龙公子也不再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当地最为风花雪月的场所。当所有修士都在猜测玉龙公子是否前往天幽谷发生什么不测的时候,玉龙泉小公主——雨霖铃活蹦乱跳出现在采莲乡买果子。众修士虽然疑惑,却不敢上前多嘴。毕竟人家玉龙公子实力摆在那,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哪轮得到他们指指点点。

实际上雨霖铃对于父亲在干什么也是满脑子疑问,她只知晓好像是前段日子有位世伯浑身是伤地被父亲扛回来了,自打那以后父亲就下令玉龙泉门人不得外出。

雨霖铃几番想要打探,都被父亲给赶出来了。此番她费劲了心思,终于从玉龙泉偷跑了出来,一出来她便跑到了这采莲乡的香月楼买她最爱的莲玉果子。

正当她坐在雅间啃着莲玉果子时,窗外一个卖画的少年吸引了她的注意:少年不过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翠竹小褂让他的身材显得挺拔而精神。清秀白净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初春芦苇一般的手指握着一杆精致好看的小笔,他作画时一丝不苟,手中的笔行云流水,一笔一画皆有天然道韵。

“有趣,有趣”雨霖铃一边吃着莲玉果子,一边在楼上俯视着少年作画的姿态。来往的人群也不乏被其吸引的,不多时便在少年的摊位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谁家的少爷在此卖弄啊”忽然一群人恶狠狠拔开了人群,一个赤膊光头的汉子拿着大刀挑翻了少年作画的桌子,“小子,要卖弄别占本大爷的地盘,滚”

少年静静看着大汉,不发一语,捡起散落一地的画纸,没有半分冲突,少年抱着画卷默默离开。就连那赤膊光头的汉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散了,散了,看什么看”。围观的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也不敢触霉头,该干啥就干啥去了,毕竟这只是他们漫长一天中极为普通的一件小事。

朱乐陵逃出朱家后一直依靠卖画勉强为生,所画之物因为沾染了些许灵气多少有些驱虫辟邪之效,因此倒还能赚个温饱。一路餐风露宿,恶人欺辱,妖邪作弄皆是常事。今日在莲花乡之遭遇,实在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艳阳沙暖睡鸳鸯,清波风皱惊游鱼。朱乐陵背着画篓上了一只乌篷小舟,采莲乡四面环水,碧波新荷四季摇曳。

甫上小舟,朱乐陵就看见一名少女正端坐在小舟内,案牍上摆着各式果品小吃。少女和他年龄相仿,一袭松花色衣裳,上面缀满石青色的龙纹。朱乐陵微微揖首,而后在小舟一侧静静端坐,趣观残荷遮粉影,静听兰桨弄清波。

“公子欲往何处?”雨霖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少年,她实在不理解这个少年修士遭受那伙凡人欺辱后会如此平静。

朱乐陵微微一愣,回眸正见到雨霖铃正盯着自己,“四处漂泊”。

雨霖铃没料到朱乐陵会这样回答,她原本以为朱乐陵是附近修行世家的公子。她啃一口莲玉果子,偷偷瞄了一眼朱乐陵身旁的画篓,“小女不才,曾作画一副,不知公子能否指点一二?”

朱乐陵面露讶色,眼前少女竟是同道中人。雨霖铃取出一卷轴,朱乐陵展开一观,少女所作之画乃是一幅《山亭芭蕉新雨图》:巍峨山嶂叠天梯,九霄星汉尽削去。暮染孤亭翠色新,雨没江湖听蝉鸣。上文:冥冥秋山,郁郁芭蕉,半亭新雨,一枕春秋。

“好画!青山巍峨,纷披迷离;蕉叶神秀,苍翠欲滴;风雨更幽,诗意盎然。”朱乐陵方一展开画卷就被这幅《山亭芭蕉新雨图》所吸引,“笔墨有轻重,变化万千,玄冥幽深。起伏有势若游龙,灵动含蓄更兼苍茫大气。”

