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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时节到,花漫流水,香远益清*。

曾有,如天之广大光景集斯眼中,

兴许,为浮世最美之地莫过于如此焉。

——

更替迅速的时节,由冬至春,使冬季独有的素白与寒意,在更替时节的中间世界里微微消失,用改头换面的景色、接踵开放的花蕾和阳光的暖意将世界装扮一新。

远离人潮涌动的城市,郊外的森林里,复古风格的木屋的主人照例准备好热茶,端到廊上悠闲地品了起来。

‘看样子……是不会来了吗?’

低头看着廊下花洒碧空、风扶绿意的蓬勃之景,少女并没有丝毫的赞叹之意需要从心中释放,只是用余光瞥了眼身旁可能已经冷掉的天妇罗,接着托起杯盘,浅浅地抿了口杯中之茗。

“果然,这样的方式还是行不通呢。”

少女将刚放到嘴边的茶杯放下,闭眼轻叹了口气。

停留于她清丽的面容上仅仅一瞬的忧愁犹如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和之前如出一辙的淡漠表情。

在等待着、或是期盼着什么的少女,继续随心所欲地饮起了茶。

仅只是一瞬间,感受到身旁空气的流动发生了许些诡异的变动,少女放下了茶杯,双眼凝视着觉察到变动的地带。

“哎呀呀,居然来迟到了。”

令人不禁皱眉的笑意伴着奇怪的话语浮现在眼前,这让小屋的主人露出稍微不快的神情,身子缓缓地往旁边挪了挪一挪。

“啊,下界这个时候应该是冬夜吧。你这家伙就应该在被子里多待几年,或者干脆在那里面睡到发霉好了。”头也不回的小屋主人,没好气地说。

“就算我的新家没有昼夜之分,但老是睡觉对身体还是有害哦。”

迟到的人缓缓回答。

“例如,民间童话中的睡美人?”小屋的主人接过话题。

“嗯,那个公主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原本熟悉的国家和亲人都消失了,身边只剩下一个不知其根底的陌生王子,自己还不得不因为归还救命之恩的人情和王子结为夫妻。呀咧呀咧,这种人生真是有够悲哀啊。”

迟到的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的高塔。

“所以,人生若是像童话一般就太无趣了。”

“人家又不是自愿的……等等等等,话题被带歪了啦!!”小屋主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放轻松,一上来就紧绷着神经,大家都不好过。”

“但某个人轻浮的态度还真是让我感到为难。嗯,接下来你请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否则我就要让你好好认识一下‘逐客令’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呢。”

“天呐,这么可怕的吗?就用如此恶劣的态度来招待长途跋涉的客人,你这主人做得倒也是真的失职。”

“对、不、起,”小屋主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关于招待方面上的问题,你还是去问主神大人吧。因为在为人处世上,她算得上是我的老师。”

“这么说…你俩的性情就是一模一样的?”

“我觉得不一样。”

“我也是,那家伙性格哪像你这么糟糕,毕竟她是万物信仰的主神呀。”

“……主神也是有感情的生物啊。成为古罗马神话故事中恶魔一般的红色暴君,或是外界举世闻名的救世耶稣,也只是取决于她罢了。”

停顿片刻,小屋主人缓缓叹息了一声,如昙花一现般的微笑中充斥着无奈与苦涩。

——“因为是掌控世界的主神大人嘛。”

——“因为是掌控世界的主神大人嘛。”

两人因为听见对方如同一口的回答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可恶啊,你这家伙。想法居然和我一样!快给我招待清楚,你的能力到底是不是读心!”小屋的主人暗笑着。

“这才是我要问的吧?哈哈,真是没想到。”

“虽然我们很早前就达成了共识,但竟然这么出乎意料地有默契呢。”

“你对这种巧合……感到很开心?”

“那当然,天涯何处觅知音。况且,我们二人能开开心心地合作,工作也能顺利很多。”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可不觉得你是「这种有情趣的人」。嗯…算了……”

迟到者似乎对小屋主人不寻常的言行退去了在意,她将发丝撩到耳后,从裂开的影物质裂缝中稍稍探出身子,接着很自然地走出来,盘腿坐在了廊上。

“如果你不迟到的话,你还能趁我高兴,多了解了解你的合作伙伴哦。”

“……我们、我们先不急着提这事…嘿嘿……”迟到者尴尬地轻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最近这几年,主神的都市传说在人间传播得挺快嘛?在我看来也不是坏事,毕竟我们神明也倒是从中获取了不少信仰。”

“……嗯,这个倒是。”

“你那边的主神,她的神格应该是「混沌」吧?我想从中了解一下,以后翻盘的胜率也会大一些。”

闻言的小屋主人没有给出回答,反而向迟到者送去了一发狠瞪。

“哎呀,不乐意回答吗?”

