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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脑中之游

甄实带着众人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面积约有两百平米,墙壁和天花板都是钛合金板,而且从上到下浑然一体没有接缝,据说是采用非常先进的铸造工艺完成的,关上门之后,整个房间就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连手机信号都会被屏闭。正中间有一张医用斜床,正面挨墙有一些架子,上面放着各种设备和药品;左边有一片用玻璃隔出的小区域,里面有一些办公设备和一些奇怪的科学仪器。整个实验室总体来说显得空荡荡的,天花板上亮着弱光无影灯,照得到处白蒙蒙的,营造出一种梦幻的感觉。

甄实指着周围说:“这里可以将任何形式的超能量体封住。”

游如莲试着用手去按墙壁,果然无法穿透那硬硬的钛合金板。

甄实请侯薇雨躺在那张斜床上,帮她把两只脚放在踏板上,从踏板后面抽出皮带,说:“不好意思要冒犯一下美人了,这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侯薇雨很合作的点点头,甄实便把她双脚绑在踏板上。之后,他又拉过一个装着滚轮的架子,架子上有一些医学仪器,侯薇雨认出其中一抬是脑电扫描仪。甄实说:“一会要扫描你的脑部。”

侯薇雨笑道:“希望我的脑子里不要太乱。”

甄实将一些电极粘在她的颅骨周围,电极通过电线连接着医学仪器。

忙完这一切,甄实说:“接下来,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放松自己就可以了。”

“怎么放松?”

“你是医生,总有让自己放松的办法,想想你看完一天的病人后,会做些什么。”

侯薇雨想了想,然后眼睛凝视前方,鼻孔开始慢慢的吸气,每一次都吸的特别深,嘴则慢慢地呼气。这样过了一会,甄实看差不多了,便用非常平缓的语速说:“现在闭上眼睛,继续你刚才的动作。听我说:这里是红尘鬼务公司的实验室,也是整个风海市最安静的地方,你睡在一张舒适的软床上,不用被任何琐事打扰,你非常安全,因为这里除了我们这些对你最忠诚的朋友,没有任何外人。”

“他在干什么?”师叔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漫画,站到了小碗身边。因为害怕影响甄实,两人站得远远的。

小碗小声说:“他在给侯薇雨催眠,一会莲莲就要钻进去了。”

“然后就通过那个小电视和他说话?”

“那不是小电视,那是超能量体翻译机。”对于把电风筒都归为高科技的师叔来说,小碗再多说也毫无意义,不过师叔的优点是,他不会像福爷那样拒绝他不熟悉的事物。

就见甄实轻轻捏住侯薇雨的两只手掌,慢慢的拽到半空中,先说了一句:“很好,你已经睡着了,现在你要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我可以帮你,不要拒绝,只需要好好的跟随我,走!”甄实忽然用力说了一个“走”字,两只手猛地一抖,侯薇雨被捏住的手掌和胳膊也跟着抖了几下,然后被甄实放回到扶手上,又用皮带绑好。

“她就这么睡着了?”游如莲惊奇地问。

甄实说:“是的,你现在可以进去了,在里面,你要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如果你想和我们沟通,你要先找到一条蓝色光束,那就是超能量体翻译机制造出的光芒,你只要把你想说的话认真想一遍,我们这边就会看到。”

游如莲一脸不可思议:“这,就是你所说的科学吗?”

