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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制服“生殖杀手”更需医患联合(3)

因为这个病多数是从青春期开始的,所以,要预防就需要从青春前期开始。现在独生子女多,每位家长基本都是过分或者过度地干预自己孩子的成长,最担心的就是长不高、长不胖,考试成绩比别的孩子差等等,所以他们经常采用一些看似为了孩子其实却是影响孩子的做法,比如饮食上过度追求营养,尤其是蛋白质的摄入,导致营养不平衡,对于女孩子来说,可能就会出现要么早熟,要么月经混乱多囊、功血等;为了考试成绩,给孩子诸多的心理压力,孩子从小就处于为了考试成绩而整天紧张之中。类似这样的做法,对于正处于发育期间的青春期少女的生理调节,会带来很大甚至严重的影响。严格来说,预防月经病,要从小时候开始,要从父母开始!

PCOS一旦和你扯上关系,你就无法摆脱它,只能接受它,但是需要经常去找医生拿对策,以防止它搞破坏。但如果医生治疗失策,也会导致严重后果。

2006年,一位35岁、患有不孕症10年的女性到我们医院就诊,被确诊为子宫内膜癌,这也是我们医院至今收治的最为年轻的内膜癌患者。

这位女性10年前已经被诊断为多囊卵巢综合征了,一直在当地治疗,治疗的方案其实是符合目前的主要治疗方案的,都是激素治疗、促排治疗,但是因为长期的过度促排卵和其他因素,让这位女性出现了卵巢功能明显下降的状况。最值得深思的是接下来的治疗方法:为了提高卵巢功能,医生竟然为她做了长达一年半的雌激素替代治疗,并且用的不是10年来被认为相对安全的天然雌激素,而是用了另一种传统的化学合成雌激素--己烯雌酚。在没有开发出天然雌激素的时候,己烯雌酚这个药确实立了很大的功劳,目前因为有了像补佳乐、倍美力之类的天然雌激素,己烯雌酚已经越来越少使用了,但是因为这种药价钱非常便宜,现在有些医院也还会保留这个药适当使用着,其中就包括我们医院。

但是,用它连续给一个病人吃一年半,这种治法值得深思!一般情况下,需要做性激素替代治疗的,基本以3个月为一个治疗周期,不管到时有没有效果,都应该停药观察或者进一步使用别的治疗措施,吃药期间要注意月经的情况,必要时还要看看内膜的情况,如果需要继续使用的话,要重新评估病人的各种情况后再作决定,而不应该无休止地吃下去。

这位年轻姑娘得了内膜癌,一年半的连续己烯雌酚的治疗无法排除干系。当然,也与她的基础疾病有关,具体情况就不在这里细说了。

卵巢“多囊样改变”不一定就是多囊卵巢综合征

我把我的诊断结果告诉了小星。“叶哥,如果说我妹是多囊,还可以理解啊,我除了月经不好,好像也没啥别的多囊的特征,也不多毛,也不肥胖,脸上又不长暗疮。”小星转过头看看妹妹,不解地问我。看来小星底下也做了不少功课。从外貌看,小月确实是典型的多囊体征。如何来确定多囊呢?首先我们必须要知道,对于一个疾病的诊断,人体表现出来的症状是可以参考的,但还需要通过必要的辅助检查手段去做出正确的判断。经常有人问:“医生,我脸上经常长痘痘,会不会是多囊卵巢综合征?”

