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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倒数第一与倒数第二

洛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很快他就从噩梦中醒来。

此刻他正躺在柔软的床上,小飞缩成一个毛团,伴随着肚子一起一伏有规律的响着鼾声,即便在熟睡中它的尾巴依旧上下摆动时不时拂过洛兹的额头。

透过窗子,外面的星光依稀可见。

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洛兹推开卧室的门,客厅中的景象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作为奥丁学院最为高端的宿舍,客厅中原本摆满了昂贵木料打造的桌椅板凳书柜等等家具,此刻都已化为木屑洒在地面,状况好一些的也只剩半截残躯苟延残喘,在洛兹开门的下一刻,轰隆隆倒塌。

不知名魔兽皮毛所制作的地毯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破损,但是上面大片大片焦黑的痕迹,也是不能再用了。

好在这种房间最为珍贵的并不是这些肉眼可见的东西,房间四处,都已经被法阵师专门布下了各种魔法阵。虽说前一天如此大的动作,想来有这些魔法阵的隔绝应该也没有惊动旁人。

“这又是要赔多少金币……”洛兹叹了一口气,想想又是一阵头大。苦着脸上上下下打扫一番,东方的天空已经显出了晨曦的曙光。

洛兹四下环视,此刻竟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倚在墙角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仅仅做了一点家务身体就开始疲惫了么……”空荡荡的身体里,只能感受到些许微末的魔力,不过终于没有了那种压抑的感觉,尽管有些虚弱全身上下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现在的魔力等级……大概在魔法学徒的五级左右。”

洛兹有些失落,他伸出手,意念一动,魔法元素聚集,手掌间淡淡红色光芒初现,火苗无风自涨,转眼膨胀成一个微型火球。短短片刻,火球闪烁不定,噗一声像是泄气的皮球,眨眼间便消失了。

“果然身体还需要一小段时间来适应,虽然少的可怜,至少现在魔力可以正常使用了。”拍拍身上尘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到了该去上课的时间。

洛兹接连叫了几声肥球,都没有得到回应,他轻轻摇头,最近小飞越来越贪睡了。不过洛兹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它总喜欢大半夜出门晃悠。

走到大街上,深吸一口清晨清冷的空气,虽然修为尽失洛兹心情却是无比的舒畅。

“好小子,昨天竟然旷了一下午的课。”一只手臂骤然从后方伸出挂在他的肩膀上,“魔药课的那个老太婆可是点名要你好看呢。”

洛兹拨开他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这个一脸不羁笑容的英俊少年,略微无奈的说道:“弗莱姆,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方式出现!”

和洛兹不同,弗莱姆是一个彻头彻底娇生惯养,飞扬跋扈,放荡不羁的贵族纨绔。

他在魔法修行上有着极强的天赋,仅以战力而言,在实战课上的表现在班里至少是前五。但若论其他方面,比如说魔法史,魔药课,铭文,法阵……等等各方面都是倒数第二。

这个成绩让在初级中级魔法学院习惯了垫底的他也大敢意外,据说他老爹第一次听到这个成绩直夸他终于有了上进心,当月奖励了他好几十金币的零花钱。后来听说是因为班里有个全科零分的人,差点没气的把家给砸了。

由是弗莱姆一直把洛兹当成是人生知己,特地来请洛兹华丽的吃上一顿,不过被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虽然如此,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却不是非常愉快。

所有的一切自然也是因为这种高级宿舍而且,整个奥丁学院,这种附带魔法阵的宿舍提供给学生也不过只有数十间,新生更是寥寥十几人有幸住在这种房间。

弗莱姆早在开学之前通过种种手段预定了其中一间——也就是后来被分给洛兹的那间。

说来也巧,初次来到小镇的洛兹偶然遇到了奥丁学院的大长老,大长老见到奥德里奇院长的魔法印记当然不敢怠慢,又怎么会在乎这个房间有没有主人。

在学院大闹一番无果后,弗莱姆径直冲到洛兹住处,一言不合(事实上弗莱姆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从论资排辈先来后到讲到家族名望天赋财力,洛兹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有事吗?”)两人便是拳脚相向。

若是比魔法,以当初洛兹的情况定然不是他对手。

只是年轻人性子急,弗莱姆当先就是毫无花哨的一拳——毫无疑问的,他被洛兹撂倒在地。

弗莱姆发挥锲而不舍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精神从门口一路扭打到走廊,恼羞成怒的他终究一团火焰飞了过去。

