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大家在公园里经常看到,猴家族其乐融融腾挪跳跃,老猴将小猴抱在怀里亲昵驮了小猴嬉戏的情景。峨眉山上野猴最具灵性,家族观念最强,要么不下山,下山就倾巢出动,有美味全家共享,遇情况全体集结,共同应对。王振喜在这里旅游时,亲身体验到猴“同类”的家庭凝聚力。
王振喜也营造了一个温馨和谐的小家庭。老伴彭晓珍与他相濡以沫自不待言,儿子王义,媳妇李凤、女儿王蕙、女婿陈彬都知书达理,对父母孝敬有加,孙女恬恬,外孙忠忠活泼可爱。这样的家庭,自然有凝聚力,有什么事,全家齐聚,主帅令旗一挥,三军用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前一年是王振喜的本命年猴年,前面说到,王振喜原想在本命年过一个温馨的生日,儿孙满堂全家齐集,点亮蜡烛,福气寿翁双手合十,祈祷心中的念想,在生日歌声中,大家举杯共祝寿翁生日快乐,这是何等惬意的事!人一生能有多少这样美好时刻?
然而,天不从人愿,王振喜、彭晓珍忙活了一整天,却过了一个憋闷的生日。他沮丧地叹息,生日生日,生气的日子,福气福气,有福便有气,奈何奈何!
冬去春来,一年过去了,转眼间,王振喜的七十四岁“诞辰”即将到来。这天晚间新闻里,正在播放“一带一路”高峰论坛报道,王振喜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地为这前瞻性的倡议喝彩。这个倡议好哇,人与人之间应该友好相处,国家与国家之间也应该友好相处,地球是全人类的共同家园,一带一路把地球村各家各户串连到一起,大家是命运共同体,走和平发展共同富裕之路。
晚间新闻播完,王振喜关了电视,彭晓珍笑着说国家大事要关心,自己的事也要关心,还有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你准备怎样度过?
王振喜打了个哈欠,说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吗?
彭晓珍乜一眼,说你还记着去年不愉快的生日?
王振喜嘿嘿一笑,说我是那种鸡肚鸭肠的人吗?我想好了,今年打破常规,要过就过一个有纪念意义的生日。
彭晓珍笑问,怎样过才算有意义?
王振喜将台历翻得哗哗响,感叹道,咳,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日出日落,光阴似箭,我记得十一岁小学毕业考上陈州一中,那时候还没有这桌子高呢。十七岁高中毕业,在那里生活了六年,那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几十年来,魂牵梦萦啊!
彭晓珍恍然大悟,噢,你是说……
二人正商量着生日的事,王义、李凤走了进来。
王义:爸,你马上要过生日了,刚才,我们在电话里跟王蕙、陈彬她们商量好了,到时候给你好好操办。
王振喜只是摇手:不用,不用。
李凤:爸,去年你过生日,我和王蕙意气用事,耍小孩子脾气,闹得不欢而散,事后,我们都很内疚。今年虽不是你的本命年,到了鸡年了,古人把鸡看成吉祥鸟,猴对鸡笑嘻嘻,鸡年对老爸也很吉祥呐,所以得好好热闹热闹,把你的老朋友啊,家里的亲戚啊,都请到大饭店里,摆上几桌。
王振喜:我说不用,就不用。
王义:嗨嗨,爸,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呀?嗨嗨,要得好,老包小,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老爸是什么人?慈祥的弥勒佛呀,弥勒佛祖……
王振喜被一番恭维乐得哈哈大笑:小子,往下我替你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度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李凤:爸,你答应了?
王振喜:不是。
李凤:你是舍不得我们花钱?
王义接过茬:花得值,再说现在餐馆生意红红火火的,我们手头上也宽松了。
彭晓珍:你们别乱猜了,你爸今年想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
王义、李凤同时:哦?
王振喜眯起两眼,沉醉在往事的回忆中:人老了,总爱回忆过去的时光。当年,我在真州读书,与那个地方结下了不解之缘,对母校深深的眷念……唉,一晃几十年了,怀念情结挥之不去。今年,我想带着你妈到真州过生日,趁着现在还跑得动,旧地重游,看看母校,说不定,还能遇上老同学叙叙旧,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王义:那好哇。爸、妈这些日子,为了小餐馆操心劳碌,吃了不少苦,正好出去散散心,潇洒走一回,过一个值得记念的生日,也圆了怀旧的梦,一举两得。
王振喜心里一阵舒畅:嘿嘿,小子,理解老子的心,没有白养你。
王义一再提到的小餐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电商产业风生水起,网上购物成为时尚,网购既便宜又快速,况且每一种商品品种多样,展现在屏幕上一目了然,轻按鼠标可劲儿挑吧。价格选择余地也大,高中低档随你喜爱,不像商场里摆上几种就那么几种,想选择还得再跑第二个第三个商场,看看也是似曾相识,大同小异。不过呢,在商场买的东西,不合适可以凭发票退换,保险系数大。电商也与时俱进,也实行质量三包,这样,顾客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首选网购了。商场生意被挤压,上世纪九十年代十亿人民九亿商的热度早已减退,商场已经不复昔日繁华,只是逢年过节能喧闹一时,当然,这得益于超市购物卡的盛行。购物卡真是好东西呀,领导去底层检查工作,遵守中央八项规定,不公款吃喝,人手一份工作餐,清茶一杯,公事公办,廉洁!接待人员悄悄塞上几张卡,相视一笑,有数有数;下级汇报工作,手捏几张卡,走廊里“无意”碰上,甚至在洗手间碰上,打声招呼握握手,××局长好!这太正常不过了,下级尊重上级领导,上级领导平易近人,上下级关系融洽,多好!不显山不露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又有谁知这握手致意瞬间卡已换了主人!
一张卡值多至数千元,少则数百元,一迭卡呢?毛毛雨啦,你能说这是腐败?再说了,不记名不挂失,领导大人也不愁落下把柄,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完成交接,摄不了像,录不了音,没有第三者作证,奈我何?
扯远了,扯远了,还是说说小餐馆的事吧。
李凤原在的商场生意萧条,,有时工资都不能按时发。大家整天像出家人般守香火,有个姓田的小姐妹说了,不想在这里呆了,她先生开了家“家常菜”餐馆,虽说只有两间门面,可是生意不错,薄利多销。先生让她别在商场守香火了,树挪死,人挪活,干脆辞职一起忙餐馆。
李凤心里一动,询问开餐馆难不难?小田告诉她,现在上面政策好哇,办手续很容易,也免除了各种收费。万事开头难,你若是想开餐馆,我可以帮你。
李凤是个急性子,回家跟王义一商量,小餐馆就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