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物,皆为刍狗,以天为敬,以地为灵,人鬼神魔,大道同殊!
万物有灵,皆自修行。
修者,吸收天地元气为根,以自身为辅。与天斗,与地夺,与万物争,修无上大道。
修者又分:凝元、地阶、天阶、古镜、尊阶、皇阶、帝阶。每一境界分九层,每三层为一小镜,初、中、后三层。最弱的凝元境武者,都能开砖碎石力达千斤,强大的武者更为恐怖,御空飞行、崩山断海,有通天彻地之能,与传说中的神话人物一般。
宇内辽阔,有天元大陆,浩瀚无边,亿万生灵,寄居此地。
天元有十州,其一中州,分东南西北四域。南域有一宗,名为天剑宗,旗下有弟子万名,长老众多,方圆百里,人口密集,山川无数。
一座磅礴山脉之上,常年烟雾缭绕。在这一座山脉之中,有着无数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腰间有无数建筑,其中天剑宗就坐落在此。
无名峰。高千丈,直耸天际,山腰处有一座小院,虽有些破旧,却能住人。
“嚯嚯、嚯嚯、嚯嚯……”
还没靠近小院,隔老远便能听到从小院内依稀传来一阵磨石声音。
小院并不大,大概能容纳一百来人,四周的围墙虽然有些破旧,但院子里却很干净,没有一根杂草。
小院中间坐立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一身破旧灰色布衣,黑白相间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背上,两鬓从脸颊两边落下,左眼角旁,一道狰狞长疤倾斜而下,几乎蔓延了整个半边脸,虽然看似有些恐怖,却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
此人专注的在磨石上不断打磨着手中的黑色长剑,此剑长三尺,宽三指,通体漆黑,看不出本质。两刃边有一指厚,未开锋,却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其身边蹲着一个十三岁的青衣少年,双目灵动的打量着中年人手中的黑色长剑,表情平静。
少年叫无名。两年前,重伤蘋危被天剑宗七长老救起,于一月前醒来。只不过醒来后,他丹田被毁记忆消失,什么事都记不起了,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依照这山峰之名,取叫无名。
无名眼前这位叫冷崖,人如其名,比较冷酷,沉默寡言,他的眼中似乎只有手中的剑,其他他一概不管,漠不关心。
场面有些枯燥乏味,但是,自无名醒来的一个月里,两人几乎天天如此,一个专注磨着手中剑,一个安静的在旁边看着。
天色减晚,无名僵硬的站起身,或许是蹲得太久的缘故,两脚有些发麻,必须要借助冷崖才能稳稳地站起身来,当无名右手杵在冷崖肩上借力时,冷崖先是一顿表情怪异,但随后却又恢复原装,继续磨他手中的剑。
站直了身,无名收回手,双脚不断的在地上点着,样子十分滑稽,他见冷崖没有理自己,无趣的退开,一边跳着一边说道:“冷大叔,你这剑都磨了十年了,可它还是这个样子……”
“我磨的是心!”
冷崖没有回头,黑色双眼深邃的盯着手中的黑色长剑,样子怅然说不出的孤寂,嘴唇微动,若不是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一定不会有人以为刚刚说话的是他。
“心?”无名眉头微皱,思绪良久后,抬头问道:“可你手中磨的不是剑吗?”
“你长大以后会明白的!”冷崖微微一叹,长发遮住了双眼,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说就不说嘛!每次都拿这句话来堵我,真不把小孩当人看。”无名有些不满,双脚还没有恢复正常,一瘸一瘸的朝自己房间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冷崖听着,脸上难得一见竟有一丝笑容,若是无名看到,一定惊讶的下巴掉满一地,冷崖居然会笑,奇迹呀!
晚霞将天边染的通红,冷崖摇了摇头,继续磨着手中长剑。
突然,天边几道元气波动传来,冷崖磨剑的手一僵,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天际。
磨石声停止,无名疑惑地转身看着冷崖,今天冷大叔休息的貌似有些早了。
几息之后,冷崖垂头看向手中长剑,整个人萧条了不少。他背对着无名,眼中怅然若失。
“无名小子,看在你我毫无修为的份上,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无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奇怪的是他此刻心中竟没有要得到礼物的兴奋,反而心中有些伤感。
冷崖站起身,怜爱的将手上的长剑托起,左手轻轻地在剑身上抚、摸,眼神说不出的温柔,样子如在看自己的妻子。
只是片刻,他便微微叹了口气,眼中的不舍换成了坚定,右手一挥,如变魔术般,长剑消失。
轰!
“冷大……”无名话还没出口,眼前黑影一闪,冷崖的手中那把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剑尖入地,斜阳将剑的影子拉的很长。
“无名,答应我,从此剑不离神,不离手,不离心!”
夕阳下,冷崖背负着手望着天边红日,额前的黑发遮住双眼,在微风中飘荡,看不出表情。
“好……”无名张了张嘴,本来有诸多不解,但看着那道在风中孤立的身影,话在嘴边,却只吐出这一个字。
“谢谢!”冷崖道:“天色已晚,你进屋去吧!”
