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漫上屋檐,檐角下的青石风铃丁玲玲的作响,与其一起演奏的,还有长廊下的笼中的画眉。
茶洺院内一片祥和之气,每次云瑾然走进这里,都觉得一切烦恼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归家的欣喜与轻快。
屋内靠门的地方摆着一鼎铜制的三足香炉,香炉里焚着云夫人自制的香饵,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又挥散在空中,徒留一抹清幽,两分哀愁。
再往里,只见外间摆着一大张梨花木的圆桌,其上摆着几样小食,做工精致。
云夫人和云瑾然端坐两旁,旁边再无他人。
“我听说,今早上你又和你三哥闹不愉快了?”
云夫人夹了一块核桃酥放入女儿的碗中,脸上依旧是慈爱的笑。
?“嗯。”
云瑾然点了点头,没有去动她平常最爱吃的小食,而是解释道:“因为有件事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三哥说。”
可不可以?
云夫人微微挑眉,显得很有兴趣。
以往不管什么事这两兄妹都是无话不说的,什么顾忌都没有。现在瑾然竟不知道这件事可不可以和他三哥说。真是有趣。
“那你可不可以和娘说呢?”
云夫人放下筷笑着问。
云瑾然低着头想了想,而后才抬头看向云夫人,迟疑地说:“娘,我昨天到了东南角。”
云夫人一愣。
东南角?
昨天是有下人回报说剑枫是在东南角找到瑾然的,但那个地方和瑾然口中的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东南角?
东南角!
“是那!是她!你……”
云夫人面色复杂地看着女儿,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不该到那儿去的!
“娘,怎么了?”
云瑾然看着自己娘亲欲言又止,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显然娘是知道瑜姑娘的,那爹肯定也知道,可是娘为什么会是这种……奇怪的表情?那三哥又知道瑜姑娘吗?
“你……见了她?”
云夫人想了又想,最终只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云瑾然有些不能理解的点点头。
她,自然是指瑜姑娘。
可娘为什么听了她的回答后会面如死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瑜姑娘有什么不妥吗?娘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
?“娘!瑜姑娘到底是谁?”
云瑾然抓着云夫人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
会一手好刺绣,会制衣,谈吐、气质皆是不凡,可却毁容失貌。究竟是什么人,会隐藏在云家这么多年?还有那个黑衣人,他又是谁?
?隐藏许久的疑问终于冒出了头,使云瑾然问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我爹是不是也知道她的存在?那我三哥呢?瑜姑娘为什么要到咱们家?为什么一藏藏这么多年?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没有别人?那个老奴也是她的人吗?娘……”
云夫人被她倒豆子般的问题弄晕了头,连忙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不要再问了,我慢慢跟你说!”
?云夫人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重新端坐好,脸上却急不可耐地女儿,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她不该知道的!
但云夫人知道,一旦女儿问出一个问题,那就一定要弄到明白为止,不然绝不罢休。
所以,云夫人还是无奈地开了口:“娘知道的东西也很少。娘只知道瑜姑娘是你爹恩人的女儿,十年前她遭遇祸事,你爹便把她接来这里避难。因为外面仇家一直追查不休,所以只好让瑜姑娘躲在偏僻的东南角,一直不露面,这才躲过了仇家的追查。”
?但现在,仇家还是查到这里了。
云夫人的神色暗了暗,只听云瑾然又问:“那瑜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又是什么身份?”
云夫人听此只是摇头,茫然道:“这个娘真的不知道,当年她身无他物,只带着一个奴才,就是那个老奴。哦,还有一块刻着瑜字的木牌,于是我们便因此称她为瑜姑娘。”
说到这儿,云夫人顿了顿,又道:“不然你去问问你爹?”
云瑾然知道这个结果后显然很失望,但她也知道娘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了。那现在她只能去问问爹了。
“那我爹现在在哪儿?”云瑾然问。
云夫人伸手往外面一指,道:“在外院的校场呢,现在估计还没走。”
云老爷虽为商人,但从未忘记家之根本,每天都要在校场练一个时辰,虽不能上场杀敌,但强身健体以至有自保之力也是足够了。
这个时辰,爹的确应该在校场。
云瑾然点点头,起身奔校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