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草与果实
第二十九章
老山谷平凡的一天
节一
“听好风的流动，专注。”
拉尔虽然还是想要抱怨，但是如果分心，身边不断摇摆的石锤就会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腰，背或者屁股上，拉尔举着木剑，不断在木桩间跳动，如果踩空，木桩会让自己的下巴，肚子或者腿红肿上好几天。
疼痛会让人清醒，持续的疼痛会让你一直专注。
这是克里亚斯说的，每次结束锻炼洗澡的时候，拉尔都会看见那个精灵满身的不同程度的伤疤，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回答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但是愈合时间并不一样，就拉尔所知道的，这里的精灵，矮人，侏儒的上层已经几百年没有出去过了。
拉尔侧过身子，听见了摆锤划过耳朵的呼啸声，他又一次成功了。
教自己魔法基础的老师说过，自己没有所谓的魔法天赋，虽然的确有一股奇怪的能量在支撑自己，但是那并不是自己能运用的能量，如果想要和怪物搏斗，那么最有效的就是知识和利刃。
但是怪物有时候不如人类可怕，弥鹿曾经这么说过。
“一只水鬼的脑袋大概几个铜子儿，但是一个水鬼却能在水边把拖走一个成年男人，到底是说水鬼危害小赏金不值钱还是发赏金的根本不在乎那些被水鬼吃掉内脏的人。”
于是，从没有怪物猎人会把水鬼作为首要目标，杀死水鬼得到赏金依旧会饿肚子，而水鬼依旧能把岸上的成年人拖进水里饱餐一顿。
拉尔小时候开始就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见过什么怪物，除了每年会路过几次的一个叫dong的巨魔，拉尔记得他个子很大，路过时散发奇怪的酸味，从不主动和人说话，只是默默走过去而已，他不在乎路过的人，但人们却躲开他，离得越远越好。
路上遇到的事情还是很少的，虽然看着弥鹿解除冰雪中妖灵的诅咒，拔剑杀死那只可怜的狮鹫，还有很多事情发生过，但是自己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拉尔觉得自己没有学到什么。
“别分神！”
拉尔猛地弯腰，摆锤划过拉尔的后脑勺，又成功了。
拉尔小心地迈着步子在木桩上来回跳跃，不断感受着周围空气的变化，躲开随时会让自己留下淤青的摆锤。
上次在洞穴中发生的事情让这个学院的高层开了好几次会，最终决定取消了自己随意进出学院的特权，依瑞斯也表示自己没法为自己说话，犯错就是要受到惩罚，能下床之后，拉尔被罚清理宿舍一周，整个宿舍，整整八层。
这里的学生每个人都选择自己喜欢的居住方式，房间也有不同大小，自己的是最常见的单人间，而也有选择几个人住一起的多人间，拉尔知道自己绝不适合住在多人间，因为自己作为人类并不被讨厌，但是作为人类的自己难以融入却是真的。
当初，拉尔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在教堂守夜，虽然严令禁止窃窃私语，但是大家却还是不断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打发时间，偷偷吃着守夜火堆下悄悄藏起来接受火焰充分炙烤的土豆，在祭司和神父离开时拉着修女让她们讲故事。
当初，自己一声不吭地离开，就像是在赌气孩子，就像是平时顽皮地在玩捉迷藏，但是自己是在旅行，用生命和未来作赌注的选择，这个世界并不友善。
“下来吧，明天我会给你多加一些摆锤，你觉得怎么样？”
克里亚斯当初还想杀了自己，但是现在却总是铁着张脸问自己愿不愿意练习，虽然训练的确很难受，受伤是经常的事情，但是拉尔知道自己必须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本出去旅行，像弥鹿一样，如果遇到意外冲突，不能用武器保护自己，只会被别人的武器撕碎。