“确实是「混沌」没错,她也正是我们这个以三个世界为基础的人神共享世界的创世神之一。除她之外还有「法则」和「平衡」,历史上统称为『原理神明』。不过现在,「法则」作为世界框架的化身,已经与世界融为一体,这个世界上的万物也都从此受到法则的约束。换句话说,三界中每日都在发生的生存与死亡,以及碳基变化,都是因为法则才存在。”

“哦哦,你看这不是抖出来了吗。”

“伙计,这些只是书上记载的资料而已。”

“书、书上的……你在逗我玩?!”

“哈哈哈,你是有多久都没看过书了。”小屋主人噗嗤噗嗤地笑起来,“别落后于时代啊。”

“死掉以后就没好好读过了。不过,在这之前……”

迟到者脸上的笑容带起了许些恶趣味,魔爪也伸向了盘中堆着的天妇罗,却被眼神冷漠的小屋主人用手打断,顺带送了一支冷漠的眼刀。

“喂喂,吃都不让吗!”摸着有些发痛的手背,迟到者无奈地苦笑着。

“酱油还在我这呢,你急什么。”

轻轻将手边的酱油提起,小屋主人嘴角悄悄地向上弯起。

“现在吃吧,酱油不够可以再倒。一次倒一点,省着点用。”

——本来就是留着给你的啊。

“吝啬的神明……”迟到的人小声嘟囔。

“也不见得你多慷慨,”小屋主人挑了挑眉,回辩说:“话归正题,我们现在就开始讨论翻盘的计划。”

“嗯,说吧。”

把手中的天妇罗蘸了蘸酱油,迟到者接着就把食物一口吃掉,面对话题,脸上恶趣味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笑得越灿烂,就越危险啊,典狱长。】

“关于这件事……你也清楚,便是解除我们三界中,主神的绝对统治。这个世界由神明掌控。虽然不置人间的衰荣,却能免费享受着万物信仰的「我们」,是这个世界上过得最舒坦的存在。不过再舒服的日子也会有尽头吧?人间里有越来越多的无神论者出现,科技的发展与人类思想的开阔使许多古老的神明失去信仰消失于世。所以,我们决定必须要采取某种方法留住信仰。”

“……你是指,封锁人们的思想吗?”

“嗯。在很早以前,我们荒谬的点子一提出来很快就通过了。我们通过特殊的方式「净化」了人类,将神明的存在永远锁定在历史长河中,把神明塑造成了幻想中的存在。这很保险,因为人间的发展起源于幻想。所以,只要他们的幻想和进步还存在一天,我们就永远不用担心会衰退的问题。”

“不也挺好的嘛……等等,这和怎么解除主神的统治好像什么没关系啊?”

“幻想使人软弱,但让被幻想者被虚化和强大。因为我们的举动,使万物更加坚信了主神的存在。甚至有愚蠢者认为,主神才是神史上的一切,其他的神明只是工蚁一般的附属品,原本属于其他神明的信仰都偏离了轨道,归属到了主神座下。我们……会因此变得软弱,在永远的生命中变成主神一辈子的奴仆走狗。”小屋主人低头喝了一口茶,“典狱长,你意下如何?”

“你们创造了这种规则,现在又要来推翻它,不觉得滑稽吗?”

“当然可笑,我们现在意识到了错误,现在要用正确的方法除掉它——推翻主神的存在,那就是我和你合作的原因。”

“否,”嚼着天妇罗的迟到者慢慢地咽下食物,“现实点吧,要推翻「混沌」和「平衡」可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比如……拿你们的上面世界来说,大家都叫那里上界,是神明居住的地方,远离人间的嘈杂。纵使你能招拢到上界大部分的人心,可单单主神一人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的神明军队毁于一旦哦。”

“我有决心。”

“这可不是决心就能解决的问题,小孩。”

“所以,我创建了一个组织。目前靠着那帮蠢家伙们也拉拢了不少人,再过几个月,民心彻底便会聚拢在我们手中,我们的信仰力量便会大大增加。”

“未必。还有下界,最贴近人间的幻想世界、是灵魂和死灵的聚集地,放下那里的永夜不说,能力诡异的「平衡」大人也是个让人头痛的家伙,可别把她这个主神给忘记了。说起来,我和她很久以前曾经交过一次手,啧啧……”话说到一半的迟到者狡黠地眯起眼睛,补上了藏匿喉间的后半句话——

“我可不想…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就突然消失在世界上了。”

当然,是用就连如风一般敏锐的耳朵都无法将其内容捕捉的分贝,幽幽道出。

“典狱长你……就这样灭自己的威风吗?”