“是的,这就是在努力解释世间一切真相的科学。”

倏的一下,游如莲钻进了侯薇雨的头部,却没有听到甄实的后半句话:“除了一件事:爱情。”

“怪脸快要出来了。”小碗看看时间说,师叔没亲眼见过鬼面疮,两人便走去床边。

三人盯着侯薇雨的右脸颊,果然,那里的一块皮肤动了起来,好像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想努力出来。慢慢的,一块硬币大小的皮肤凸了起来,又过了两三分钟,凸出的皮肤出现了几个凹凸有致的肉点,犹如人的五官——一张小小的人脸出现了。

甄实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去墙边按了一个按钮,墙上垂下一片厚厚的钛金板,将原本处于那里的一面玻璃挡住——那是唯一能和实验室外交流的地方,现在,整个实验室都密闭起来了。

甄实又带二人走到了左边的玻璃隔间,那里有好几块显示屏,分别显示着不同的内容,其中一块显示屏里显示着由红、蓝、白色组成的奇怪图案,而且在不断变化。甄实说:“这是侯薇雨此刻的脑电扫描,她现在已经处于沉睡状态,不过那个小吉的意识似乎还没有活跃起来。”

甄实又打开一个像显示器一样的仪器,出现了一个简单的界面,分成左右两个窗口,左边窗口空空的,右边窗口显示着像手机输入法一样的界面。

“超能量体翻译机现在可以支持语音输入了。”甄实点了一下显示器——原来还是触屏功能的,输入法界面变成了一个麦克风的图标,显然是语音输入界面。甄实给小碗和师叔每人发了一个话筒,自己也拿起一个,然后对着话筒说:“游如莲,你可以听到吗?”

显示屏右边实时出现了这句话的汉字,汉字抖动了一下,变成一片波形图像,向上升起,然后消失了。

小碗瞪大眼睛看着屏幕左边。

过了十几秒钟,屏幕左边出现了一片电波,然后下方出现了“正在翻译中”的字样,很快,屏幕上不断出现了很多短句和词语:好黑,跟以前不一样;好想看看以前的花楼;我喜欢妹妹;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帮完妹妹这事我就得离开了;侯小姐的梦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这些短句出现一两条后,便消失了,好像快速切换的字幕。

师叔问:“怎么会这样?”

甄实答:“他在适应这种沟通方式,他的思维现在很乱,屏幕上显示的都是他此刻的想法。”

师叔“哦”了一声,不由看向小碗,见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过了一会,屏幕上又出现几行文字,这次比刚才有条理多了:“这条蓝色光束还能心控哩,我只要一想到它,它就能飞过来,我还能用手拽它,跟条绳子一样。”

甄实看了后对另两人说:“嗯,表达清楚多了,看样子他已经适应这种沟通方式了。”

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文字:刚才,我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好像在黑夜的野地里。

小碗忙对着话筒说:“莲莲,有没有看到两边都是墙的狭长走道啊?”

依如之前,只不过这次快了许多,屏幕左边显示:没有,就是黑。

甄实捂住话筒对小碗笑道:“别傻了,我说的迷宫只是打个比方。另外,翻译机需要分析脑电扫描数据,这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尽量说重点。”小碗点点头。

屏幕左边又出现“正在翻译中”,然后出现文字:我该往哪走?

甄实对着话筒说:“侯薇雨的脑区大部分都处于休眠态,脑电反应微弱,所以你感觉到黑暗很正常。没有别的办法,你只能四处走走,寻找她的记忆区,现在那里肯定被小吉控制着。”

屏幕右边显示:好。

之后就是一段长时间的等待。

师叔见小碗着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话找话的说:“这东西真是厉害啊,有了它,你的鬼鬼宠物不会有意外的。”

小碗斜了师叔一眼:“莲莲是我供养的神灵,可不是宠物。”

甄实也找话说:“这台超能量体翻译机是由HC赞助,由风海大学超能物理研究所和神经心理学研究所共同研制的,知道它最初是以什么目的立项吗?”

“不知道。”

“是为了实现和‘植物人’的交流,虽然你们眼前的是目前唯一的样机,可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机器每个医院都会有一台,‘植物人’、瘫痪者、甚至一部分老年痴呆病人都可以和他们的亲人沟通了,人类的交流不再需要语言,这是多伟大的进步。”甄实说得很激动,可另外两人基本没什么反应,他只得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忽然,玻璃房外,病床上的侯薇雨晃动起来,小碗想过去,甄实拉住他:“不要动,先等等。”

这时,屏幕左边又出现了一行字:“找到了,我进去看看!”

