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些初中生就公开搂搂抱抱上大街了,我每次都紧跟在后边一边抽烟一边用批判的眼神让他们羞愧。
――――开篇语
三天后我离开了家,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这次离开,让家我在我心中的变得更深厚了。以前对我来说,家是我的出生地,是我不得不回的地方。而现在家,对我来说是要去守候,去维护的一份责任。我以前曾很害怕去面对这个问题,希望能够离开的越远越好。现在我知道我的母亲曾默默承受了那么久,去保护她爱的人。我也将要去保护我爱的人,让这份爱带给我信念,产生新的力量,让我摆脱恐惧,去面对自己的未来,去给生活带来新的希望。
进站前,妈妈对我说:“儿呀,你这次回来妈妈觉得你有些变化了。”
“哦,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我心里像揣着一只顽皮的小兔子,想跟妈妈说我这几天的奇遇,又努力压抑住这种兴奋。
“当然变好了,我儿子怎么会变坏呢。”我妈笑着说。
我进站后,回头看她,她站在玻璃墙外翘首期盼,在送别我的一刻,又在期盼着我能早日回来。
妈妈,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几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北京的出租屋,这里还是老样子,衣服堆成一大团,东西乱摆,连个插脚地方都没有。
我想,在我实现一年内赚到一亿的大目标前,眼下不如先设定一个小目标,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干净。
我撑开了两个大垃圾袋,足以装进整个人的那种。我开始一样样清理我房间里的各类杂物,先把那些常年不看堆满灰的杂志全部扔掉;再把一大柜子买了好几年却再也不看的DVD扔掉。我原计划在许多年后会慢慢赏这些DVD,可转眼就全是网上下载了,都成废物了;不穿的旧衣服,旧裤子全部扔掉;最后还整理出一大堆我也说不出来是做什么的玩意,扔掉吧,让生活越简单越好。
咣当一下,两个大垃圾袋鼓得满满的,像两个大胖子坐在地上,原本插脚都难的小屋,一下变得明亮宽敞。
“现在这样才像个样子。”我满意地点点头,很欣赏这个整理过后的小屋。
可要把那两大袋垃圾扔下去又废了我不少力气,拉了两趟才全都扔到垃圾堆,真想不通自己当年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搬回家的。
正当我在楼下喘气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这时候会是谁给我电话?
我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哭着的男声“哥,是我甄哥吗?我,我都流落街头了,哥,你听到了吗!”
我第一反应是,这是个骗子的电话吧!
我不耐烦地问:“你谁呀?干什么的!”
“哥,我呀,大毛呀,我来北京啦,我给骗了!”大毛哭诉着。
我一听是范筒,赶忙问:“大毛你别急,你慢点说,到底怎么了?”
大毛断断续续,连哭带抽鼻涕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一周前来到北京后,打算找个工作好好打拼下。他们先是打电话给我,可是我的手机关机了,我估算下差不多就是我登上私人飞机后关闭手机的时候。
他们找不到我就打算找地方住下来,可是北京那么大,他们人生地不熟到底住哪里还真是问题。问了一圈旅馆发现价格都比家里贵了好几倍。两个人计算了下,身上那五千元加一起吃饭带住宿,估计两个月不到就要花完了。
耗了一整天,房子也没找到,两人又回到了火车站广场上。正当他们沮丧的时候,一位“好心人”出现了。
“好心人”上来就问:“是不是没找到住的地方?便宜的旅馆住不住?”
两人一听正中下怀,立刻就问:“哪里有便宜旅馆,多少钱?”