朱乐陵再瞧雨霖铃,绻绻青丝垂挂云鬓髻,琼龙金珊瑚秀隐风流,一张清丽的脸上透着三分稚气,七分玲珑,虽谈不上绝色,却是可人。

“吾名朱乐陵,不知小姐芳名?”朱乐陵微微施礼,“小姐这般年龄就有如此深厚的道行,乐陵自愧弗如”

“朱公子谬赞了,公子可唤吾霖铃。知音难遇,不过吾有一事疑惑,不知公子能否为吾解惑?”雨霖铃邀朱乐陵共坐案牍之旁,将香月楼见闻道出。朱乐陵微微一叹,“多一事不若少一事罢了”

“我观公子亦是修行之人,如此这般任人欺辱,岂是大丈夫所为?”

“他们不过一介凡人,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修行亦是修心,吾只是不愿计较太多身外之物罢了”朱乐陵想起族中之事,脸色更显黯淡,“吾要的不过是一方天地,一方自在逍遥”

这样真的逍遥起来吗?雨霖铃望着朱乐陵愈发黯淡的神采,心知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朱公子对于前路可有计较?吾年幼曾跟随一位太姬师父学画,如今吾所学笔墨皆传承于这位太姬师父,可要说在画道之上,吾如今这些画作与之相较只是小儿涂鸦罢了。据闻她如今在鹤庵山一处名为太玄门的秘境修行。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与吾一同前往。”

一闻画道,朱乐陵瞬时精神焕发,在族中时他久被同族亲友疏离,以至于偏居一隅,只能找些民间的小画师教导。此时听闻雨霖铃相识一位画道宗师,焉能不喜逐颜开。二人细聊片刻后,立即决定前往那鹤庵山。

烟雨朦胧,接天莲叶无穷碧。雨霖铃与朱乐陵言笑晏晏,殊不知千里之外的玉龙泉却因一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

妖云翻滚城欲摧,狂风怒吼乾坤碎。昔日世外之境已是满目疮痍,青山行宫沉没滔滔碧波,五道身影立于千兵万马围困之中,举目皆是绝境。

玉龙公子雨忘川身披白蟒龙纹战甲,手握玉骨银枪,横眉冷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左手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面带愁愤,一把玄剑三滴血,狂风之中发出铮铮轻鸣。后面则是玉龙泉大长老石英,他一脸坚毅手提长剑护着两名女眷:一者稍微年长,是个华贵美艳的夫人,名为御姬罗绣,乃是玉龙公子的妻子,观之容貌可谓是风华绝代,花冠满鬓压云髻,玉肌柔骨态典雅。粉裳仙裾缀天花,举止肉贵身更娇;另一者稍显青春,犹如十七八岁般,雪裳玉骨七分巧,青丝垂鬓三分秀,淡紫浅蓝妆颜色,一裾仙姿蕴神秀。此女乃是御姬罗绣年轻时修行所在的一位师妹,名唤泉鸟,如今随她在玉龙泉修行。

再看四周环伺虎狼,天幽谷二部妖将:彘豪长蛇—贪彘/双蛮—天青公子,碧波仙子、无极之地奉剑—天孤佬、赤阙—莫萱、长川河主—凌清子、长亭十阁之碧芳阁/古道阁阁主—拂笛别梦·今宵欢/逾千山·裘万斤、缺剑碑双剑—啸马/流火。

雨忘川你还要袒护这个夜重楼余孽么?长川河主凌清子望着重重包围中的玉龙公子,心中颇有几分得意,他对这玉龙泉的泉眼垂涎已久,以往慑于这玉龙公子,只能将这一丝贪念隐藏心底。哪想到这玉龙公子竟然藏匿夜重楼余孽,天幽追杀令一出,六道盟人马席卷而来,这玉龙泉瞬时被攻破,余下这仅剩的五人也被困重围,插翅难飞。此情此景,怎能让凌清子不开怀?

