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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后宫中的勾心斗角

直到钱江陵的三姐静姝进宫,一开始真没人拿她当回事,毕竟她的家族并不强大,而她也不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一个没有背景出身,没有青春美貌的妇人,没人把她当竞争对手。

但很快这些人便知道自己目光短浅了。且不说静姝当地父亲在京中这样的八面玲珑,如鱼得水。就说圣上待她的态度,就不一样。

以前大家都说圣上最喜欢的人是已经去世的皇后。但和眼前的静姝相比,圣上和皇后的感情就是亲情,相敬如宾的那种。毕竟皇后是已故丞相的孙女,圣上不尊敬都说不过去。

但明眼人都看出,圣上对静姝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而是民间口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

圣上都表明态度,谁敢忤逆圣意,那就是茅坑里面打灯笼——找死(找屎)。

眼见三姐钱静姝在宫中地位一天比一天高,昔日她初进宫时,只有一个叫蔓儿的妃子主动找她示好。

说起这个蔓儿,也有来头,其父在吏部做官,一直作风正派,从不曾滥用职权,行贿受贿,颇受先皇器重。

正因为蔓儿父亲的声望不错,家教严密,致使蔓儿两位哥哥都考取功名,一起在朝为官,可谓是官宦世家。

但蔓儿天生不擅长权谋之术,喜欢随性而为。在外人看来不免天真烂漫,没有其父的老成持重。因此蔓儿进宫虽然很早,却一直甘于做个小小的才女。

其父前半生美名远播,倘若此时告老还乡,也会成为美谈。可惜他为了两儿一女的将来。丢掉前半辈子的优良作风,开始争名夺利,令人扼腕。

虽说蔓儿不是八面玲珑之人,但静姝偏偏就喜欢和这样可爱的蔓儿来往,大概看她身上有自己弟弟钱江陵的影子。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静姝不忘第一眼见蔓儿的场景。

相信蔓儿也是如此,毕竟后宫人情淡薄。能有几个能有静姝待人真诚,把蔓儿当做自己亲妹妹看待。

静姝时常与她一起下棋作画,也好打发宫中无聊时光。到如今不但宫女、太监们纷纷赶过来讨好她,就连一些先她入宫的妃子们,也专程过来探望她,关心她的日常起居。

要说这些人都是极品小人,平常生活中别的不干,就干些损人利己的缺德事。若论起察言观色的能力,个个都不逊色。

当今圣上的一举一动,那都是他们着重观察的地方,这些人甚至知道皇帝一个月里探视三姐多少次,每次在一起的时间有多长。

用现代话来说,圣上的喜好便是他们行动的风向标,今天刮西北风,又或是明日刮东南风,他们的嗅觉很明锐,可谓明察秋毫之末。

只可惜这些人的聪明才智用错地方,白白浪费自己的资质,不去为国家尽忠,也不想为百姓尽力,却只想着如何削尖脑袋往上钻。这些人成天想着讨好圣上,以此让自己平步青云,踩在别人头顶作威作福。

宫中的日子没有外人想象的美好,除了相互间争风吃醋,再无情谊与真心。以至于有人说过无情最是帝王家的话,想想真有几分道理。好在圣上待她不薄,时常探望她,对于卑微的三姐而言,这便足矣。

过去这十年,三姐静姝已然想家,有时夜不能寐,泪湿枕巾。但她已经是圣上的人,知道自己应该恪守本分,绝不能任性胡为,更不能随意离去。而那时她的家人还在遥远的故乡,父亲做地方官,弟弟不曾进京。那时静姝即便想家,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便罢。

如今不光钱江陵进京找她,父亲更是举家迁徙而至。这下终于有机会安抚她的想家心情。唯一感到遗憾的事,就是她已然进宫为妃,行动上受到限制,不能随意离开宫中,而她家人不可随即进宫探视她。

还是圣上有心,知道三姐的心意,便给她放假,准她出宫探望父亲与弟弟。听闻女儿回家,对于钱家而言,无异于天大的喜事。钱夫人特地命家丁收拾钱府,为女儿准备房间休息。

大姐闻讯,连忙穿戴整齐,带上夫君和一堆上好礼物,驾着马车赶回娘家探望。如今静姝的地位已经是家中最高的,大家都仰望其项背,仰仗其鼻息。

钱大人更不必说,已经带着儿子钱江陵出府,亲自在门外迎接,远远看见静姝的轿子过来,气势才叫做排场。眼见静姝缓缓下轿,钱大人甚至于给自己亲生女儿行大礼。

为此钱江陵多少不理解:“即便三姐地位高升,也是爹的女儿,哪能让父亲给自己女儿行此大礼?”