“嘿,不是我抱有悲观主义,而这的确是现实。”

“……”

“这次聊天到瓶颈了?”拍着胸口、一面小声咳嗽的迟到者不由得感到有趣,“先从中界下手怎样?”

“中界吗?”

心中明明有着很多疑问的小屋主人,脸上却还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去在意人类和劣等生物吗。那些草芥般的生物们,就算到了现在也只是为神明提供信仰的工具……甚至能称之为供宰割的家畜一般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要花上心思去在意他们呢?”

“嘘,别急着下定义。”

将视线从天空收回,迟到者走入庭院中,伸出手抚摸着樱花木深深浅浅的纹路。

樱花,灿若繁星的花色,旋转、飘落、在风的滋润下仿若浮蝶般摇曳,翩然飞舞,美丽如幻。

小池中,石道边,木廊下,何时被迷乱绽放的樱点缀一新,在现在也无法去了解了,只得悠然饮茶谈事的小屋主人,竟也忘却了去顾及这鲜妍飘零的无声光景。樱在触碰天际的片刻诞出的终焉风景,幽静地飘散在空中,如绸缪的小雨般将春意尽现,化为浮世之物的时间中,那份优雅也不曾黯然失色。

而那位伫立在这番盛景中的女子,此时看上去竟是如此动人。

“这……这个是……?”小屋的主人心头不禁一颤。

“你觉得,现在这副万花齐放的景色美吗?”

“美不胜收……”

“那,构成这般美景的又是何物呢?”

“花、数不胜数的花……没有花的绽放的春天,绝对是不完整的。”

“春景如此,神明也是。”

迟到者轻轻摩擦着手中的花瓣,眼角的余光瞥向廊上的小屋主人。

“中界的人们相信万物有灵,神明无论能力大小,都依赖人们的信仰存在。信仰的人越少,那位神明的力量就会越弱,反之亦如此。主神不仅依靠人类的信仰而存在,包括世界的万物,包括我们自己,也一直相信主神的存在。”

“就如你说的一样,没有花绽放的春天,绝对是不完整的。主神若是失去信仰,力量必定会大打折扣,此时只要清除中界违抗我们意志的生命……或者是毁灭这一切信仰的来源,我们就可以达到目标了不是吗?”

小屋主人饮茶的手顿了顿,她抬眼看着迟到者:“可是,我们也依靠着人类的信仰啊……”

“人类死时的一刻,向神明贡献的最后一份信仰力量是最为强大的,乃至它能为神明提供数年的生命。而那一份力量,只属于人类死时脑海中最后一次想起的神明。”

“你的意思,难不成是……”

“进行带着名号的一次屠杀,扼杀他们死时祈求主神救命的念头,使牺牲品的信仰为我们所用。”

“呵,按典狱长的这种态度来看……或许你更适合来任职我的职位呢。”

“啊,不好。”迟到者笑着否认,“这样抢了你的职位,就会造成大混乱咯。”

“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了,那么达成协议吧。”

“呵呵,成为第一个反乌托邦组织的一员,我很荣幸。”

“总觉得你在讽刺呢,不会后悔吗?我记得你和管理下界的主神「平衡」关系很不错的,是朋友?”

“会的吧,但不是现在。”迟到者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说:“是啊,是朋友。你和上界那个主神不也是一样?”

“我不一样的。”小屋主人闻言后直视着迟到者,苋红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折射一种名为疯狂的光芒,“你还记得我们这个世界上创世的神话吧?”

眼神无惧的迟到者回视着少女,点了点头,沉思半刻后,又赶紧摇了摇头。

“记性不好,不太清楚。”

“到底还是什么都记不住嘛,你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吗!”

“再说一句有关年龄的事,我保证你今天会在地狱里见到一下真正的恶魔……”迟到者努力保持着微笑,“所以,解释的事情就麻烦了。”

小屋主人闭上眼睛无奈地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法则」是第一位神明,除此之外还有虚无之兽——奈贺缇,奈贺缇带来湮灭与灾厄,只要它存在一天,世界就无法分化出任何东西,后来,奈贺缇被「法则」所杀,她用斯蒂尔的躯干与血液创造了这个世界,包括规则。”

迟到者又点了点头,不置一词。

因为她也不清楚少女想说的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世界一共分为三个位面——上、中、下三界。由于奇异的风景和世界规则,被‘外界人’称为「神明的乌托邦世界」。”

“嗯…那什么,下界是由主神「平衡」管理,上界则是被另外一位主神「混沌」管理。”迟到者努力回忆。

少女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最初的故事。在世界构建完毕后,原始的生命开始出现,并迅速繁衍,遍布中界的大地。后来主神创造了人类,或许是因为神造品有着特殊的天赋,他们建立起了文明。”

“嗯……”

“但是呀,要创造一个世界哪有那么简单就完成了。魔兽也好、半兽人也好、或者吸血鬼也好……当他们死去后,若是带着生前强烈的执念的话,灵魂就会变得污浊,所以接下来你也知道吧,典、狱、长?”

