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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兰姐妹诉衷肠

话说轩辕明月与李意欢从西湖回来后,他二人便与赵密一同用晚膳。用过晚膳,轩辕明月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假装回房休息。实际上她是想避开李赵二人,到王府找王嫣然。

轩辕明月在天黑之后,悄悄来到王府。王府戒备森严,却任由轩辕明月自在地飞来飞去,如入无人之境。轩辕明月很快找到王嫣然所在之处。只见王嫣然正拿着一张宣纸,站在回廊里望着天上皎洁的圆月,嘴里念道:“自古多少痴情种,人生但盼一相逢。天长地久何须有,只愿曾经两心同。”轩辕明月轻身飞到王嫣然的背后,倏忽间抢走宣纸。王嫣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发现来人竟是轩辕明月。她开心地上前握住轩辕明月的手,说道:“月姐姐,原来是你。”轩辕明月笑道:“然妹妹,我来看你啦。”

王嫣然非常高兴能再见到轩辕明月,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脸一红,伸手想抢回轩辕明月手里的宣纸。轩辕明月轻松地连转三圈移到一旁,道:“让我先看看。”轩辕明月看到宣纸上面写着一首七绝诗,问道:“这是哪位文豪写的?”王嫣然的脸上又爬起红晕,羞答答地低声说道:“是我写的。”轩辕明月道:“原来然妹妹不仅是倾国倾城的佳人,还是文江学海的才女。”轩辕明月顿了一顿,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这‘天长地久何须有,只愿曾经两心同’应何解?”王嫣然听她这么一问,脸色顿时变成明艳艳的红,忸怩地说道:“月姐姐知道的。”轩辕明月见王嫣然害臊不已,便不再调侃她,说道:“然妹妹,不请月姐姐进去坐吗?”王嫣然一听,连忙请轩辕明月进入闺阁里。

轩辕明月道:“嫣然,把门关上。”王嫣然明白轩辕明月的顾虑,便顺从地关闭房门,说道:“月姐姐,真高兴再见到你。”轩辕明月笑道:“我也是。你刚才怎地一人站在外面?”王嫣然道:“不瞒月姐姐,我心里有点惆怅,便想对月抒怀。”轩辕明月想起刚才那首诗,心里已然明白王嫣然所烦恼之事。轩辕明月走到王嫣然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嫣然,缘分乃可遇不可求之物,我们不必多想。但我相信,月老在冥冥之中已为你安排好一段良缘,也许它会来得晚,但定不会缺席。”王嫣然听了这番话,心里感动不已,说道:“多谢月姐姐开导,我不会再胡思乱想的。”

宋朝人提倡早婚,女子十三十四岁便可成亲。王嫣然早已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所以于闲暇之时便会暗自遐想。她心里一直抱有“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美好夙愿,只是属于她的缘分一直未到,她便有些怅惘。

轩辕明月拉着王嫣然坐下后,松开手,说道:“嫣然,我与你一样。爹爹娘亲就我一个女儿,除了娘亲,也没什么人能陪我说些体己话。所以打小我便养成遇事自我消化的习惯。如今,能遇到你,与你结为金兰姐妹,我真的很开心。”王嫣然听了这番话,连忙道:“月姐姐,我也是。府里的人除了爹爹娘亲都只会敬我,不敢与我亲近。有些事又不好与父母亲说。如今有了月姐姐,我便不必独自烦恼了。”轩辕明月道:“你有什么委屈烦恼尽管告诉我,我定当全力替你解。”王嫣然感动地回道:“月姐姐也是,若有什么心事都可以与我说,我也会竭尽全力为月姐姐解忧。”闺阁里顿时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这二位姑娘虽相识不久,但却彼此信任,把对方当作亲姐妹一般对待。这世上就是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明明两个人才刚相逢,却如相知很久一样。而有些人相识再久,都只能是点头之交。

