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草与果实
第六十章
流水之线3
“我觉得你有时候，还是多问问你徒弟的想法和意见，我知道你能够独自解决大多数事情，但是，需要成长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徒弟，虽然我没有资格和义务去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实在是太过于关心别人。”
阿姆祖转头看向刚下水的拉尔，拉尔似乎习惯了沉默，但是他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弥鹿总是一声不吭地行动，从不解释，把秘密藏在心底，也难怪遇到这种事情这个年轻的红发青年还会如此安静。
“拉尔，我问你，你知道弥鹿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拉尔微微摇头，因为自己总是循着弥鹿的指示前进，就算问也从没有获得答案，不知不觉自己变得被动起来，反正弥鹿之后会解释，尽管他会避开自己真正想问的那些疑点。
“虽说失败了，其实弥鹿想要为你添加一份力量，你也知道，能使用魔法都是天生拥有资质，然后锻炼精神力提高魔法作用强度的人，这个世界充满了被我们称为魔力的能量，吸取，转化，精神创造，释放，咳咳，或者，这个世界是光明与黑暗的，而人类本身属于混沌，只有纯粹的混沌，才能只配纯粹的光和黑暗，将我们的混沌释放，左右了光或者黑暗，赋予了元素乃至效应，你都知道吧，虽说这么解释很难理解。”
阿姆祖看到拉尔的表情，就明白其实拉尔是学过理论的，但是温泉告诉自己，拉尔真的没有魔法资质，闭塞的灵魂虽然庞大，但是魔力无法被有效吸收储存，精神力也相对脆弱，尽管有着非常坚定的信仰。
啊，自己的父亲明明什么都不管，却是这个大陆乃至另一块大陆最盛行的神明。
“那啥，我其实是个神，嗯，虽然我现在的状态属于人格，但是我是流水之神，阿姆祖，我想，你的典籍应该记录过我。”
拉尔当然知道，光明之神博德的孩子之一，水与流动的神，阿姆祖，书籍上他是个擅长联系他人的智者，总是在河边教导迷失了人生方向的人，他千变万化，却永远和蔼可亲。
“可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伟大的水流之神，我，只是个微小的信徒。”
拉尔将手放在胸前，在温泉中微微跪下，但是阿姆祖却一把将拉尔拽进水中，拉尔立刻挣扎起来，阿姆祖也松开了手，让拉尔自己爬起来。
“咳咳，咳咳咳。”
“我现在是人格左右的意志，而我不会接受你的跪拜，把我当成普通人就行，比如，这个大型休闲场所的老板，接下来，我又要废话了，弥鹿带你来是为了赋予你魔法能力，但是灵魂石感受到了纯净能量失控，艾尔这个笨蛋以为自己能保得两边周全，结果出现了各种失误，导致你失去了获得魔法能力的机会，同时因为我的祝福的失败，你这辈子都没法重新改造灵魂流体，也就是说你永远只有你现在程度魔力的使用力。”
拉尔仔细地听着。
“对不起！”
弥鹿突然大声喊道，拉二被吓了一跳，弥鹿黑色的的长发散散地披在水里无声流动，他低着头，似乎在咬着嘴唇，弥鹿这种总是很得意的人现在一定很不甘，总是计划着许多事情的他现在却让大脑停下了缜密的思考，弥鹿也对自己的无能很气愤，同时对自己没能赋予拉尔魔法能力而深感歉意。
“对不起！如果我，阻止老家伙，你现在一定能充分利用你的知识，你一定能成为伟大的魔法师，可是，唯一的机会被我的自大，葬送了。”
拉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此习惯性地沉默。
“你们两个还真是不合拍，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被命运的丝线缠上的，老家伙挑人的眼光真差，你明明独自旅行了那么久，还是不擅长去迎合他人啊，你总是我行我素，用自己的优势去压迫别人，让别人一直妥协你的方案，你也和孩子无异，对我而言，艾尔，你道歉之前，我建议你问问拉尔的想法，他听到这些后，可没有生气，你啊，真是一滩死水。”
“所以，当初为什么找我，明明知道我只适合一个人，我很对不起拉尔，自己什么都没能教给拉尔，我，该死的，明明有更好的老师。”
“所以这就是你送这个小家伙去商队的原因？其实我觉得是不错，不过外面在打仗，你不要忘了，现在的商人是高危职业，同时，我也必须告诉你，因为人类的频繁战事，猎食者们也不太平，导致了他们的生存行为多了很多不同以往的选择，比如猎杀人类获取肉类。”
阿姆祖摆摆手，慢慢化作一潭清澈的水消失在澡堂里。
“师傅，那个，我其实并不在意是否能获得所谓的强大魔法能力，我觉得，正是因为你，我的人生才出现新的机遇，那个，我真的不在意那所谓的强大魔法能力，我能点个火，其实，够用了，我虽然大多数只是实在老山谷学会的，但是也是因为你，我才能进入这个世界，不然我现在大概还在家乡牧羊，我的一生也会平淡无奇，我很感激你，尽管外面的世界，危险致命。”
弥鹿继续沉默，其实弥鹿早就怀疑自己能不能让拉尔成长，自己是个实干派，什么都喜欢自己来，而且自己当然知道有时候自己很强势，或者说大多数时候，但是自己又是谨慎地过头了，从不轻易暴露信息，虽说确实自己有很多秘密不可以被拉尔知道，但是最基本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告诉过拉尔，明明他未来必然会了解到一切，包括真实的自己，不过知道真相的拉尔，又能否保持虔诚和那天真的微笑？自己一直都在害怕那一天吧，毕竟明明拉尔长大了那么多，自己的感觉却还在刚相遇的时候，漫长的生命让自己的时间观念总是错位着。
自己的很多考虑，确实从不征求当事人意见，自己自作主张地去做，虽然成功的总是自己，但是这一次，自己最不想失败的事情，失败了，而且拉尔已经见识过老家伙的疯狂状态了，有些事情是无法无视的。