“你在京城时间太短,不知道社会地位的重要性,也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她是我女儿,如今在宫中是圣上的妃子,一言一行代表圣上,极为尊贵。这地位不可同日而语,等级观念也必然发生改变。”

“可这里又不是宫中,是在自己家里面,在家里当然是爹最大,三姐不管在外面多么荣耀,在家就是爹的女儿,见爹自然要行礼。”钱江陵仍然不服道。

“说什么呢,这里没有个人的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你姐姐是陛下的人,她才是我们家地位最高的那个。”

因为女儿代表皇室一族,地位崇高,在家中为她准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规格远远在其父钱大人之上。一家人吃饭时,也要把最好的位置让给她。

要知道过去人讲究尊卑,昔日吃饭时,钱家最好的地位是钱大人的,就连最受宠的钱江陵都不敢逾越那个界限,公然坐在父亲的座位上。如今这座位易主,让给了三姐,反而让钱江陵不太适应。

因此钱大人不由叹息,自己儿子怎么都不懂变通,确实不是做官的料。不由担心就凭儿子我行我素的个性,不知道迎合那些位于权力中心的朝廷大员,将来恐将会仕途不顺。

反而是大姐得到父亲真传,一言一行都很得体。父亲甚是满意,希望大女儿没事经常回家,言行举止中,多启发老弟弟,好让他早点开窍,知道为钱家争口气。

大姐静娴一口答应,可苦了钱江陵,身上多了一道枷锁,更加向往屋外的自由生活。此时再回头看尚京贤和凌薇这对表兄妹,可以言行自由,多么令人眼红!

钱江陵有自己的想法,不过钱大人也有自己的规划,就是希望儿子做官,做高官。

虽说自己儿子钱江陵从小聪明,但他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心性过于单纯,不谙事理,不懂官场规则。若是这时让他当官,必定会无形中得罪上司,对日后升官极为不利。

因此钱大人寄希望于宫中三女儿身上,希望她平时帮助自己的亲弟弟。毕竟眼下她在圣上面前还算吃香,倘若她多多美言几句,龙心大悦,必然优待自己的小舅子钱江陵。

那些京城中的达官显贵都是聪明人,知道圣上心意,谁还敢为难钱江陵。即便日后钱江陵使性子,也不会有人借故为难他。

而且如果一旦钱江陵的官位坐稳,势必有助于他三姐静姝在宫里面的地位。倘若这对姐弟相互挟持,没人可以撼动他们在京城的地位,也没人取代他们在圣上心中的位置。

为此钱大人不止一次规劝三女儿,让她务必想办法在圣上耳边多吹风,替钱江陵多美言几句,最好让圣上把美差交给钱江陵做,以便钱江陵借机上位。本来三姐也从年轻时宠溺自己的弟弟,因此确实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面对自己父亲的美意,钱江陵却并不领情。对此这位大少爷有自己想法。他知晓自己家族并不显贵,父亲的官位仍不够高,自己三姐比不上别的妃子有背景。

正因为如此他三姐身后无援,在宫内生存本已是不易。故而他不想为难三姐,想依靠自己能力,创出一片天空。对此钱大人并不满意,总说儿子愚钝,不像自己。

钱大人时常劝慰钱江陵,解释道:“傻孩子,这世上哪有你所说的公道。就算你再有才华,如果生在寒门,也永远没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即便你比常人付出更多努力,成果永远属于达官显贵;倘若达官显贵家孩子出错,那错误也是由你来承担。”

钱大人所言不虚,自古以来,官场上层少有寒门,多半是官宦子弟,他们不一定多么才华横溢,但背后有靠山,出门办事就容易。至于官场下层,才是寒门子弟的天下,他们永远干最辛苦工作,收入永远最少,偶尔还要替上司背黑锅。

“但如今孩儿你命好,你爹我在京慢慢熬出头,有机会做高官,你姐姐也在后宫里平步青云。你自然不用辛苦奋斗,就可以品尝胜利果实。你不知道,你这样的待遇,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

“这样的果实当真好吃?孩儿不懂。我以为辛勤浇灌树苗,让它茁壮成长,开花结果。自己付出换来回报,才是最甘甜可口的果实。”钱江陵依旧执拗于自己的思想。

“孩子,你心眼太实,像你母亲。这本来不是坏事,但在这风云变幻的京城,却未必是好事。听父亲劝,你还是改改过去任性的脾气。”钱大人苦心相劝,毕竟他在官场沉浮多年,看多了人情世故,不合情理的事情太多,习惯就好。

钱江陵在工作上和自己父亲理念不合,别提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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