“好心人”说他有熟人开了一个“放心旅店”,就在不远地方,一百元一个月,住不住?大毛和细毛一听就乐了,这可比他们问的所有地方都便宜多了。但人家也说了,就是地上一张床板,别的都没有。洗漱和厕所是公用的。大毛和细毛说:“这无所谓呀,有床板就够了,他们两本来今晚睡水泥管的。”
“好心人”笑了,说:“北京哪里还有水泥管给你睡,你当80年代呢,那走吧。”
两人就这么着给带到一个小区里,在一个小卖部旁的门帘上果然写着“放心旅馆”四个字。往里走是一段向下的阶梯,直通地下。
大毛问:“这是去地下室的吧。”
“好心人”说:“是呀,就是住地下室,否则那么便宜呢。”两人互相看看,心想住地下室也比睡街头好呀,就跟着去了。“好心人”把他们带到一间房说:“这两张床就是你们的了,你们打算住多久呀?”两人一合计,说:“先住一个月吧,工作还没定呢。”“好心人”说:“哦,还没找好工作呢?要不要介绍?我有朋友在工地做工头的。”细毛一听就皱眉头说:“不去,不去,那么幸苦,天天晒还挣不来两个钱,搬砖和刷盘子都不干。”
大毛却说:“大哥,你别听我二弟的,我不怕苦,你介绍给我。”“好心人”笑了,说:“两位一看就是做大事情的。那这样,我给你们介绍坐办公室的工作,但是猎头费就贵了。”大毛问:“什么是猎头费?”
“好心人”说:“就是中介费用啊,介绍工作不要给个中介费的。”
细毛问:“那要多少?”
“好心人”说:“这样你们想要一个月赚多少的工作?”大毛和细毛低声讨论几句,细毛说:“五千,一个月赚五千的。”
“好心人”说:“要求够高的呀!好,有魄力,是做大事的料。那我想想啊。”大毛和细毛看那人琢磨了一阵,一拍大腿说:“有了,经理你们做不做?”大毛问:“什么经理?”“好心人”说:“就是公司的经理,管事的。”大毛说:“那我们怎么做的了呀!”细毛抢过话说:“做,做,怎么不能做,现在就是要敢做敢闯,大哥您说吧,中介费多少钱?”
“好心人”说:“兄弟咱们是有缘,我也就不跟两位见外了,中介费我原本是一人收一千,不过跟二位人那么投缘我就收五百,两人才一千。工作单位需要押金一人一千五,这个不能少,两人一共三千。所以总共加一起是四千。怎么样?”大毛说:“这太多了,我们一共才带了五千。”“好心人”两手一摊说:“那我没办法了,你们要求那么高,我能做的就这些,不信你们出去问问,哪个刚来北京就能有五千工资的工作。外面工地上搬砖一个月才一千多,端盘子的才多少。你嫌四千手续费多,可不你不想你们两个人回头一个月加一起就是一万了,还不是眨眼就赚回来了。”
大毛很犹豫地看看细毛,细毛撇撇嘴,说:“那你拿了钱不回来了怎么办?”“好心人”说:“你们还怕我是骗子,那好,你们说怎么信我吧。”细毛说:“那你把身份证留我们这。”“好心人”一下就急了,说:“你们这两人这不是欺负我吗,我好心给你们介绍工作,你们还要扣我身份证,你们警察呀!”细毛拿起包说:“不给算了,哥,我们走,不住这了。”大毛犹豫着没起来。
“好心人”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怕你们了,信你们一会,我把身份证留这里,不过你们可别跑了啊。你们要是骗我身份证,那我可连哪都去不了了。这可是北京,没身份证那是要给警察抓走的。”说完递出身份证。
细毛接过对方的身份证说:“大哥,您放心,我们哥两就在这等着。绝对哪里都不去。”“好心人”说:“那行,给钱吧。对了,还有住宿费,你们两个是一共二百,要不要干脆多住几个月,这样等稳定再换地方。”大毛点点头说:“对的,我们刚工作还要存钱,那就先住三个月吧。”说完一共点了4600元给“好心人”。“好心人”装好钱,最后叮嘱一番,“可千万别乱跑啊,我这就去把你们两的工作订了,一个小时后准回来。我身份证啊,可拿好了,两位兄弟,我可是身家性命都在你们手里了。”大毛和细毛一起笑道:“大哥,你放心了。我们两兄弟靠得住的,您快去快回。”“好心人”转身就出去了。大毛和细毛在地下室的那间10平米的小屋里等着梦想的好消息。