“……哎呀呀,这样可不好哦,”迟到者拾起大腿上的一片樱花,用花瓣轻轻盖住嘴唇,回应的态度似乎格外冷漠,“那些灵魂污浊的生命,就会变成「死灵」——没错,无法再次轮回却还活在世上、有思想、有感情、形态各异的死灵。”

“被赋予这个名字也自有它的道理。死灵们以活着的生命为食,获取他们能量以求维持自己的存在,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有趣味的生物。”小屋之主抿了口茶,放下茶杯的手突然一颤,小屋之主虽然对这位典狱长抱有敬意,但谈论到这个话题时还是不得不想调侃调侃她:“忽然想起来,你也是其中一员呢,罕见的死灵神明。”

“并不奇怪,”被指为死灵的典狱长没有反驳,“现在的我,不就站在你面前,态度温和地和你讨论着话题吗?”

“不敢苟同,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的家伙才是最危险的。”

“呵呵……真是有远见的想法呢。”

“年轻的世界也因为死灵的杀戮开始崩坏,但是主神大人意识得很快,不知道是出于自愿还是只是负责任的「平衡」大人,将变成死灵的灵魂净化,最后引入下界投入轮回,并用自己的能力将死灵与中界的生命们分开,保证不会再出现屠杀的现象。”

“很棒,老师。”迟到者拍了拍手,“这堂历史课上得非常精彩,但……可以稍微讲快点吗?”

“你现在已经是一位神明了,可连这些基础知识都不清楚。你让我感到前途有些黑暗了呢。”

淡漠的声音中隐约夹杂着嘲弄的味道,小屋之主抬起手指向天空,心情似乎已经恢复平静。

“看,”她接着为自己的动作补充道,“这片蔚蓝天空之上的,是神明居住的地方——上界。从人类信仰中诞生的与「混沌」大人亲自点拨的神明们的聚集地。”

“啊,了解了解。”迟到者简单地回应,“那家伙应该是为了拥有一批解决困难的帮手,才会做出创神的事,这个历史书上有讲——”

“不单是这样,也为了更深层的原因。既然你厌烦了的话,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第一个目标——中界的事怎样?”

“乐意之至。”

“Leader(领导者),意为领导者,戴上皇冠的人会高人一等,受人尊敬,手握权力与富贵。”小屋之主缓缓解释这个外来词的意思,“在经历了几个年代的战争之后,中界被分割成很多个板块。生灵以城邦为单位向四周辐射组成一个帝国。而这些国家形成了君主集权制。”

“所以呢,我们的首先目标是这些「Leaders」了吗?”

少女点了点头,说道:“群龙无首,必自乱。”

她拉开身后的纸门,走出来后手中拿着一张地图,她随意但有目的地指了几个地方。

“这里是最靠近下界的「無」,它的东南面环绕海洋,西北面屹立着高山,其余皆是平原。这个国家是唯一的突破口,同时也是中界最强大的国家。”

“我不同意强攻这里。”迟到者说,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所以,我们要借刀杀人……”

迟到者看了看少女手指所点的地域——「靈」,中界的第二城市,墨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锋芒。她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这些进攻的事交给我吧。”

小屋之主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缓缓站了起来,飘落的樱花夹杂着点点清晨的雨露旋转,最终停在了她伸出的手上。“那么,今后组织的事情就是你与我的职责了吧。”

“想抵赖?到时候你抛弃我跑路了怎么办?”

“没必要。”少女笑了笑,渐渐攥紧了手里的花瓣,绯红的汁液顺着她格外白净的手掌滑落,迷醉的花香肆意飘散。

“为了自己想要的,总要去争取啊。”

“我赞同神明大人的人生大道理。”迟到者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唔,糟糕。天妇罗吃完了。”

“神明大人的这种称呼还是免了吧……等、等等!你说什么?!吃完了……?喂——我连一只都没吃过啊!!!”

小屋主人惊讶地朝迟到者喊道。

“啊啦,谁叫你反应慢的。这不是还有茶嘛,那我就不客气咯。”

“你这家伙……本来就是用来招待你的,急什么。”

“嗯~不愧是你,这茶闻着就有一股醉人的清香啊,真不错。”

“典狱长——!!!”

————

何道无处美?

唯欠缺欣赏之眼罢。

[*注⒈:这里的香远益清采用了宋朝诗人周敦颐创作的《爱莲说》中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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