王嫣然笑道:“月姐姐,你身着男装,却发着女儿家的声音,真是好有趣啊。”轩辕明月道:“你还说呢,这还不是怕你会觉得奇怪,我才在来之前便服好解药。”王嫣然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月姐姐,我好好奇你穿女装时的模样。不如你先穿我的衣裳,让我看看可好?”轩辕明月道:“差不多的,不必啦。”王嫣然拉着轩辕明月的手,撒娇道:“月姐姐男装打扮是英气十足,女装打扮定是仙姿玉色。月姐姐,你就让嫣然看一下嘛。”轩辕明月拗不过王嫣然,道:“好,就让你看看。”王嫣然见轩辕明月答应了,雀跃地从紫檀木衣柜里取出一套衣裳,递给轩辕明月,道:“月姐姐,你到屏风后面换一下。”轩辕明月接过衣裳,走到屏风后面更换。

过了一会,轩辕明月换好衣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着碧绿翠烟衫,下罩鹅黄散花裙,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散落下来,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轩辕明月虽比不上王嫣然精致,但别有一番独特的风韵,让见到她的人移不开眼睛。王嫣然被轩辕明月惊艳到,真诚地说道:“月姐姐,你可真美!”轩辕明月听了王嫣然发自内心的赞美后,白玉般的脸庞染上一抹红晕,道:“傻妹妹,你更美。如果我是个男子,定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王嫣然嗔道:“人家可是正经夸你,你反而取笑人家。”轩辕明月笑道:“我哪是在取笑你,我也是说正经的。”

王嫣然正要开口,忽听到门口有人说道:“小姐,你要的红枣茯苓粥,我给你送来了。”王嫣然道:“月姐姐,是我的贴身丫鬟红娟,待我去打发她。”看到轩辕明月飞身藏在屏风后,王嫣然方开门,说道:“娟儿,粥先给我,你再去帮我拿些薄荷糕和水晶糕来。”红娟疑惑地问道:“小姐,你可是晚膳没吃饱?”王嫣然道:“嗯,我觉得有点饿,你快去让厨房帮我做些,再拿过来。”红娟心想:“小姐素来吃得很少,怎地今日这么能吃?”红娟虽有疑虑,但还是服从,说道:“小姐等着,我马上就去。”

红娟走后,王嫣然又把门关上,说道:“月姐姐,你可出来了。”轩辕明月问道:“你爱吃这红枣茯苓粥?”王嫣然道:“嗯,我每晚都会吃上一小碗。”轩辕明月道:“红枣茯苓粥有美白活血之效,对女子确实有益。”王嫣然将粥端给轩辕明月道:“月姐姐,你尝一尝。”轩辕明月并不假意推辞,道:“好,我尝一下。”

轩辕明月刚想尝一下粥的味道,突然敏锐地察觉到窗外有人在鬼鬼祟祟地偷听,便拿起剑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出窗外,将剑架在偷听之人的肩上,厉声问道:“你是谁?”那位蒙着面,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说道:“呦,姑娘,你这可是宝剑啊。幸好姑娘手下留情,剑未出鞘,不然本公子的小命就不保喽。”王嫣然随即也跑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吓了一跳。那蒙面人见到王嫣然,眼里登时闪过一抹浓重的惊艳。轩辕明月扯下那人蒙面的黑布,道:“阁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人嬉皮笑脸地说道:“在下无意冒犯二位姑娘。因在下听闻王府里住着一位倾国倾城的仙女,便好奇想来看个究竟。原来传言有误,王府里是住着两位天仙啊。”说完,那人还对轩辕明月与王嫣然分别抛了个媚眼。王嫣然又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到轩辕明月背后。轩辕明月猛地敲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道:“你这个登徒子……”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人打断。那人正色道:“错,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马见马载的登徒子。”轩辕明月见那人一本正经地夸他自己,噗嗤一声笑道:“你还真是厚脸皮。”那人见轩辕明月笑了,道:“姑娘,可否先把剑放下?我可以摸着良心看着姑娘的眼睛,保证我绝无恶意。”轩辕明月见他说话有趣,也不怕他耍花样,便收回剑,道:“你到底是谁?”那人道:“在下乃江湖无名小辈一个,贱名实在不足挂齿。”轩辕明月见那人不肯说,也不想勉强他,便说道:“既如此,人你见到了,阁下可以离开了吧。”那人忙道:“姑娘何必急着下逐客令,只要是个男人都想与二位天仙多呆一会。而在下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个纯得不能再纯的纯爷们。”那人说完,还侧着身一直盯着王嫣然。

不知为何,这个黑衣人令轩辕明月想起李意欢。她心想:“李兄也是喜爱看美女,这个男子也是这样。莫非天下男子都好色?但好色之人并非邪恶之人,李兄便是侠义心肠的好人。那眼前这个人是好是坏呢?”

