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的一定就是那天我解开封印的事情,没有想到那天封印解开之后,会牵连这样一个小村子,可能相比海域,这村子无关紧要,然而海域也不过开发了个村子大小的城池。我倒是没有想到会忧国忧民的不仅仅有红杉,仙界的人原来也会担心这样一个小村子。
大雪一连下了几天,如今依然在下,地面上已经厚厚一层,踩上去还会咔咔的响,房顶上也铺满了厚厚的雪,我已经怀疑这个房子的实际高度或许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高,没准雪覆盖的高度也是一间屋子的高度也说不定。我想起了凌晨,凌晨说想要我陪她一起看雪,大雪纷飞的场景总是那样的动人,女孩子似乎都对这样的情景无法抗拒,一个落花,一个落雪,花谢花飞花满天,相对无言,花下对目,涕泪连连。
安溪村中的几条小道的设计看上去就是为了储存积雪,并不算宽敞的小道却中间洼下,两边凸起,成阶梯状分布,在小华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分布,那些在上方居住的弟子往往是自己综合能力比较优异的,住在上面供下方弟子仰望,虽然小华山总传播众生平等,可是就连小华山内部,我也没有真正见过平等。不知道安溪村中的设计是不是彰显收成高低的,站在下方的我已经万分悲伤,被俯视的感觉真的非常痛苦。我想起爹的话语“妖族与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妖族经历过作为三界最低等生灵的卑微与渺小,而人类生来便以双足行于世间。”……这样的设计,真是让我补回了作为三界最下等生灵的卑微与渺小,让我更加有了一个妖怪该有的觉悟。
在安溪村子的最南端,有一个石雕,是个狮子,准确的说有两个,一个已经破碎,并且被大雪掩埋,另一个虽然还傲然挺立,不过已经失去了威严,没人会觉得头上顶着一坨白色的东西还能威严的起来的。穿过石雕便是出了村子,沿着狮子面对的羊肠小道一直往前走,可以到达泉州城。
在安溪村子的最北端,什么也没有,是一片树林,我们来的时候就是穿过的那片树林,如今也是被大雪冲刷的光秃秃的,在这严寒中,虽然它们拥有一种自己独特的美丽,我却还是十分向往它们叶叶纷繁的样子。
安溪的最东端只有一户人家了,其余的听老头说都被仙人骗了去,害怕的搬走了,他比之给我们热水的老头还要可怜,不过他有他的人生追求,他是个工匠,会做船,他的理想是有朝一日可以做出来穿过安溪外面那一望无际的水的大船。我们对他的理想表示非常的支持,他姓张,我去那里让张师傅给我做了把剑,拿着保护红杉,顺便防身,其实防身才是主要,但是手中的剑,就是用来守护自己不会放弃的东西,所以我将顺序换了换,虽然我心中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安溪的西边,是坐山,不通路。而传闻说,安溪是与天门相对的最东,如果翻过这座山,沿着前方一直走,可以找到天界的路,在史书中有很多传闻寻找天门的人,可是他们最终的结果都是迷失在了看不清前路的世间。
我想或许安溪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将安溪游览完毕,我幻想着和红杉一起幸福生活,想到了很多事情,我总是喜欢想像,我感觉太多的东西我都不可能来得及体会,在我有生之年,如果我不能经历我想要经历,那我会思考出来我想要经历的思考。
只是这老天真是让我颇不顺心,我刚刚想完这事那事,在安溪村中就发生了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
在傍晚时分,我们在大爷家休息,大爷已经决定要收留我们,如果我们想要长期在安溪定居,也并非不可以,大爷的热情让我感觉到了沧溟少有的温暖,而在我们休息还没有完全,大爷忽然从门外进来,告诉我们仙人来了,来劝说村子里面的人赶快迁村。这次来的是一个女娃和一个男娃,口才虽然不行,不过女娃生的可爱,并且嘴巴甜,众人不忍心拒绝,现在正僵持不下,不知如何是好。