拉尔刚停下，就听见摆锤滑向自己的声音，但是这时候躲开，太晚了，拉尔侧身，但是摆锤毫不留情地砸在拉尔的手臂上，随后另一个摆锤砸在了后背，拉尔疼得咬了咬牙，蹲下身子摸着木桩，小心地爬下来。
“再教你一件事，在完全安全之前，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克里亚斯一把扯下拉尔脸上的黑布，拍了拍拉尔的后背，拉尔干咳了两声，吸了口凉气，伏在柱子边，“我知道了，克里亚斯老师。”
这样的训练已经是第四个月，魔法基础，符文学，草药学，炼金学，生物学，经济学，等等，拉尔每天都跟着学习，坐在教师中，操场上，博物馆中，和其他学生一起。
“别忘了去另一个老师那里，好好把握你在这里的时间，你可是说过的，两年后要离开这里。”
克里亚斯依旧铁着脸，“顺便说一下，我给你木剑不是让你当摆设的，既然你能判断出摆锤的位置，为什么在最后一下明知道躲不开的情况下还侧身闪避而不举起剑把摆锤打出能砸到你身上的距离？”
“老师，我，忘了。”
“所以，你出去之后，忘了手头的武器，就被人砍掉脑袋？然后让你的那个担保人质问我这个自称剑术大师的老师怎么教的学生？我教你技巧训练你的能力可不是为了你，弥鹿，会在你死了之后烦我几百年。”
克里亚斯猛地出拳，拉尔吓了一跳，向后跳跃，依旧忘记手上握着一柄武器，克里亚斯摸了摸头，“算了，这事儿急不得。”
拉尔看了看手中的木剑，然后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克里亚斯，拉尔慢慢举起剑，浑身疼得要命就像是要散架一样，自己在摆锤和木桩的训练已经比较熟练，但是克里亚斯说过这，自己很迟钝，没有自信，迟疑，而且毫无战斗欲望，所以进度慢得吓人，现在的自己连和假人对联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这里除了自己，没有学习战斗的，或者说，克里亚斯只教授自己用剑战斗。
已经是春天了，树上开着白色的雪融樱，樱花瓣随着风随意飘散，淡淡的香味让拉尔抚平情绪短暂忘却伤痛，这么好的空地，却放着刀枪剑戟，还有一排排训练用的沙包，木桩和假人以及总是让自己受伤的摆锤，而且这里除了自己和克里斯亚，没有人会来这里，至少自己来的时候除了克里亚斯，就没见过别人。
这块沙场明明离教学区并不遥远，只是过了一个花园，再往一个树丛走几分钟就能看到，这里还有个被爬山虎包围着的破旧木屋，里面保存着很多训练器材以及几个装着武器的石匣，克里亚斯有时候会带着鹿皮和刀油，保养这些石匣里的武器，不过自己并不被允许随意进出那个木屋，反正里面乱糟糟的满是杂物自己也没什么兴趣去寻宝什么的。
节二
“伤的不轻啊，虽然我说过用普通的沙包代替那些铁锤，但是克里亚斯说只有受伤才能刺激你，让你学会那些最基本能保命的招数，管他呢。”
莉法斯老师用白色的丝娟不断地擦着拉尔的淤青，拉尔虽然觉得很痛，但是四个月下来不知不觉习惯了很多，克里亚斯的教学手法很直接，没有太多的口头教授，而是直接把自己推上木桩，然后推动那些摆锤，如果不想受伤，就只能盯着摆锤不断躲闪，而在那之后，又被蒙上眼睛，增加摆锤的数量，以及给了把结实的木剑，只有在木桩上挣扎上呆了段时间，克里亚斯才会给自己适当的指导。
莉法斯还在教授自己草药的知识，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疯狂地做各种药水的实验，而是很老实地教授一本本厚重的书上的知识，可能是因为当初让自己跑腿却差点死在矿洞的原因，让莉法斯觉得内疚。
莉法斯当然内疚，一直认为自己的试验和游戏并不会带来危害，直到有人告诉自己自己的学生被埋在了矿洞的碎石里奄奄一息，如果不是那股不知何处遗留的力量保护着他的内脏，拉尔恐怕会当场死亡，不过值得在意的是，不只是那股力量，还有什么东西藏在拉尔身体里，这个孩子虽然没有任何突出的天赋，也没有特别聪明的头脑，更没有结实的身体，完全就是一个凡人，但是为什么却被那个人如此对待，不惜破坏协议，而且这个红发男孩身上还藏着不止一个的秘密，不过所有人都会保密，毕竟某种程度上这件事情与自己或者老山谷全体无关，过度的干涉只会引火上身，毕竟在这种特殊时期，保全自己才是首要的事情。