轩辕明月拿剑鞘打了他一下,道:“阁下再不离开,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那人道:“姑娘,你长得如此之美,我对你的仰慕犹如观音菩萨净瓶里的甘露般纯正。你何必动刀动剑,破坏自身的仙气呢?”轩辕明月从未遇到如此巧舌如簧之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王嫣然见轩辕明月不说话,鼓起勇气伸出头,发现那人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被吓得赶紧缩头回去。

轩辕明月转念一想:“这无赖再不走,只怕待会会被府里的其他人瞧见,会把事情闹大。”轩辕明月思及此,便拔出紫霜剑,正色道:“阁下再不走,我当真不客气了。”那人见轩辕明月不似在开玩笑,说道:“姑娘,今乃破日,不宜动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美人儿们,咱们后会有期。”说完,那人便轻身跃到屋顶上,将一朵玫瑰花飞插在王嫣然闺阁的门梁上,然后消失不见了。

轩辕明月见玫瑰花的根茎深深插入门梁里,不由吃了一惊,心想:“这人武功高强,内力刚猛,怎地刚才那么容易被我制服?莫非他是故意的?他又为何这样做?他到底是谁?”王嫣然见轩辕明月看着玫瑰花发呆,叫了一声:“月姐姐。”轩辕明月回过神,用力将玫瑰花拔出来,道:“我们先进去吧。”

二人进到屋里,轩辕明月问道:“嫣然,我赠与你的袖珍剑呢?”王嫣然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沉香木妆匣,将剑从妆匣里拿出来,道:“在这里。”轩辕明月道:“嫣然,这把袖珍剑你要随身携带,遇到危险时,这把剑也许能救你。”王嫣然大惊,道:“月姐姐,怎地有人要害我吗?”轩辕明月见王嫣然有些害怕,柔声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想今日那个登徒子可以避开府里的森严戒备,跑来这里偷听。如果今日我不在,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王嫣然一听,后怕不已,不敢深想,忙问道:“月姐姐,这把剑如此知小,可有用?”轩辕明月道:“你可别小看这把袖珍剑,它可是削铁如泥,比普通的长剑厉害得多。”

王嫣然重新审视手里的袖珍剑。只见它长约五寸,剑鞘色泽明亮,呈金黄色,剑柄镶有一颗蓝宝石,剑体通直,剑刃锋利无比。王嫣然道:“月姐姐,我从未舞枪弄剑,不知应如何使用?”轩辕明月听了这话,便简单教了王嫣然用剑的手法以及几招防身术。

轩辕明月道:“嫣然,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得空时,多加练习。”王嫣然道:“月姐姐,我会的。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嫣然舍不得你。”轩辕明月道:“傻妹妹,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必舍不得。明日我再找个时间来看你。”王嫣然听轩辕明月明日还来找她,高兴地说道:“月姐姐,说话可要算数。”轩辕明月笑道:“那是自然。”

轩辕明月告别王嫣然后,便飞回吉祥客栈。她刚进入房间里不久,就听到一阵敲门声。轩辕明月赶紧服下变声药,变回男声后,才去开门。她开门后,见门外站着李意欢与赵密,道:“李兄,赵兄。”李意欢道:“你可好些了?”轩辕明月道:“只是刚才有点不舒服而已,现在已无碍。”赵密道:“那便好。要不然我与李兄都担心着。”轩辕明月笑道:“多谢二位挂念。”李意欢道:“我们也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轩辕明月送走李赵二人,躺倒在床上,心想:“哎,万一有天李兄发现我在骗他,他会否还愿与我同行。他定不情愿的,他怎会愿意与女子同行。难道,我得欺瞒他一辈子吗?”轩辕明月苦恼地用力地抓着头,道:“不管啦,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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