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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惊人的遗产

有个朋友跟我抱怨你多么难看,不想和你交往。

我激动地说,你怎么能这样看一个男人,你要看他的努力,看他的未来,怎么能够只看长相。

于是她把你的照片发给了我。

我现在正在酒楼摆酒给她赔罪呢,不说了。

――――开篇语

我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屋里光线昏暗,面朝大海的窗户已经被窗帘盖住。我现在只要一看到那片大海,心里就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漂泊在此。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真的信任和要帮助我的,他们全都等着看我的笑话,连一直对我最贴心的钱伯伯也是那个颜姨母派来监视我的,还预先设下了圈套让我钻。这艘豪华的亚历山大号游艇对我来说就是一座监狱,将我困在茫茫大海中。我当初为什么选择要来?为什么没拒绝这次会面?虽然我口头说什么不要这遗产,可我还不是站到了这里,难道我心底还是贪图这份钱不成?

我回想起贾义所说的话“你知道他那种人管自己叫什么吗?叫‘**丝’。妹妹,你一定没听过这个词吧。我专门找人查了下,这‘**丝’就是男人那地方的毛。还有人这样称呼自己的,把自己比作一根毛的。真是让人吃惊呀,爸爸居然会选择这样的人来参与遗产的继承。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让他获得了那东西的继承权,他也一定不会在这家里待下去。搞不好,他的生命都会丢在这里,嘿嘿嘿。”

我的生命都会丢在这里!?难道说他们已经计划好要对我下毒手。

我跟他们五个人从未见过面,也无冤无仇。还有钱伯伯,他怎么会就是别人派来监视我的呢?

我对即将到来的会见已经心灰意冷,他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我现在就是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能争什么气。老实人吃亏,我就是太老实,稀里糊涂的相信别人,跑到这大海中“孤岛”上。

我浑浑噩噩不知躺了多久,反正我已经不在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任何事情了。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响起。

我迟钝地看了下门,竟然懒得去答应。

咚咚咚,又是轻轻地三下。我从这敲门的声响已经猜到是管家Bob在门外。

我慵懒地问:“什么事?”

“少爷,您的午餐准备好了。”

哼,少爷。你们哪里当我是人,我也不是什么少爷,我不就是一个“**丝”吗。等这事情结束了,你们还会多看我一眼吗。

“谢谢,我不吃。”我心里觉得这样回绝Bob有些失礼,毕竟他没有哪里对不起我,于是加了一句“我不饿,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下。”

“您需要医生吗?我们这里有随船的医生。”

“不了,Bob,我睡一下就好了,谢谢,真的不需要了。”

“那好,您先休息,需要什么随时传唤我。”

我听着Bob离开的脚步,心里一下又空落落的。我其实现在特别想找一个人倾诉下,可我现在还能信得过这船上的谁呢?Bob也是这个家的管家而已,他会不会也是颜姨母派来监视我的呢。哎,算了,我何必把世上的人都想得那么坏。我本来就和他们没关系,监视就监视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随你们便了。

我伸了个懒腰,眼神颓废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放空,无欲无求了。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这三声明显比刚才的急促和用力。我脑子一惊,猜不出这是谁,问道:“谁?”

“小甄,我。”

啊,钱伯伯!

我一骨碌翻下床正要去开门,人立刻定住了,心想,难道他是来监视我的,看我到底人怎样了,好回去禀告给颜姨母。想到这,我伸出要开门的手一下失去了力气,垂了下来,人也坐回床上。

“小甄,你怎么了?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拿了些药给你。”

哼,药。什么药能治得了我的心病呢?别做戏,这只不过是你们圈套的一部分,不就是想骗我开门了看看我的状况好回去报告吗。但转念一想,钱伯伯一路对我照顾有加,心里还是对他颇有感激之情。到底是信他还是不信他?心中两股劲互斗,真是煎熬难受的很。

“小甄,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把药放门口,我人回去了。”然后见门缝下有东西放下的光影变动。

门还是开了。

钱律师看着门里的我,我从他的眼神里感觉的出,他也在猜想我怎么忽然变得对他那么冷漠,他一定想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能进去吗?”钱律师关切地问。