在莉法斯眼里，拉尔只是个不知不觉踏入世界的小婴儿，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满腔正义，坚持着自己的信仰，但是这些只会害死他，虽然这正是拉尔的可爱之处，也是大家信任拉尔的原因，愿意倾囊相授，不过如果想让拉尔有能力活着，而不是带着那些知识和技巧死在无名的角落，那么，他就必须接触并染上世界的黑暗。
莉法斯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多久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明明自己曾经也是森林的侍女之一，现在却因为当初的战争，躲在老山谷不断学习早就掌握的知识，再也没有回到神殿。
“虽然很多药水配方完全不一样，用法也不一样，但是效果却很相似乃至差不多，而学习效果重复的不同药剂的原因，是要求能在不同环境下利用好已有的资源达成你的要求，而不会因为没有自己常用的材料而手足无措。”
莉法斯拍了一下拉尔的伤口，拉尔皱着某头小声叫了一声，“别这样，疼。”
“那就抬头，别老盯着我的腿，这瓶药水是地根草为主料的祛瘀药水，辅佐按摩能快速祛瘀，味道很刺鼻但是又略有甜味，而上次给你用的是蓝色小蟒藤的浆，气味很苦但是祛瘀效果非常明显，只是会让你的皮肤表面褶皱并且干燥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这些全部不需要魔法调节，相对于魔法灵剂，这种普通药剂更容易制作而且不担心扯上很多和魔法有关系的麻烦。”
魔法能带来什么问题？哈，魔法能带来的问题可多了，要知道魔法师被普通人恐惧与厌恶，认为魔法师邪恶的，那群所谓的骑士就是正义的，但是明明破坏人类自己家园的就是骑士和士兵，只是为了自己的所谓荣耀，就挥剑砍杀所谓的恶人，还受到人类年轻人的推崇，明明骑士只有贵族的子嗣才能当上骑士，农村地里的孩子却总是拿着树枝幻象自己脚跨战马身着铠甲效命于国王厮杀于沙场。
莉法斯记得当初的事情，很多事情，毕竟想忘记，太难了。
“我记得地根草的味道，很辣，但是却带着丝丝的甜味，混合酒精擦在皮肤上会有明显的炽热感，同时也是止血的良方，还能提神醒脑，不过直接服用容易造成腹痛。”
“是的，你说的很详细，也许我该称赞你，但是这些知识还不够。”
“我知道。”
拉尔带着微微的笑，但是莉法斯能感觉到拉尔的那种迷茫和压力。
拉尔其实很后悔就这么跟着弥鹿旅行，但是他不想背弃父亲和弥鹿的约定，也不想让自己的一生如此平凡，还记得出行前一晚，拉尔做了个梦，是金色的苹果，还有那个疯婆，她说过自己会寻得自己的金苹果，代表永恒的金苹果，拉尔有些后悔没有问弥鹿，关于金苹果的事情，而自己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个事情，所以暂且将它遗忘。
“拉尔，没人是活在未来的，我们都是活在当下的，因为未来是多变的，无法完全预测的，如果你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有什么理由去想未来的事情？”
莉法斯有揉了揉拉尔手臂上的淤青，“疼，请不要这样。”
“不想多和我聊聊吗？”
拉尔摸了摸额头的肿胀，“唔，和我聊聊怎么快点把这些该死的伤料理好吧。”
“我教过你了，涂药，补充营养，适当锻炼，休息，自然而然，别去碰它。”
拉尔停下摸着额头肿胀的手，把手放在大腿上，看了看周围，潮湿闷热的植物园只有拉尔和莉法斯，以及不会说话的植物们，其他学生今天都不在。
“如果你是在找那几个小混蛋的话，抱歉，今天他们要去山里认识林中仙女，因为你是人类，林中仙女不会愿意看到你的，不过也不是所有林中仙女不愿意看见人类，只是这位比较，额，激进。”
拉尔回忆着生物学中，林中仙女的资料，林中仙女又名深林女巫，是一种强大的自然魔法生物，管理着一大片森林，总是以精灵女孩的形象出现，但是一旦激怒，就会变成可怕的树人，用树枝将入侵者活活刺死或者鞭打致死，然后树根会将尸体藏起来，让他们腐烂，变成树木的养料，她们能控制树木，能和动物交流，总是和当地的精灵签订守护契约，还会在特定的节日给被庇护的精灵们一种神奇的果实，吃掉能治疗很多疾病，同时还能给予好运的祝福。