正常的年轻人,不管女性男性,脸上时不时长几颗痘子多数属于正常,并非就属于内分泌疾病引起,过食辛辣、油炸、甜腻食品,工作生活压力大,经常熬夜,便秘,卸妆不彻底等均可导致脸上长痘痘,只要调整好生活节奏和纠正一些不良方式,注意饮食的合理搭配,保证睡眠的充足,就会减少长痘的机会。

我们大学有一位女学生,听到老师说吃避孕药可以消痘痘,竟然私下去买了避孕药吃,结果痘没消除,却惹上了月经病,而她原来的月经很正常的。其实有时有点美中不足会显得更美,滑溜溜的脸蛋上长颗痘,有时很迷人的,只要你有个好的心态。避孕药是可以消痘,但是只适合于因内分泌混乱引起的长痘。幸亏那位女同学及时了解这些知识后赶快停药,很快她的月经就恢复正常了。

也有人会疑惑:“我小腿长了几根毛,会不会是多囊?”腿上多了几根毛,也不见得就是PCOS,也可能属于遗传问题,不能作为诊断PCOS的依据。

PCOS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判断:只要你月经是有规律的,再加上性激素是正常的,管它长不长痘、肥不肥胖、毛多不多,肯定不属于PCOS,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是正常人一个,无须担心。

而如果你经常长痘,或者确实肥胖,或者原来不胖近期突然明显增肥,或者除了原来长毛的地方其他地方也明显长毛,再加上你的月经出了问题,月经量突然开始减少、月经越来越往后推迟,或者月经提前错后不规律,或者出现了血崩、血漏等等,那么就需要警惕是否属于PCOS了,建议到医院找医生诊治为妙。

医学上对PCOS的诊断并不复杂,目前基本按照这样的判断标准:

1.稀发排卵或无排卵:多数表现为推后来潮甚至闭经。可以通过性激素监测、基础体温监测、B超监测等明确是否有排卵。如果长期不排卵,有些人子宫内膜会增生过度,从而导致无排卵型功血的发生,也因为有排卵障碍,所以绝大多数会导致不孕。

2.高雄激素的临床表现和(或)高雄激素血症:除了月经的改变,还出现了一些高雄激素的男性征象,如多毛(多数青春期前后出现,毛发增多增粗等)、皮肤变粗、暗疮、喉结明显、声音低沉、肥胖等。抽血查性激素发现雄激素升高即可明确。临床上也有不少PCOS病人,她们的雄激素的数值并不会超过正常值,只要是正常范围内的高值也属于高雄激素。

3.卵巢多囊样改变:这个属于形态学的诊断,B超下图像多描述为卵巢可见多个卵泡,呈车轮状排列,一般认为见到12个以上的就属于多囊卵巢改变。

以上3项中只要符合2项即可诊断为PCOS。

关于第3项,必须说明的一点是,很多人月经正常,有时B超也会提示有多囊样改变,要知道,这只是卵巢的形态学的改变,就像人有高矮,不是说长得高就是不健康或长得矮就是不健康,还要结合其他情况才能做出判断。但是目前,一些医生在判断PCOS上,往往看到一个方面就给出诊断并进行治疗,这是不对的。

接诊过一位未婚的23岁姑娘,主诉月经混乱2年,2年前月经一直正常,在一次健康体检中B超报告上写着:左侧卵巢呈多囊样改变。她不明所以,去了医院咨询医生,医生看到报告,想都没想就告诉她:你得了多囊卵巢综合征。医生二话没说,就按照本病的治疗开了一种类似于避孕药的激素类药。这位姑娘回去后上网一查,了解了多囊卵巢综合征这个病的严重情况后,开始忧心不已,老担心自己会胖、会长暗疮、会以后生不了孩子等等,所以,就按照医生要求连续吃了半年的激素药,最后身体真的发胖了,月经也不正常了,让她更加心急如焚。

我给她重新分析后,建议她停止一切激素治疗,放松心情,给她用最简单的中成药逍遥丸吃一段时间。幸好慢慢地她的月经恢复正常了,体重也降下来了。有类似这位姑娘经历的女性不少,因为一次B超的提示,就被按PCOS诊断和治疗了。其实如果你的月经是规律的,B超提示你的卵巢有多囊样改变,那是好事,说明你的卵巢储备好啊!