我点点头,请他进来。

钱律师走进屋立刻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小心地问:“心情不好?继承遗产前压力太大了。”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玩笑还是认真问,只嗯了一声,却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感觉自己面对钱律师有些手足无措,仿佛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层隔膜,很多交心的话已经无法说出口。

人们都说律师也算半个心理医生。钱律师这一生识人无数,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一眼就看出我对他的心理变化。未等我来张口,他先说:“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对你说。”

钱律师先开口到正中我下怀,我也期待着我们两中间的沉默能够由谁先打破。

钱律师说:“我曾经说过你通过了测试,其实那个测试是受你颜姨母的委托安排的,不过你很好,通过了。”

我早从贾义那边听到了这消息,但还是故作惊讶说:“哦,是嘛,我都不记得了。”

钱律师说:“一会见面后我会详细地跟大家解释,因为这也是你父亲对你的期望吧。”

我一听这里面还有我父亲的期望,抬起头看着钱律师,见他眼中闪着肯定目光看着我。我感觉我心里像射进一缕阳光,那层薄雾慢慢散去。

我说:“但我,我可能不适合继承这份遗产,因为,因为我太普通,太,太卑微了。”

钱律师说:“卑微?哈哈,那什么不卑微?有钱,有地位,就是不卑微吗?”

“也不光是钱,我,我觉得我并不属于这里吧。”我其实想说自己何止是没钱,无论是能力,地位,关系,个人气质和其他继承人比都不是一个等级的,根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钱律师点点头,像是认真的在思考我提出的问题,然后他走过去拉过两把椅子,我们两都坐下。

他说:“小甄,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你的人生,你觉得我过得怎么样?”

“您过得很好呀!肯定比我好。”我很肯定地说。

“那你觉得我这个人呢?”钱律师微笑着问我,这让我觉得他又变得亲切了。

“您这个人呀?”我的脑海里同时出现两种感觉,一种是感激他一路对我的悉心地照顾;一种是难过他是颜姨母派来监视我的。我摇摆在这两种感觉里,迟迟下不了结论。或者说我只说一种印象都是一种撒谎。考虑良久,我说:“您真个人,我其实不太了解。”我觉得这样说比较客观也不算撒谎了。

钱律师点点头说:“你说的对,我们只见面了两天确实算不上了解。但我要告诉你,我也对你不了解,可是我却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我所不具备优秀品质。”

“我有优秀品质?”这话多少让我又惊又喜,毕竟被人夸奖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对,优秀品质,我所不具备的优秀品质。”钱律师很肯定地点点头,眼睛里透着认同地目光。

我尝试用眼睛看着自己内心去寻找出我身上的所谓优秀品质,搜索再三好像也没看出我有什么不同。我望着钱律师,笑着摇摇头,表示我没看出什么来。

钱律师说:“你是一个有定力的人,能够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这点就很好。”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被钱律师一夸,心里有点飘飘然起来,刚才对他的猜疑顿时减弱了。

钱律师说:“你看给了你十亿元,竟然能一分都没花,这要是换成我是做不到的。”

“哦那事呀,那钱又不是我的,我怎么能够花呢。我妈说了,钱要自己赚地才行,拿别人家的钱那是不对的。”

钱律师笑道:“你果然有一个好妈妈。我当初要是有你这样的想法,也不至于被人骗得走投无路。”

我一听这话引起我的好奇,难道钱律师当年也有过一次继承遗产的机会,忙问:“您当年也有人给您一大笔钱吗?”