后面的过程不说大家也猜得出,肯定是等了好久也没见人回来。两人一开始还想是不是北京堵车严重,堵路上了。但一直等到晚上9点了还是不见人回来,两人有些发毛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细毛觉得不对劲,心想既然是替我们找工作,怎么连个联系方式也没要我们的。而且登记住宿不是要身份证吗,他也是光拿钱没要身份证就走了。他越想越不对,终于熬不住了,跑去前台问了下那房间到底谁住。前台的管理员说,那屋子原来住了三个人,都是外地的。细毛给他看“好心人”留下的身份证,对方说不是叫这个名字,一查登记录,压根没这人。细毛汗就流下来了,他问那这里是不是一百一个月。管理员说:“那个单间是四百一个月。”细毛说:“不是一百呀。”管理员笑了,说:“北京哪里有一百一个月的。”听完这话,细毛知道自己是彻底给骗了,身份证肯定也是假的。
他回到屋里,见大毛睡着了。他自己生了一会闷气,想到要不要报警,可是就算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立案完了还能真给马上抓回来。北京这种事情多了,电视上看到好几次,自己还笑话对方是傻瓜,没脑子居然那么容易就给骗。现在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苦恼完一会,细毛还是摇醒了大毛,把事情跟他说了。大毛立刻就傻了,懵了半天,才说:“那钱够我吃一年的辣椒炒肉的!”
两人最后一商量还是不住在地下室了,因为身上就只有四百元,用完了可怎么吃饭。两人最后只得又回到了火车站前的广场,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眼看着这车站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心里忽然明白,离开了父母,自己渺小的就是一粒灰尘,给风吹来吹去而已。
过了一夜后,大毛说:“要不让父母再寄些钱来,我们就当交学费了。”
细毛恨恨地一拳锤在水泥墙上说:“妈的,让老子再碰到,非撕了那小子不可。”
两人商量了会,决定让大毛在火车站守住这个“根据地”了。这地方位置好,两面通风,太阳晒不到,晚上还凉快,不能给别人抢了。细毛去附近打听哪里有工作可以找,顺便要是能碰到那人就把钱要回来。为了再节省点,两人手机平时都关机,只在必要时候才用来打电话。
就这么两人熬了三天,大毛每天就吃一个大饼,眼前看到的人都成了会动的鸡腿。更倒霉的是,他那“根据地”边上就是一排卖快餐的,每天烧饼,烤串,煎饼果子,香气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大毛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不是饿死,是给馋死的。
大毛在他“弥留之际”,打开了手机,用最后的电量拨通了一个号码,想不到希望的大门就这样朝他打开了。
等我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大毛已经虚弱得站不起来了。我赶紧给他买了一个煎饼果子,他几乎不带嚼的就吞了下去,然后泪流满面的对我说:“哥...我...我...”
我问:“你怎么了?”
大毛说:“我还饿!”
我又去买了两个煎饼果子。等吃完第四个煎饼果子后,大毛的脸色终于从菜青色变得有些红润了。
我问:“你弟弟呢?”
大毛擦擦嘴说:“他去想办法找工作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等了半小时,范二回来了。他看到我也是激动地一把扑上来,跟见到救星一样,泪珠子滚了下来。
我说:“行了,先回家。”
大毛说:“哥,能先吃饭,再回家吗?”
我说:“你不是刚吃了四个煎饼果子。”
大毛说:“那是垫肚子的,我还没吃饭呢。”
我心想,你范筒这名字果然不是白起的,你父母确实有先见之明。
我帮着他们背着包说:“走走,先吃饭,吃完饭再回家。”
在我住的小区楼下,我看着眼前范筒和范二两兄弟吃完了五碗面。
按理来说,他乡遇朋友是一件喜事,可不知为什么,我想到自己未来要赚一亿元的承诺,再看着他两,总有种祸不单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