以前还经常采用LH和FSH的比值作为PCOS的诊断依据,但现在已经不把这些纳入诊断依据了,只是作为治疗的参考。如果医生和你说,你的LH比FSH高啊,属于多囊,那么建议你和医生进一步沟通了解。

讲完了这些基本知识,我对小星说:“小星,虽然你没有肥胖,但是你已经具备了PCOS的诊断条件,第一,月经失调,没有使用促排卵药自己难以排卵;还有,你的激素水平中,雄激素已经超过正常值,所以诊断应该是明确的。”小星的雄激素(T0.95ng/ml)已经明显高过正常值了。

我看了小星找第二位医生的治疗经过,确实诊断PCOS,治疗上也没啥可说,都是规范化的治疗:避孕药治疗、溴隐亭治疗(目前治疗高泌乳素的最佳选择)、促排卵治疗。每个月吃药,那个月月经就正常,停药的那个月月经就不来,这样反复的多次疗程,但是仍然没能解决怀孕的问题。这样看了九个月又转医院和医生。

PCOS的治疗,标准是先吃避孕药后再促排卵治疗。有些女性对此不了解,往往拿着医生开的避孕药嘀咕:我明明是看怀孕的,干吗医生不帮我治疗不孕,反而开避孕药给我呢?

如果医生开完药后告诉病人:给你先吃避孕药是为了降低雄激素调整月经,为下一步促排助孕治疗做准备。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病人立刻释疑。

第三个医生也继续沿用PCOS的治疗,这次使用的是每针数百元的促排针,一个月经周期下来费用2000~3000元,却依然没有获得怀孕,最后一次促排,连续打了22天的促排针剂,最后因没有卵泡而停止。

因为这次不可思议的促排,让小星出现了连续流血35天不干净。这次过来看诊,还继续流着血。

“小星,你打完针就没去复诊吗?”按理,打了22天促排针,应该医生会交代复诊的。

“有啊,我都复诊了,开了药吃了还是出血,都是以前吃过的那种避孕药。”小星还把那种药的瓶子拿出来给我看。其实我不用看也都知道是哪种药。“你有按照医生交代的吃吧?”内分泌治疗,最忌讳的就是不按照交代吃药,激素类药要是不严格按要求吃,除了治不了病,甚至会导致月经更加紊乱。“有啊,12小时1粒,我都是对着闹钟吃的。”“还有几天吃完?”我想是否应该给她重新调整一下治疗方案,但是激素治疗都是有规律性的,中间不能随便停药,除非很意外的情况,比如突然发生大出血之类,不然即使效果不好,也必须把疗程完成。

小星想了一会儿,说:“还有5天的量就吃完。”

“好,你把5天的药吃完后,应该会接着来月经,到时再复诊重新开始治疗。”

但这次治疗还没完:“小星,把你先生的精液报告给我看看。”除了月经排卵有问题,小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怀孕,PCOS这个病,虽然属于终生疾病,难以根治,但是只要完成了生育,以后就只需要定期吃点药让月经来,避免内膜增生过长就可以了。

“叶哥,没有啊,我先生没有查。”小星的回答让我惊讶。“你不是看不孕吗?”

“是的,我主要是要怀孕,但是每次医生都说,问题在我,因为我是PCOS,不会排卵,所有就一直促排啊。”小星的回答让我更加叹气。

没错,小星的排卵问题是她怀不上孕的主要原因,但是一个女的再正常,也不可能自己怀孕。

“那你有没有检查过输卵管呢?”连精子都没查,估计管子也是没查的。万一男方精子有严重问题,万一小星的管子是堵的,那么你再帮她促排卵,即使次次有很好的卵泡,能实现她的求医目的吗?唉!我叹了口气,类似这样的案例太多了,治疗了N年之久,却基本等于没治。

“小星,叶哥现在暂时不会给你促排治疗了,现在先止止血,然后去把输卵管造影做了,还有你先生的精液检查也必须做,等有结果后再看看如何帮你治疗。”

我交代小星一定要按照原来医生的方案把剩下的激素药吃完,我再另开中药给她。小星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下面轮到妹妹小月了。

原来是雄激素水平太高惹的祸!