钱律师说:“一大笔钱倒也不是,我那时候也差不多你这个年纪。有一次有个委托人让我帮他保管一笔钱,过了几天有个好朋友忽然来找我,告诉我有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大概需要一钱,一旦做成就有不菲的回报。我当时工作不久,手上的钱不够。我那朋友知道我自己的钱不够,但他暗示我如果有什么替客户保管的钱,可以拿出来先用下,等收益产生再拿回,对方也不会知道。我当时很犹豫,一方面自己觉得那确实一个好机会,可以赚一大外快;另一方面又觉得拿客户的钱去投资不太合适,怕赔不起。煎熬了几天后,我还是决定冒险一次,拿出客户的钱去借给朋友投资,并且约好三个月之后一定要还。我本以为这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等三个月后朋友还给我钱,我既能赚到利息又能还给客户,真是一箭双雕。却不想,一个礼拜后,我那客户居然忽然出现在我办公室,让我交出那笔保管的钱。我当时整个人傻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来要钱。我当然不可能拿出那笔钱来,那客户就说如果我一个礼拜内不交出来保管的钱就要去告我,让我身败名裂。我当时整个人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去打电话给我朋友,发现已经联系不上他。我整个人都慌了,最后实在没办法跟家里人说,只得把老家房子卖了去凑钱还给客户。等这事平息了,我还指望能等朋友三个月后会还钱给我。可我等了一年也没有他的消息,我开始绝望了。后来我无意间通过另一个朋友知道,原来那个客户和我那朋友是合伙做仙人跳来骗我,就是想要我家那套老房的地基。我想办法找到那个朋友质问他,他大方地承认了。我生气地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你还是我朋友呢。他却说我是你朋友,可生意就是生意,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你自己贪能怪谁,你要是不贪也不会上当呀。我问他那笔钱为什么不还我,他说投资失败了,现在他也没钱了。我知道投资失败这种事是怨不得别人的,因为作决定的是我自己。我当时懊悔极了,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人人都那么自私,无法去信任。此后两年,我一直都振作不起来,律师事务所几乎就要关门了。幸运地是,我遇到你父亲,他那时来大陆投资,见我一个人在街上喝酒,就过来跟我聊天。知道我的困难,大方地帮助我,给我项目,让我慢慢从新又做了起来。”

我静静听着钱伯伯的故事,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其实自己这点委屈跟钱伯伯的遭遇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从那件事之后,我慢慢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为了让我喜欢,让我开心而设置的。身边的人也没有义务去爱护你,关心你,哪怕是你的朋友。因为每一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利益需要去维护,有的人用讲道理的方式去维护,有的人用违法的方式去维护,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对错。小甄,我当年想明白后,也就原谅了我那朋友,也放下了对世界的恨意。别人可以瞧不起我们,可以不把我们当一回事,我们自己有时候都会对自己失去信心又何况是别人呢。但关键是我们自己要去争气,从自身看到问题,去承担起自己成长的责任。如果我们自己也不去成长,去争口气的话,那你就永远是处于地上,人家在天上。”钱伯伯说完这段话,看着我询问我的想法,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看,你觉得你出身不好,觉得人家有钱,觉得世界对你不公平,我可以说这是对的。世界在我们出生之前就是这样了。但我也要问你,在这一切发生的之后你没有做了一些事情去改善你自己,提升自己。我从此后都要求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哪怕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我也要努力承担起一部分责任。”钱伯伯说到这,指着自己的脑袋:“你如果依旧用老的观念看自己,看世界,那你永远就是一个没有变化的人。你现在还年轻,只要你肯去努力,去争气。你不会永远在这个阶层待着的。”

“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默默念道。

“小甄,伯伯还要对你说一句话。我知道生活对你不公平,但我希望你都不要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很多的事情都并非所有人的初衷。我希望你能宽容的看待这个世界,哪怕它不断地让你委屈,让你难堪,让你不舒服。请你怀着善意去包容他人,因为......因为可能,你,你。”钱伯伯话到此显得有些难言之隐,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钱伯伯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等公布遗嘱的时候,我会有分寸的。谢谢你。”我最后给钱伯伯一个坚定的微笑,此刻我心中的郁闷已经彻底散去。

钱伯伯拍拍我的肩膀,满意地说:“好,好,好好干吧。”他说完又看了下表:“哎呦,还有一小时了,我先回去准备下,一会我来敲你的门。”

我站起来送走了钱伯伯,回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打开。一道刺眼的亮光射进昏暗的屋里,也照进我的心房。面对奔流的大海,我心想:“这是我要去肩负的责任,去包容,去面对。”脑中再回想贾义的话,竟然不再懊恼。他不了解我,出于自己的利益去调查我,对我做这样的判断没有错。颜姨母给我设圈套,让钱伯伯监视我也没错,因为她是一家之长,有权从大家庭的利益去考虑。站在对方的角度看,其实都是有合情合理的地方。至于我自己那点小委屈,小郁闷真是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是否真的能为这个家带来一些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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