“拉尔，先不说别的，我需要告诉你关于那块灵魂石的事情，为什么你会拥有这块石头，我想你现在应该很怕这块石头吧。”
“怕倒是不至于，毕竟他似乎不会伤害我。”
拉尔看了看放着灵魂石的外衣，然后看了看正在书写符文的弥鹿。
“所谓灵魂石，是一个生物生命终结时巨大的灵魂能量的精华，他会保留知识，魔力，咒语和天分，只有当能力足以强大，灵魂石才会产生，不然力量会回归世界树，等待洗涤和转生，而这块灵魂石，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你的出生趣事，一个法师曾经闯入你母亲的厂房，看着你出生，我知道很诡异，但是我想告诉你，那个法师现在就躺在你的外衣里。”
其实老家伙早就安排好了所谓身世，弥鹿叹了口气，毕竟这个灵魂石曾经是自己最好的老师，最亲近的朋友，原因大概是两个人曾经都是非常孤僻的人，就算一句话不说也能坐在一起好几天。
说实话弥鹿从未想到，那个人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就是“帮我带个孩子。”随后自己能感觉到，一束巨大的生命之火熄灭了，自己的朋友离去了。
“我倒是听过那些故事，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荣幸得以见面的法师来到了我母亲的产房，目睹了我的出生，留下了那本书，那本书我从小就打不开，直到遇到你。”
“嗯，别突然想家啊，这本书是他这辈子的只是产物，记录了他所有的知识，见识，他临终前，将这本书和自己的灵魂融合了，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灵魂石属于另一个世界，遗留在这里，会招致许多危险，其实训练你除了让你能够至少，在这个世界有自保的能力，还有，应对未来可能存在的危险。”
“什么危险？那我现在荒废了我的剑术，那我岂不是很傻。”
“嗯，很傻，不过也不能怪你，你被过度保护，根本没有危机感，这是我的错，毕竟我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以后的路完全就是你自己的路，我其实很自责，毕竟浪费了你那么多年青春。”
“不，我，怎么说呢，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现在，终于能做到一些事情，这点让我很高兴，没有人生目标其实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你只是在帮我成长，师傅，我很感激你的，你很厉害，没有你，我不会学会炼金术，也不会学会符文，更不会了解到外面的世界，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光明会永远闪亮，神明的双眼会永远注视。”
“被你安慰，心情有点复杂，不过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早就知道了你不会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你也很缺乏自私来着，现在反而是我担心你能不能适应商旅生活，毕竟，商人最不该有的就是缺乏狡诈。”
弥鹿猛地潜入水中，这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让自己冷静的办法，就算会流泪，也不会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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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
拉尔猛地睁眼，那个灵魂石正在自己面前散发着奇怪的光芒。
这个华丽舒适的房间明明有着宁神用的夜灯，但是除了灵魂石，一切都那么黑暗。
守护者，我的朋友，你，不会背叛我，对吧，必须，达成，使命，否则，扭曲，混乱，毁灭，你，失职，我，努力白费。
虽然耳朵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低沉如阵风的文字不断闯进拉尔的脑海，拉尔觉得很难受，伸手想要让灵魂石安静下来，但是自己根本无法触碰灵魂石，在一阵微弱的如同水流一般的波动下，手直直地穿过了灵魂石。
“你的名字？”
拉尔想起，这个灵魂石是弥鹿的老朋友的遗留，没准，可以交流。
你，金色的种子，穿上青铜之靴赶路吧，这条道路注定流血，你无法避免，风暴已然降临，那朵白百合即将盛放，但随后，是凋零时的寂静。
嗡嗡嗡。。。。
拉尔眼睛一阵酸痛，不得不狠狠地闭了眼睛。
怎么回事？
拉尔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夜灯在燃烧，微微的香味伴随着每次呼吸，灵魂石不见了，但是一双皮靴留在了自己的手边，青铜的纹章刻在皮靴的侧面，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是拉尔觉得每次注视这双靴子，身体都会麻麻的，也就是说，里面蕴含着什么魔法，也许弥鹿知道，这是什么。
但是现在，自己需要休息，弥鹿说过，明天要赶路，没有时间让自己朝拜流水的神明。
虽然很难有机会与神明面对面，但是，既然结缘，那么必然会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光明保佑我前进的道路吧。
拉尔揉了揉眼睛，放平头发，再次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