“你们可见到玲儿?”御姬罗绣焦急地问询着身边的几人,众人皆是摇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联想。御姬罗绣脸色瞬白,眼眶隐隐发红。雨忘川握着长枪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这场突变来得迅猛,甚至于他们无暇顾及到他们的女儿—雨霖铃。

望着环伺的六道盟,雨忘川五人悲愤交加。

“义兄,此番是吾害了尔等。”黑袍之人正是夜重楼的楼主墨禹,此刻的他握紧拳头,颤抖的身躯显示他出离的愤怒。

雨忘川咬牙恨声,长枪上缠绕出一条水龙“是六道盟欺人太甚”

一声令下,六道盟飞出数道身影杀向场中五人。

雨忘川长枪横扫,一招挡住无极之地天孤佬,赤阙莫萱儿;墨禹早就愤怒难忍,双方一交手,长剑挥洒,力扛缺剑碑双剑;石英剑拨万里浪,横击长川河主凌清子;泉鸟撒出一片仙葩小剑对上裘万斤,御姬罗绣祭出一捧仙光熠熠的粉色花鞠,织出飞花罗网困杀今宵欢。

雨忘川原本是玉龙泉一尾鲤鱼,因受玉龙泉泉眼日夜熏陶而迈上修行大道,虽未如那传说中的那条鲤鱼太子一跃龙门化龙成圣,却是自有一番神奇造化。

雨忘川长枪一扫,粼粼波光幻化蛟龙,声威憾世,天孤佬/莫萱儿纷避锋芒。雨忘川长枪飞旋,朝二人逼身杀去,气浪掀起凛冽无数。莫萱儿秀眉轻蹙,一把凤纹朱翊刀出现在她手中,一刀破灭一片杀机。天孤佬身背神剑,双掌画出一道玄印,一声“封”,镇压无数锐利。雨忘川冷哼一声,手中银枪刺出龙影万千,霎时龙啸九天,正是奇招“万龙离巢”,一片龙腾碧海铺天盖地而来,莫萱儿衣带飘摇,手中朱纹凤翊刀亮出一道朱色神芒,清呖之声犹如离弦之箭射破九天层云。天孤佬双手掐诀,背后神剑出鞘,七尺寒芒照亮千里苍穹。

极招对峙,风卷残云,雨忘川被逼得连退数步,然手中银枪却是坚之更韧。雨忘川长枪再出,刺凤刀,抛神剑,灵动更显锋芒。莫萱儿与天孤佬夹角攻来,雨忘川长枪扫过,一脚横踢踢得天孤佬口吐鲜血。天孤佬面色铁青,莫萱儿更是神色微变。

“小子,你惹怒老夫了”天孤佬持剑直取雨忘川面首,雨忘川面不改色,长枪甩开神剑攻势,身姿翻转又是一脚踢在天不孤的后背上,“老家伙你不过是一个奉剑的童儿,也敢夸口”,一股气劲直冲后背,又遇一道锐利冷讽,天孤佬气得险些昏死过去。莫萱儿祭刀而来,身影翩跹似仙,雨忘川脚踏奇步,身若游龙轻巧避开这一击,手中长枪却是趁势刺出,一声龙啸将莫萱儿撞飞数丈。雨忘川正欲追击,背后天孤佬持剑刺来,雨忘川一记回马枪,挑开神剑锐利,旋身再刺,犹如青龙出海将天孤佬的左臂炸出了一个窟窿。

一道热浪滚滚而来,雨忘川眉头一皱,身影疾驰,只见莫萱儿挥洒出十三刀滚烫刀气凝聚成一只巴掌大的火鸟,如同一轮大日毁天灭地而来。

“焚天朱雀十三刃!朱雀后裔陌桑式绝学?”雨忘川心中疑惑这赤阙护法莫萱儿为何会朱雀后裔陌桑式一脉的绝学,手中长枪却是变幻无穷,银枪化龙脉盘旋雨忘川身侧,雨忘川盘坐虚空,手中法印变换,口中咒文飘渺,天地诡谲,忽地一暗。

墨禹身祭重楼剑,驭啸马,引流火,将缺剑碑双剑控在重剑之下。流火一击,剑气挥洒一道炽热火光,啸马再补,剑鸣如雷破道心。墨禹下腰仰身险避毒焰,一剑飞旋直破雷鸣。啸马大惊,连连后退,流火见状,长剑回挡,斩出一片炎炎火光。重楼剑飞旋火屏之上,墨禹飞身握剑,再添三分力,流火登时压力陡升,啸马一掌为流火灌输汩汩灵力,墨禹神色一变,当即卸力,飞旋侧避。双剑见之,攻势纷至沓来。