“好……”无名动了动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道身影,转身走进破屋中关上房门。他没有拿走地上的剑,他能从冷崖话中听出仿佛在交代遗言般地决绝,他没有问,问了也白问,冷崖不会告诉他,就当是用这剑给冷崖送别吧,毕竟此剑他磨了十年!
十年磨一剑,一剑磨十年!
冷崖却说自己磨的是心,这样的境界他理解不了,他只知道,冷大叔要离开了!
月黑风高,夜风凛冽作响。
冷崖长身而立,青衣在风中飘动,黑发在此间乱舞,他负手而站,神情有些漠然,眼眸有些幽暗,黑夜中,月色下,他的背影显得尤为孤寂。
良久。
冷崖凝视眼前,冷声道:“出来吧!”
咻。
随着话落,黑夜中,五道黑影陡然凭空出现在冷崖周围,将他团团围住。五人身作道袍,其中一人惊异地看了一眼风中男子,感叹道:“十年了!当年我们将你修为禁锢,没想到你竟还能发现我等,果然不愧是那人的后代!”
“走吧?”冷呀面色平静地看着五人。
“也好,既然你如此识趣,也省得我们动手。”那人赞赏着点头,随后五人与冷崖消失在夜色中。
浓浓夜色,夹杂着夜风隐隐传来一声叹息。
……
清晨,一丝阳光从窗缝当中照射.进来,让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金黄。
无名迷糊的睁开眼,耳边的清静让他不由有些意外。
“咦,冷大叔今天不磨剑了?”
按照以往,天刚亮的时候,冷崖就已经坐在院中央开始磨剑了,可今天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院中居然还没有动静,难道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爬起床,整理一番,无名打开房走出屋外。
小院中没有冷崖的身影,但那把黑色长剑却还在门口,想起昨日冷崖的交待,无名一时伤感起来。
“也许冷大叔已经离开了吧!”
怔怔出神的望着地上的黑色长剑,无名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冷崖走了,这座山可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剑不离身,不离手,不离心……”
望着眼前黑色长剑,无名右手放到剑柄上,眼中浮现昔日种种,思绪纷飞。
“既然答应了冷大叔,我便要履行承诺。”
沉吟片刻,无名五指紧握,右手微微用力,试图拔起地上的长剑。
就在他用力拔起地上长剑之时,突兀浑身莫名地有一种胆寒和惊惧的情绪在蔓延。
无名大惊失色,脸上一抹骇然闪现,慌乱间,就要将手中这根铁棍扔掉。可令他心生绝望的是。他发现自己四周的空间不知为何变得凝固粘稠,仿佛被禁锢了一样。
他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
无名的脸色一下就苍白无血起来,口中大叫的同时,突觉心中一堵,张口便喷出一大口血,而那口血竟不偏不离正好吐到了他手中的长剑上。
那口血落到手中长剑上时,长剑突的一顿,气势猛然爆发。
咔嚓……
长剑上一道白光闪过,整个剑身犹如一面镜子被打碎,裂开无数裂缝,崩散成无数铁屑。紧接着,一道银色符印从铁屑中闪电般飞出,快速没入无名的眉心。
无名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自己身子一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一种窒息的感觉袭来,下一刻,他便头重脚轻,脑中混乱,眼前一黑,没了声息。
银白如辉,无名脸上的肌肤仿佛变成了水银一般,通彻银白。下一刻,那道银色光芒就像是穿过手指的沙与风一般渗了进去,再也无法看到,他的脸却一如先前,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无名闭着眼睛,早已失去意识,没有看到这些画面,也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
与此同时,脑中同时响起一道古老声音“天地万物,皆为刍苟,以天为敬,以地为灵,人鬼神魔,大道同殊!”
次日。
无名醒来,爬起身,下意识地往身上一探,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像是被污垢给包围了一样。
原本的白色衣服上,竟然占了了一层厚厚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已经
看不出什么颜色,同时觉得身上皱皱巴巴的,难受得紧。看着满身污垢的身子,无名一脸茫然。
只是当他回头看到地上那柄黑色长剑时,不禁瞳孔一缩。
记忆中,昨日明明已碎成铁屑的黑色长剑,此时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仿佛昨日发生的一切如做了一场梦!
“怎么会这样?”
满脸惊异间看了一眼周围的一切,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
发生了,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又有些记不清了!
这事透着诡异,明明记得有什么事发生过,自己却什么也记不起!
内心深处一阵胡思乱想,无名不禁有些脑袋发昏。
又看了看周身如污泥的东西,无名更是迷惑了。
“难道昨晚下过雨了?可就算下过雨,我也不应该这么脏吧?”
“算了,还是将身上洗干净再说吧,实在难受得紧。”
浑浑噩噩地进屋打好水,将身上那厚厚的污垢洗去后,才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身体确实是清爽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虚弱,极度的虚弱的感觉!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总感觉自己与先前的自己有了不同,但要真让他说是什么地方不同,他一时还真说不上来。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