游如莲在黑暗的“旷野”中左飞右奔,过了很久,终于看到前面一片朦胧的光,就像太阳初升时的地平线,他便朝那里快速飞去,随着不断靠近,眼前的光线也越来越亮起来,那片光就像平地上倒扣着的半个巨大的蛋壳,蛋壳里面隐隐透出一些景物,这个大蛋壳正以缓慢的速度向这边飘浮过来。

不,不是飘浮,而是蛋壳不断变大,覆盖了越来越多的范围。

游如莲想起甄实说的:这可能是小吉的那段记忆在侵蚀侯薇雨的意识。

游如莲像拽绳子一样将蓝色光束拽到面前,认真想道:找到了,我要进去看看。

很快,光束里飘出了小碗的声音:“莲莲,我不许你离开我!”

啊,妹妹为什么说这个?

游如莲闪开光束,心想:哦,对了,刚开始用这光束不习惯,胡思乱想了好一阵,那些话就是那个时候冒出去的,哎呀,这可不好了,妹妹已经有了意中人,我那么想已经不该,现在又被她知道,看来非得离开她了。

想到这里,游如莲一阵难过,他马上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便朝着那巨大的发光蛋壳飞了过去。

蛋壳并非是实体,而是一层散发着光晕的像薄雾一样的物质。游如莲用手碰了一下那层薄雾,一阵像是被水气粘湿了的感觉,不过没什么危险,游如莲便后退一下,然后整个身子追进了蛋壳里。就在这时,迎面吹来一阵裹挟着白气的大风,游如莲下意识闭上眼睛,缩起身子,奇怪的是这风吹到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风吹了一会,就像被风婆忽然扎住了口袋,戛然而止了。

游如莲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阵明亮,他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场景变了,变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厅堂,里面分成左右两排站着好多人,好像古代衙门里公审一样。只是这些人穿的衣服都好像大户人家的下人。

又进入了小吉的那段记忆了。

游如莲下意识一紧张,因为他所站的位置是厅堂的入口,他根本无处可躲,愣了一会儿,却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他大着胆子飘到右边一排站着的女人身边,那些人仍自顾交头接耳。

也就是说,他们就像周围的场景一样,只是梦境的一部分,根本无法对外界影响做出反应。

想到这里,游如莲放心了,不过他还是纳闷:上次为什么直接就进来了,这次在黑暗中找了很久才找到?

游如莲拽过蓝色光束,将眼前的情况以及这个想法面对着光束想了一遍,只见光束里一阵光影闪动,过了一会,光束里传来了甄实的声音:“上次你进入侯薇雨身体时,小吉的鬼面疮已经侵占了她的记忆区,已经‘占满’了,这一次你进入的早,它还正处于扩展中。”

游如莲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紧张。他想听那些下人们到底在说什么,却听不清任何声音——那些人只是像木偶一样重复着交头接耳的动作,并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游如莲只好又对蓝色光束“想了”这些情况,过了一会又听到甄实的声音:“你所在的是小吉记忆里的场景,小吉现在还没有到场,所以也就不知道在场的人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小吉只是凭印象‘推测’出了这些人的行为,补全了自己的记忆。”

游如莲只好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从后面的门走进来一个男人,穿戴得像个达官贵人,他坐在上首椅子上——就是那个“老爷”,一脸怒气的喝道:“将那贱婢子带上来!”

两个穿皂服男人驾着小吉进来——依如上次的“剧情”,只不过这次游如莲仔细看了小吉的长相,虽然半边脸已经被打肿了,可依然能看出她标志的五官,这么美的姑娘居然被这么对待,游如莲不禁对那位老爷愤恨起来。

忽然,小吉的目光和游如莲对上了,看她的神情,好像发现了游如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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