石英剑走沧浪,力搏凌清子,凌清子长袖挥展,避开所有锋芒,防守间更是突袭雄厚一掌震得石英咳血不止。石英持剑避开锋芒,剑影划出百道青色符文,凌清子袖展乾坤,一柄长剑如同灵蛇般蹿出,石英吃痛一声,急忙退后,腹部却是流血不止。凌清子袖抛神珠,隐隐间成就一方绝阵,石英避无可避。

“你且先上路吧”凌清子轻瞥一眼阵中的石英,旋身插入墨禹与缺剑碑双剑的战局,其身后数颗神珠连成的绝阵瞬时爆炸,一片血肉洒落天穹。

御姬罗绣玉指透灵犀,无边仙葩绽放万重锋锐,今宵欢狞笑一声,“仙子还是乖乖伏首吧”青剑如采蜂,吸纳生机无数。

御姬罗绣正感恍惚,一声爆炸声让她瞬时一惊,“石英”

“仙子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今宵欢手中青锋变做一柄巨刀劈砍而来,仙葩幻境立时崩碎。御姬罗绣面色一肃,一柄封鞘粉剑从袖中飞驰而出,华丽绚烂的花之幻境中只见绯色一线,巨刀霎时崩解。今宵欢始料未及,剑气已到跟前,仓促之间丹田灵窍闪烁,一张残盾显现天地,绯色剑气冲上残盾,残盾一阵哀鸣却仍稳稳挡住剑气,直至将剑气磨灭。

御姬罗绣轻咦一声,“你竟然开辟出了灵窍,也算是奇才”。今宵欢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残盾震颤,荡出一片巨浪狂波,御姬罗绣拈指结印,推手一掌,一道蓝魔蝶印突破层层法力波涛,印在残盾之上。残盾铮铮,蓝魔蝶印隐约将要崩溃。今宵欢嘴角掀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虽然吾只开辟出了一个灵窍,却让吾好运获得了一枚伏羲战将法盾灵种。虽然残缺,但是却含有意思半仙之威”

御姬罗绣神色不动,丹田灵窍绽放九色仙光,九枚仙针显露慑人锋芒,仅是看一眼,就觉得被剑刺中了心窝。

“这是什么灵种!”今宵欢大惊失色,他虽然侥幸将这伏羲战将法盾祭炼成了自身灵种,却无这神针一般的威势。

“你今日就看看吾这九妙玄天针如何破你这残盾吧”御姬罗绣祭出九妙玄天针,神针莫测,犹如闪电之势,残盾再现磨灭之力。九妙玄天针刺在残盾之上,点点仙光绽放。

今宵欢心头一阵刺痛,眼见残盾将破。

泉鸟牵引百柄蕊中蜜剑,犹如花中琼仙,裘万斤祭出一方石锣,一柄石锤,霎时雷音滚滚,狂风乱鼓,蜜剑攻势陡然停滞。裘万斤握紧石锤重敲石锣,一匹马首鹿角的狰狞兽影,身披青鳞,鹰爪踏苍波,对天怒吼,奔腾不息,天地震颤,星子遥坠。

“望天犼!”泉鸟惊异,百剑尽折,一口血沫吐出,何曾想仅是此兽一道虚影威势,竟能让她重伤!

裘万斤欺身而上,石锣再擂,泉鸟忍痛急退,却是避无可避,一股雄浑气劲穿体而过,泉鸟一声哀呼,娇躯破碎,化作漫天雪瓣,蓝紫仙光点点如雾似雨。

“遁命之术!”裘万斤轻笑一声,“我倒是小觑你这丫头了”

莫萱儿凤刀十三斩,凝成一只朱色异鸟,翼展大日,碧波沧浪蒸腾一片白雾。雨忘川面对朱鸟携带滚滚热浪袭来,面不改色,忽然长天乌云密布,点点淅沥洒落碧穹,丝丝清凉扑灭无边热浪。朱色小鸟刹那崩解成十三道火红刀气朝着雨忘川凌厉劈斩而下。

雨忘川玄指轻弹,十三尾碧波红鲤游走天地,带起一片清澈澄明,洗去刀气凌厉,只剩缕缕青烟。莫萱儿神色异变,她若不是体内法力被封,也不会如此憋屈。一想到此处,她就想起那日在天幽谷那一瓣桃花,虽然仅有半仙之力,竟然能将她的仙胎/金丹/灵种悉数封印!这是何等伟力!

