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牵着孩子,一边走一边对萧玉漱说话:“姑娘,那位姑娘让我带着景王殿下绕一些路再过去,你看……”
萧玉漱淡淡说道:“那我们就走慢一些。”
那楚月华让老者带封纣绕路,一定是因为她要先过去,她过去,又要怎么做?
萧玉漱嘴角微挑,便旁边的封纣看了一眼。
封纣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偏了下头,露出弧度修长完美的脖颈来,“如何,本王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萧玉漱轻轻一笑:“景王殿下,这里蚊子多,你要小心脖子。”
封纣脸色先是一黑,又是一喜:“小玉漱都会跟本王说笑了,真是一大喜事。”
萧玉漱一愣,移开视线,淡淡说道:“只不过是实话。”
这种辩解苍白无力得很,封纣心情大好,恨不得把嘴笑咧到耳朵根子处去。
老者在前面带路,萧玉漱和封纣就像是游玩一般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边走路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身旁的风景。
萧玉漱看的风景是这古香古色的街巷,封纣看的风景,则是这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的萧玉漱。
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偶尔显露出来的小女儿神态有多可爱。
当然,这故作冷漠的样子也是很有趣的。
封纣手指紧了一紧,若让他查出是什么人让她变得对别人如此防备,他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不自觉散发出的那一丝杀意并不强烈,但多年生死之战锻炼出的敏锐让萧玉漱立刻察觉到了。
她侧头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封纣,“景王殿下对杀人很有兴趣?”
封纣邪魅一笑:“你若再叫本王景王殿下,本王不介意对杀人更感兴趣。”
萧玉漱转过头,语气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自称本王,我一介平民自然不敢不尊敬堂堂王爷。”
封纣笑出声来,柔声说道:“我的小玉漱真是可爱得很,不喜欢我那样自称直说就是。”
萧玉漱懒得多说,在封纣这样脸皮厚得如城墙一样的人面前,她说得越多,反而越会把自己套进去。
不过封纣不愧是封纣,她不说话,他也能把她套进去。
“小玉漱害羞的样子真是让本王万分喜爱。”
“……”
不说话就是害羞,那些哑巴怎么办?
又走了一阵,老者停在一家茶馆门外,对萧玉漱说道:“那位姑娘就是让我将景王殿下带到这里来,那恶霸就在里面。”
萧玉漱看了眼封纣,后者对她一笑,抬手牵住她:“我们走吧。”
萧玉漱挣了一下,无奈道:“放开。”
“哦……”封纣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偏头看着她:“小玉漱是要我搂着,还是抱着?”
萧玉漱无语地看着他,径直朝茶馆里走去。
封纣跟上去,低头看了眼两人的手,心情更是好得连带看那老者都顺眼多了。
茶馆中十分热闹,许多人喝着茶听着说书人讲江湖,讲书生与妖狐。
萧玉漱和封纣跨进门中,茶馆中立刻安静下来。
此时,二楼突然一声暴喝,接着,一个男人就从二楼倒落下来!
“嘭”的一声,那男人落在一桌没人的空桌子上,接着那桌子又哗啦一声碎了,男人摔在地上,背面朝上,半晌没有动静。
萧玉漱瞥了一眼,淡淡说道:“死了。”
楼上传来一声大喝:“你这恶霸欺男霸女,横行多年,本姑娘今天就是替天行道!”
萧玉漱忍不住笑了出来,演技拙劣,设计俗套,楚月华还真是……
封纣眉毛一挑,这女人虽然讨厌,但能逗他的小玉漱一笑也算有功,功过相抵,就留她一条性命好了。
楚月华在楼上探出身来,装作惊讶地看着封纣:“封纣哥哥怎么也来了?”
说着,她脚下一点,身姿翩然地从楼上缓缓落下。
一身白衣飘飞,如从天而降的仙子——当然,要忽略掉她的智商。
满堂客人早就吓得躲到了边上去,能跑出去的都已经跑了,中间以恶霸张望的尸体为圆心,周围空出了很大一块空地,倒正合适楚月华这一出表演。
旁边那些被吓坏了的客人此时都忘了惊吓,一个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楚月华。
楚月华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抬眼去看封纣,却见他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定在萧玉漱脸上,甚至他的手还和她的握在一起!
楚月华飞快地瞪了萧玉漱一眼,又笑盈盈地走过去,对封纣说道:“封纣哥哥怎么会来这里?我刚刚听说这金水镇里有一个横行霸道的恶霸,正好无事,就来将他收拾了,没想到居然能这么有缘遇到封纣哥哥。”
楚月华做出一脸天真可爱的模样,说话的时候还微微偏头,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实性格,定会将她当做一个纯洁的小姑娘。
周围的人早就把那尸体忽略了,一个个地谈论着楚月华,以小仙子称呼着她。就算提起那尸体,也是说他活该,罪有应得。
“断双手或双脚,你可以自己选。”
一语出口,四周皆静。
萧玉漱也略惊讶地看向封纣,没想到他真如传言中那样残忍。
楚月华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张着嘴,半晌才颤抖着问道:“封纣哥哥……是说我?”
封纣脸色越来越沉,冷声道:“谁允许你如此称呼本王?”
“这……可……”楚月华吞吞吐吐了一阵,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我娘与华妃娘娘是姐妹,我们自然该兄妹相称……”
封纣并未再说话,抬手在旁边的桌子上随便拿了两颗花生米就朝楚月华甩过去。
两颗最普通最常见的花生米,在此时却如同最锋利的暗器一般,带着冰冷的杀意,朝楚月华双腿膝盖处打了过去!
“啊……”楚月华一声惨叫,脸色发白,“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封纣淡淡说道:“你不选,本王就替你选了。”
楚月华脸色煞白,眼泪流了满脸,慌慌张张地说道:“我选!我选!”
封纣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如同看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
“我……我选双手……”
萧玉漱开口道:“若将这位老者的家人放了,就留你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