“你知道吗，我以前参加这类聚会，总是被多送一个果子，你知道林中仙女的吧。”
“我当然知道，前几节课有提到过。”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年我都能多拿一个果实，虽然好运并不能加倍，而我也不能随便把林中仙女的礼物随便转交给别人，所以我只能全部吃掉，和其他人一样把种子埋在山里，然后祈祷感恩，最后回家。”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每次你拿两个不光不公平，而且你也很浪费啊，就这么吃了。”
“是吧，但是拒绝也不是好事，毕竟这是一番好意，这些果实你也知道很稀有吧。”
“我记得蒲璐德老师提到过林中仙女的果实在外面的世界价值非常高昂，虽然只能治疗一些伤风感冒一类的小病，却被贵族们疯狂追求，明明吃一些普通的草药就好了。”
“嗯哼，不过我们可不会卖了，这是一种恩赐，是一种信任的证明，不过也经常有人类猎人冒险进入精灵的森林去寻找林中仙女，用软玉去换取果实，当然，林中仙女并不喜欢人类，不过也不会随便杀生，于是就会给一些普通的果实把猎人打发走，反正人类也分不清这些果实，哦，很失礼。”
“没必要顾忌我，我听着呢。”
“嗯，怎么说呢，虽然我不出老山谷，但是故事却总是和那些经常出入老山谷的矮人嘴里伴着各种酒味传出来，矮人的健谈你是知道的吧，叽叽喳喳不停仿佛下一秒舌头就会断掉，和你说话就像抓着你的脑子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子倒进去，还给你踹两下看看能不能再装点进去，如果塞满了，他们还会从胡子上挤出一杯酒给你作溶剂灌进去。”
“有体会。”
拉尔曾经和矿物学老师，那个和自己一样一身红毛的矮人老师多说了两句，他却把自己全家给自己好好介绍了一遍，就像是在背家谱，把所有家人的坏习惯臭毛病以及做的那些破事儿各种夸大伴着脏话通通告诉给了自己，唯独不说自己的，就算问也是各种敷衍，当老师放自己走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而矮人老师则继续叽叽喳喳自言自语，还伴着各种奇怪的强烈感情，不断将烈酒往嘴里送。
“跑偏了，我要说的是林中仙女和她们的果实，这是一种林中仙女魂树结的果实，林中仙女通俗的说就是树妖，当拥有足够的灵气逐渐从植物变成魔法生物，她们是整个森林的女儿，但是她们还是有本我独立存在的身体的，也就是被称为魂树的树，林中仙女会在自己的魂树周围设上障眼法，让生物无法轻易接近，而自己则以人形的存在出现，去和智慧生物交流，给予恩惠并保障森林的安全，她们的魂树能结出这种特殊的果实，很甜哦，里面蕴含的生命能量能驱除疾病，为你带来健康。”
“所以这里也有？”
“所有森林都有，只是她们愿不愿意现身，愿不愿意留下故事什么的，我再告诉你另一种仙女，雾林仙女，我曾经认识过一个雾林仙女，她是我原本家乡的守护者之一，雾林仙女拥有操控风和水的力量，非常神秘莫测，你永远无法找到她，只有她找到你，她喜欢唱歌，非常好听的歌，和林间冰冷的微风一起进入你的耳朵，在起雾的森林深处如果听见这样的歌声，你还不回头，就可能会遇到她，总的来说遇到雾林仙女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吃掉，没什么好说的，另一个是收到祝福，如果你带着弓箭，她会在弓上吹一口气，让你射击时更加有准头。”
“她怎么判断吃掉你还是给你祝福，总不可能是看你有没有背着弓吧。”
“当然不是，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雾林仙女的评定标准，不过她们很漂亮哦，青色的雾衣若隐如现带着没法描述的美丽花纹，白暂的肌肤真的美的让人嫉妒，绿色的长发非常柔顺，她们总是闭着眼睛，不说话，嘛，睁眼的时候她就该吃人了，所以还是别想着看她们的眼睛，不过真遇到了。”