骤雨飞洒,点点杀机,莫萱儿风姿翩跹,虽是陷入困境,仍然处变不惊,朱纹凤翊刀悬在跟前,撑起一片火红的透明光罩,将雨水尽数挡在外面。

雨忘川脸色一阵苍白,祭出这“祈雨术”耗尽了他将近七成功力,不消片刻,他将会再度陷入危机。另一旁的天孤佬虽然重伤但是孰知有没有后手,环顾四周战况:

御姬罗绣祭出九妙玄天神针攻破一张残盾,将那碧芳阁阁主拂笛别梦·今宵欢钉在了碧波上一块巨石上。九妙仙光绽现,只听一声凄厉,那碧芳阁阁主就已经魂飞魄散。天幽谷围观的长蛇/双蛮三妖此时也纷纷下场,杀向御姬罗绣。

墨禹正被缺剑碑双剑以及凌清子围攻,石英已被凌清子斩杀,雨忘川眼眶通红,石英自打他结丹就跟随他身侧服侍,甘作自己的护道者,何曾想今日竟被那凌清子所杀!缺剑碑双剑夹击如同双翼制衡墨禹,凌清子则是祭出一颗鹬水珠,仙光淋漓,步步杀机。墨禹在三人围攻中渐落下风,隐约有落败之危。

古道阁阁主裘万斤正在一瀑落花中追着一道流光,泉鸟施展了遁命之术!玉龙泉此次毁矣!玲儿,你在何方?雨忘川急火攻心,一道鲜红蜿蜒溢出嘴角。

“雨兄,是吾墨禹对不住你们”一声怒喝,一座黑塔凌空镇压直下。

雨忘川望着重围中的墨禹,心道不妙,“不可”,可是话落已晚,黑塔力重万斤,神威弥漫,大有镇压万物之力。“雨兄,快携夫人离去!小弟为尔等断后”

夜重楼有一座镇楼之宝,名为“千重”,传说乃是千机阁一名铸器师花费数十年光阴以墨精玄铁打造,有镇压万物,容纳百川之能。此塔常年被供奉于夜重楼内,数百年间只有夜重楼当代阁主曾用此塔一击镇杀一方古妖门庭寻常后辈都遗忘了此塔威能。

何曾想夜重楼被灭之后,此塔竟然在墨禹手中。

千重宝塔镇下,缺剑双碑/凌清子急退,却被余威震得重伤。墨禹立在塔顶,牵引宝塔四处镇杀,六道盟众人纷纷避退,却仍免不了损伤。

“雨兄,此番是吾对不住你们”墨禹面带悲苦,“墨禹无以为报,只能来生......”说到此处,墨禹不禁泪流满面,“对不住了”

“墨兄”雨忘川抱着墨禹,心知此番困境全靠墨禹这忽如其来这一击侥幸破关,“是吾无能,无法保下你”

御姬罗绣怀抱一支奄奄的娇花,此番六道盟来犯,玉龙泉被破,门人死伤无数,女儿雨霖铃下落不明,石英战死,而今的她们也是在这绝境之中苦苦寻觅一丝生机。尽管这一切都是墨禹来到玉龙泉而引发,但究其原因祸不因墨禹,只是那六道盟的报复。望着怀中憔悴的娇花,她忽然想起了那个风姿绝尘的男子。此番逃出生天,或许可以前往万华镜?