“琪琪,问好写好病史了吗?”我开完药给了小星,看到琪琪还在写着病历。“快了快了,老师。”打开小月的病历,琪琪写了满满的一页半纸,看来又是难剃头的案例了。

简单说说小月的病史:和小星一样,从13岁初潮后月经就没有规律过,15岁开始发胖,最重时体重达到158斤,因此得了个很亲切的外号“肥妹”。

从16岁开始月经就不会自然来潮,黄体酮制剂就成了身边必备之品。

直到22岁,月经情况还是和原来一样,基本处于停顿状态,最长竟然有7个月没来过月经。查过性激素情况:FSH(促卵泡生成素),4.52IU/L;LH(促黄体生成素),19.37IU/L;PRL(泌乳素),15.54ng/ml;P(孕酮),0.3ng/ml;E2(雌二醇),29.31pg/ml;T(雄激素),1.25ng/ml。

因为她还没打算结婚,所以医生就叫她实在来不了月经就吃点黄体酮来一次,还建议尽量减肥,除此之外没有给别的治疗建议。

单单从激素水平看,她的情况确实比小星严重。除了月经、肥胖问题,让小月发愁的还有经常长暗疮、小腿的毛很多很密,所以她从来不敢穿短裤和裙子,一年四季全都是长裤伺候着。对于她的病,医生明确诊断为PCOS,因为她的症状就像教科书一样标准。“小月,你姐姐是为了怀孕找我,你呢,想我帮助你什么?”我微笑问她。“叶大哥,”--加了个大字,貌似顺耳点,“我还没敢谈男朋友,这个鬼样子谁见了都溜,我是想能不能把暗疮治好,腿毛少点就可以,月经就不理它了。”看来小月是个比较豪爽的人,不知这与她的雄激素过高是否有些关系。

对于有生育要求的PCOS,在排除其他影响怀孕的因素后,就想办法造成有排卵就可以了,只要有排卵就有怀孕的机会。但是对于小月这样暂时不考虑怀孕的,就无须去促排卵了,促了等于浪费。

这时治疗的目的就是对症治疗。按照经典的治疗方案,治疗因为高雄激素引起的(而不是别的原因引起的)暗疮和多毛,短效避孕药是第一选择,短期有效率应该有70%~80%,但是一旦停药,大多数很快就会复发,只有很少的一小部分能维持一段时间,最终也将复发。所以,虽然短效避孕药是公认有效的药物,但只是在吃药期间有效而已。

除了疗效不能持久,还有一个更为麻烦的问题,就是肥胖。短效避孕药的成分以孕酮为主,还有小量的雌激素,长期吃极容易引起肥胖。以前曾经流行过一种叫肥仔丸的药,孩子吃了白白胖胖的,其实就是孕酮制剂,吃了这些,仔肥了,健康问题接着出现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给小月吃了避孕药,那么小月就可能越来越胖,又会反过来加重她自身的内分泌和代谢的失调,疾病将可能继续严重。

只有一个办法,减肥!对于一些人来说,减肥是为了美容;对于小月来说,减肥也是为了美容,但更是为了治疗的需要。

对于肥胖型的PCOS,不管是否考虑怀孕,首要的任务就是减肥!但是,因为患有PCOS的女性身体的代谢功能本身就有问题,如果通过吃各种减肥药来减肥,那么可能肥减了,内分泌更乱了。

曾经有一位PCOS的病人准备半年后结婚,已经同居了1年,没有避孕却从没怀孕。她唯一担心的不是生不了孩子,而是担心肥嘟嘟的身材到时如何穿婚纱。看来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竟然有女人不担心生不了娃而担心穿不了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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