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功夫,两人来到一个三层楼房前,楼房非常普通,跟镜湖村村民做在国道边的楼房没什么两样,板桥镇街道两边都是这种楼。
楼房外墙体上有块霓虹灯牌匾,打眼一看,牌匾上写着“春花大店”四个,看着看着,项临觉得不太对劲,仔细一看,原来是***花大酒店”,牌匾中那个“酒”字霓虹灯坏了。
除了春花大酒店几个大字,酒店门口还挂着另外三块木质的牌子,左边一块牌子上写着“滨江市江州县华银投资公司”,右边有两块牌子,一块牌子上写着“滨江市江州县团委板桥镇青年创业中心”,另外一块牌子上写着“滨江市江州县华银青年创业基金”。
靠,一小破旅店,挂了这么多牌子,蚊子打哈欠,口气还不小。
“就在这住,还有,我就是在这家叫华银投资公司申请的贷款,这回你信了吧?”杨晓莲一边往里走,一般得意地对项临说。
“啊?在这个投资公司贷的款?这种投资公司都是放高利贷的,你不会是贷的高利贷吧?”项临吓一跳,这种投资公司这些年在全国各地遍地开花,打着投资公司的名号,实际上全是放高利贷,就连板桥村路边都开了好几家,现在连个乞丐都能开家投资公司。
“当然不是啊,贷款的利息比银行还低呢,我是先在那个团委搞的创业中心报的名,这个投资公司主要的一个业务就是运营一个青年创业基金,和江州县团委合作的,就是那块牌子上写的,江州县团委板桥镇青年创业中心。”
“哦?听你这意思,这个华银投资公司不是放高利贷的,而是和团委合作,做公益的?”项临打死都不相信,在放高利贷的人中,找一家有道德的公司,比找只王八走钢丝还难。
“是啊,聪明。走吧。”杨晓莲高高兴兴地走进大厅,来到一个低矮的吧台前面。
吧台后面坐着一个人,一个留着参差不齐的短头发,似乎还梳了个发型的男人。
男人瘦瘦的,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西装,脸上表情寡淡,眼睛却是圆圆的,就像一个总被忽略的寂寞小可怜,碰到任何人都像受了惊吓似的,两眼直直地看着你,显得特别认真地对待你。
这是一个丢在人堆里根本没人注意,毫无存在感的男人。
男人见杨晓莲和项临进来,很紧张地站起来,看着杨晓莲和项临,“您好,华银投资公司,很高兴为您服务。”
看来这吧台不是酒店的人用的,而是华银投资公司用的。
“我们要住店,酒店有人在吗?”项临抢先问。
“哦,我们公司把酒店包下来了,酒店不对外营业了,对不起。”男人声音很低地说,好像他说话声音一大,会吓着他自己似的。
“范先生,我是你们客户,我们见过面,我叫杨晓莲,还记得我吗?我能不能在这住一晚?”杨晓莲接过去说。
“哦,是杨小姐,记得记得,可以可以,跟我来。”男人突然热情起来,努力地对杨晓莲和项临笑着,但项临发现,尽管他很努力,男人脸上的笑还是若隐若现,很难发现他在笑。
“杨小姐吃饭没有?没吃饭,我去安排给你做。”男人说。
“不用,我吃了。”杨晓莲说。
“你这还给提供餐饮吗?”项临四周瞄了一眼,跟板桥镇的许多所谓大酒店一样,这就是个小旅店,根本不提供餐饮。
“是这样,我们不对外营业,但会给我们贷款客户和创业中心客户提供饮食。”男人小心地解释着,一边领着杨晓莲和项临往楼上走,一边给了项临一张名片。
项临接过名片一看,名片上写着,滨江市江州县华银投资有限公司业务代表,范银良。
这男人名字也和人长的一样普通,这公司是有多小,整个公司难道就他一个人?
正往楼上走的时候,范银良唯唯诺诺地小声征求杨晓莲的意见,“杨小姐,这位先生是?”
“哦,他是镜湖村的,叫项临,我就是想租他家的房子开超市。”杨晓莲说着,又对项临介绍说:“这位是华银投资公司的范先生。”
“杨小姐,我能不能看看这位先生的身份证,这只是程序,我们得保护客户的安全。”范银良轻声地问,但语气很坚决。
没等杨晓莲说话,项临就掏出身份证递给了范银良,心想,我跟杨晓莲名义上是在谈恋爱,就算我跟她来开房,也不怕你知道。
范银良接过身份证扫了一眼,马上把身份证还给了项临,然后打开三楼一间客房,“杨小姐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范银良下楼后,项临跟着杨晓莲走进房间,看了看,发现房间装修相当讲究,墙面还贴了素雅的壁纸,所有家具和房间内的物品都是新的,跟酒店外面反差很大。
项临站在房间中央,房子里正好是个双人床,床单很雅致,枕头套上还绣着一对鸳鸯,鸳鸯戏水,相当暧昧。
项临心想,我想个什么借口离开才好呢?要是实在找不到借口,我找个什么借口溜出去买几个套套呢?
项临正想美事时,就听杨晓莲放下包,对项临笑了笑,“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可以回家了。”
杨晓莲说着走到房门口,拉开门,做出送客的样子。
要我回家?开房难道不是两个人一起住吗?项临呆了呆,一脸尴尬,“好,那你好好休息。”
“嗯,明天早上8点你过来,带上你的户口本等资料,到这来找我,明天就能办贷款手续了。”杨晓莲说着就要关门。
“好吧。”项临的脚刚迈出门,客房门就被杨晓莲哐当一声关上了。
就算杨晓莲不说,明天项临也会来,他必须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他必须来看看,这个缺心眼的公司,怎么就会贷款100万给什么都没有的杨晓莲。
项临被杨晓莲一顿摆布,昏头昏脑走下楼,刚走到一楼门外,才发现范银良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项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范银良,突然发现这个华银投资公司的一个问题。
这公司租下的酒店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话。
“你们公司就你一个人吗?”项临问范银良。
“不是,还有俩个人,有事出去了。”范银良受惊了似的,仰头望着项临。
范银良个子不高,跟项临说话还真得仰着点头。
“你这好像不太正规啊,住在你这里,什么手续你都不看?”项临问。
“我看了你的身份证啊,没事的。”范银良说。
“你就看那么一眼,能记住我是谁吗?我要是坏人怎么办?”项临更加觉得他们办事不严谨了。
“记得,没事的,你叫项临,滨江市江州县板桥镇板桥村镜湖自然村人,身份证号是……”范银良一口气准确无误地报出了项临身份证上的全部信息。
范银良报完身份证信息,对项临笑了笑,瞬间又一脸小心地垂手站在那,好像一个随时等候吩咐的店小二。
项临暗暗吃惊,这叫范银良的男人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他刚就随便看了一眼我身份证,竟然就记住了全部信息,那么长的身份证号码也毫无差错。
“住你这安全不?你们不怕坏人砸店啊?”项临看看貌似只有范银良一个人的酒店,不由得担心杨晓莲在这的安危。
“那有坏人?姐就是坏人!”项临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
项临转身一看,一下子呆了,他身后婷婷玉立地站着一个20多岁的女孩。
女孩一出现,马上就让人觉得这个小破酒店高大起来,就连板桥镇,都显得亮堂了很多。
在板桥镇,出现这种美女的几率实在太少了,女孩子很美,美得让人心惊胆战。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手上拎着个小包,斜着眼睛看着项临,指着呈扇形站在她身后的6个穿黑色西装粗壮无比的男人,笑盈盈地说:“你说,我们这里安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