墨禹驾着千重塔碾灭群妖无数,冲出重重阻拦,莫萱儿等人见状各施所能追杀而上。汗流浃背,墨禹已是穷途之末,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快,快......快走”

墨禹站立千重塔之上,背靠群妖,宝塔绽放无边法纹,群妖触之皆魂飞魄散。

“墨兄”

“快......快走”

“雨兄,此生,墨禹对不住你”墨禹端坐塔尖,面对群妖,小声呢喃,一道灵胎盘坐头顶,一颗三纹金丹盘旋周身,三道灵窍之中三颗灵剑灵种护在身前。莫萱儿等人见状,纷纷悚然,此等天骄竟然要以身祭塔!“快避”莫萱儿惊叫一声,身影翩跹如鸾,早已如烟般飞避而去。天孤佬等几位见多识广的修士不消莫萱儿提醒,早已退避开来。

至于裘万斤等几位大人物却是来不及退避,同群妖一道被那千重塔当场镇杀!

莫萱儿神色悚然,此塔果真奇异,饶是有墨禹献身之能,却能当场镇杀裘万斤/长蛇贪彘/啸马/流火四大圣人,更是一举毁灭六成妖兵。只是一时余威难平,不然收了这件宝物倒是不错。

“玉龙泉泉主私藏夜重楼余孽,老夫定要回禀盟主“天孤佬恶狠狠地望着宝塔后的苍穹,那是玉龙公子与御姬罗绣逃离的方向。天青公子与碧瑶仙子派遣妖兵绕路急追玉龙泉余孽,“违抗我们六道盟,无论他们逃到何处,都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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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迫于无奈,她艳台献舞,他踏足红帷。同样茫然未知,她下嫁商贾,他高攀将女。同样离家出走,她占山为王,他文坛称霸。她说:“小子,你不是不想娶我吗?那好,老娘把你抢来做压寨夫君!”他说:“咦?原来艳台上的美人儿就是我高攀不起的将门娇?”
  • 天堂陨落

    天堂陨落

    圣恩降临,甄选万物。沉寂了多年的艾特法拉大陆开始蠢蠢欲动,被称为“亵渎者”的怪物以复仇之名卷土重来,竟意外揭开了十五年前,关于“圣选”被掩盖的真相……当南境化为焦土,城镇被夷为废墟。在毫无生机的生命禁区,却发现了一对失去记忆的青年男女。在命运齿轮的驱离之下,迷失、彷徨、猜忌……只为这千山万水,即便天堂陨落……群:399391150,有问题可以随时敲我。
  • 魔妻太嚣张

    魔妻太嚣张

    一个落没的家族,一个人被人嘲笑的身份,当她成了她,于是一只妖孽就凭空出世了,她有着出色的外表,娇弱的身体,像是一阵风便不能吹倒,可谁知道,这娇弱的女子就一个极品,看她这只妖孽如何飓风般降临在西罗大陆,祸害人间。(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夜少的小妻

    夜少的小妻

    哈哈!我又回来了!接下来,我会继续发的,请大家继续关注吧!
  • 少爷,请离我远点

    少爷,请离我远点

    “少爷,不好了,少奶奶不见了。”“我知道了。”看着似乎彻夜未眠的少总裁,张叔似乎有些不安……“我奉劝你,你即使回来了又能怎样,富总不会为了一个孤女而放弃整个森林的。”林倩儿噗嗤笑喷了口中刚刚喝下的橙汁,恰巧喷了某女一脸,她惊叫道:“你,你个泼妇。”“呵呵,谢谢啊”“你你……”“我什么我,我是孤女我是泼妇,又怎样?他以前爱我现在爱我以后更爱我。”“切,你根本就是做梦吧,富总怎么会一直爱着你,现在他爱的是我。”“爱你,哼,太逗了,她爱你跟你上床了吗?”“你,富总会跟我上床的。”“哦,那你让他跟你上床去啊,啊呜,我困了,你退下吧……”
  • 歧亭古镇杏花村

    歧亭古镇杏花村

    “杏花村”是一个美丽的名字,歧亭镇杏花村更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本书是一部介绍麻城市歧亭古镇杏花村风土文化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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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了亲爱的恶魔先生

    为了父亲的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延宇蓄意接近夏天,并为此而筹划了一幕幕爱情悲剧,此后,便爱恨纠葛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