“真遇到了，还活着，就立刻回头背对雾林仙女，屏住呼吸直到歌声消失，然后跟着另一段歌声走，就能平安无事地走出森林，一般森林起雾的时候，雾林仙女才会出现，所以尽量不要靠近慢慢起雾的森林。”
“知道的挺多啊，我作为一个草药学和炼金的老师，现在抢了魔法生物学的那几个老头的活，真不知道下次他们讲课的时候你听了打哈切，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拉尔，站起来，然后转身，走二十步。”
拉尔粗着喉咙模仿纳期多芬老师的口吻，夸张的扭着脸模仿矮人的动作。
“哈，真像。”
节三
“依瑞斯？”
“我在，怎么了。”
巨大的白鹿睡在巨大的树下，树上开着白色的小花，不断有花瓣飘落，落在白鹿身上，然后开始消散。
白鹿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乌鸦，乌鸦摇着脑袋，抖了抖翅膀，“依瑞斯，好久不见。”
“你不是死了，怎么还来这里。”
“肉身的死亡而已，我的灵魂还好端端的，你作为一个死亡的中转站，看到灵体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吧。”
“我又没反应，找我干嘛，我累了，长话短说。”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待到世界末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确认下，我接下来的一些行动，你不会插手。”
“放心，你不管做什么，只要不触碰到我的禁忌，我就不会去干涉你。”
乌鸦呱呱地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快速离开，白鹿叹了口气，继续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但是依瑞斯很快就知道，自己睡不了太久，斯克利恩，克里亚斯的兄弟，拎着武器正步走到自己跟前，慢慢跪下，“依瑞斯大人，请你回答我，为什么您要庇护人类。”
“啊，被你发现了。”
“除了您，还有谁能把那些入侵者无声无息地送走。”
“莉亚洛娃，莉法斯，还有一大堆呢，为什么单单看我？虽说我也不打算否认。”
“我尊敬你，但是您这么做，明显袒护人类。”
“我谁也不袒护，只是，觉得你不该杀了那几个人。”
“人类，他们都该死，他们是这个世界的蛀虫。”
“斯克利恩，如果是为了这件事，请离开吧，我不会偏向任何人，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杀了他们，他们只是作为人类在生活罢了。”
神殿的调查彻底以没事儿一了百了，国王将部队移往其他需要士兵的地方，这个焦黑的神殿不在有人关注，但是逃难的难民，却将这里看做一个安全的关卡，只要走过峡谷，就是北方，很多当初从北方来到美瑞戴尔的人，急切地想要回到故乡过上安稳的生活，明明不管就相安无事，但是斯克利恩却要求杀光胆敢接近神殿的人类。
如果不是自己干涉着，斯克利恩就会手染无辜者的鲜血，救了那些无辜的可怜人，也救了斯克利恩，这就是自己想做的。
斯克利恩还是气愤地离开，毕竟他不能质疑依瑞斯的行为，这是他所不被允许的。
依瑞斯很担心拉尔，毕竟说到人类，拉尔绝对是第一个被联想到的，因为他是这里唯一一个生活在老山谷的人类。
如果有人想要伤害拉尔，自己绝对会阻止，但是，这么做会让自己显得亲近人类，从而失去激进派的信任，这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仇恨的种子决不允许发芽成长，不然，毁灭这里的必然是住在这里的人们。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理智的弥鹿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不过，现在自己永远不知道弥鹿到底打了什么算盘，或者在外面做过了什么，至少弥鹿不会拿大家的安全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