我好奇这女娃究竟怎样可爱,竟然让一群老头子不知怎样处理,红杉一听我要见美女,急忙跟我一起,并且紧紧挽住我的胳膊。
我跟着老人去看看情况,这一看,我愣了,目光再也无法转移了。
这次来劝说众人迁村的,竟然是小华山弟子,而生的可爱又嘴巴甜的,只有凌晨了。
很多年未见,凌晨已经长大,与我一样的年纪,比之小时候更加有风韵,我曾在幻境中见过凌晨,幻境中的凌晨和眼前的凌晨样貌一模一样,凌晨的样子我理应不该陌生,可是面对此时我千思万想的人儿,还是觉得多年未见,我们的距离已经不知不觉变得遥远,我在离开之后就一直幻想凌晨没有我的日子里,还会不会和颜悦色的像是想在这样与人交谈,可能我想的事情会发生,只是在过了一些时间之后,那些所谓的相思,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起消失不见,如今的凌晨,就是与曾经一样的和颜悦色。
红杉见我异样,已经觉得不对劲,仔细看了看凌晨,又低头对比自己,已经猜到大概,红杉竟然自觉的放开了我。
我如今的样子凌晨不会认出来,看凌晨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一位大爷为了保全性命,尽快迁村,我这时候走过去,红杉站在原地,没有跟着我。
我插嘴正在交谈的两人,打断凌晨说:“姑娘请放心吧,妖族不会伤害安溪的居民的。”
凌晨转头看向了我,我尽量做着与她离别时候做的表情,希望她即便在我带着伪装的情况下,也能认出来我。只可惜现实总有那么多的不顺心,既然从一开始就已经让我倒霉,上天自然不会半途而废。
凌晨完全像是不认识我一样,很生气的说:“这位公子,此话可不能乱说,妖物存在兽性,面对人类可并不会像你说的那样选择性的攻击。”
我心想还好红杉不在身边,不然如果她听见了一定要教训这个大言不惭的小丫头。
我反驳道:“小华山曾经提出过万物皆有灵的言论,妖物自然也存在灵性,他们与人类相同,如果当真像你说的那样见人就杀,那是否违背了小华山的观点?”
凌晨被我说的语塞,小脸微红,想着怎样反驳我的话,可是似乎有些难以反驳,仙界终究是喜欢讲道理的地方,而女人做事,总是没有道理。
这时候,站在凌晨一旁的男弟子开口说:“公子所言当真荒谬,在下不知公子为何要替妖物正言,看公子面相便知公子定然不是妖族同党,如果公子当真只是讨个说法,在下也无法给予,不过妖物残害苍生,草芥人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也无需解释,不知妖物与公子说了怎样的话,但是若是真的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你我皆无法承担责任,以我之见,迁村不过防患于未然。”
这个家伙说话让我有种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感觉,可是实际上我们都相同年龄,也确实没有大,也没有小。
我摇摇头,妖物草芥人命的我还真是没有见过,只有黑风寨当家的曾经想要杀人,不过相比之那个发明草芥人命的铸魂的祖师爷来说,真是小巫见大巫。而且两个巫都是相同的原因,说是放不下一些事情,其实只是害怕自己真正的放下一些事。
我说:“你的话真是有道理啊,我竟然无言以对,不过这里的人都已经扎了根,你们没有办法让他们离开。”
说完我又看了看凌晨,之后转身想要回去,我发现纵然此次见面让我记忆起来我越来越难以记忆的记忆,我也不应该再和凌晨发生些什么,我身后便是红杉,她还在等我,我已经如愿以偿见到了凌晨,我该走了。
凌晨他们没有再说话,我这插一句像是有病一样,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我走到一半,凌晨忽然叫住我。
我转过身,装作疑惑的看着她,凌晨使劲的看着我的脸,一脸怀疑的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为什么感觉你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