混乱中,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怀抱着一大堆魔法药剂的莉雅刚一转角就被一个沉重的身影装了个正着。

霎时间各色绚丽的药剂漫天飞舞,就像是谁在毫不心疼的抛洒着金币——最终弗莱姆被迫赔偿了他未来一年的零花钱,而洛兹以一天一个金币的价格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成了一名兼职随从。

收好了两张签了手印的契约莉雅才愤愤离去,剩余两个在开学第一天就成了穷光蛋的人再也没有了争斗的心情。

在之后的日子里,每次见到弗莱姆洛兹就是一阵气恼,弗莱姆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恬不知耻的用手勾住他的肩膀对外宣称是“好兄弟”。

“真少见,今天那个吸血鬼竟然没和你一起?”弗莱姆低声问道。

洛兹白了他一眼,说道:“倒是你,这么早跑过来有什么事么?”

弗莱姆拍拍胸脯,“你昨天可是消失了大半天,作为好兄弟过来关心一下你那是理所当然的!”

弗莱姆有些奇怪的盯着他,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你真的没问题吧?”

洛兹耸耸肩,“我很好。”

说完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弗莱姆几步追了上去,说道:“其实我来当然还有好事要和你分享。”

洛兹哼了一声。

弗莱姆继续说道:“自从我每个月的血汗钱都被那个吸血鬼抢完之后,这些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凄惨。再这样下去连黑面包都吃不上了。”

“然后呢?”

“嘿嘿,当然是想办法弄些外快啊。你知道吗,就在咱们小镇边缘地方有个冒险者公会大厅……”

“只有魔法师才能单独去接任务,魔法学徒需要以佣兵的身份注册才可以。而我们学院是明令禁止低年级学生参加佣兵的……”

“你看。”弗莱姆打了一个响指,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伸到洛兹面前,手掌展开,洛兹顿时惊住了。

“魔法徽章,你怎么会有?”魔法徽章,是由魔法师公会颁发给注册魔法师用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徽章通常有六种图案,分别是法师袍,法师帽,法杖,魔法戒指,魔导书,魔法师公会城堡,对应六种等级的魔法师:初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神官,大法师,魔导士!

图案外围的星数代表着魔法星级,弗莱姆拿出的徽章图案是法师袍,外围有两颗星,意味着这是个二星初级魔法师的魔法徽章。

魔法徽章是魔法师身份的象征,不同等级的徽章在魔法师公会中也有着相应的权限,是以所有魔法师都极其看重自己的徽章轻易不会示人更别提外借,若是被魔法师公会发现甚至有可能被直接收回!

弗莱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把它藏好才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试过了,前几天特地接了一个简单的任务。以魔法师的身份接任务所有的报酬都能增加三成,嘿嘿,这种好事我第一个就想到来找你这个好兄弟了!”

洛兹摇摇头,并不是他不相信弗莱姆说的话,只是他现在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想想看,一次任务大概有十几个金币,我们每月能接四五个,这可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啊!”

放在以前,洛兹是绝不会考虑他的提议,但是,如今他的财务状况糟到不能再糟糕了,的确需要想办法赚些钱。

弗莱姆见他有些动摇,以为他在忧虑安全的问题,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说道:“放心,我知道你不会魔法。危险的事就由本少爷完成,你在旁边帮我跑跑腿就行。”

洛兹叹了口气,懒得解释什么,点了点头。

“就这么定了!明后两天没课,今天下午放学后就去看看有什么适合的任务。”弗莱姆两眼发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度过了一天难熬的时光,经历了各种魔法符号,魔法原理的轮番轰炸,大脑一片混沌的洛兹被弗莱姆硬拖到了冒险者大厅。

冒险者大厅算得上是半个酒馆,大厅极为宽敞,摆放的座椅板凳足够同时坐下近百人,正对大门是一个整洁的柜台用以出售各种酒类供休息的佣兵享用,当然价格也比外面贵上不少。

柜台一侧有楼梯通往二楼,上满贴满了最近发布的任务,又看中的记下编号到楼下柜台登记即可。当然对于不同的任务也会有不同的限制。

经过洛兹的提醒,两人都换上自己的衣服,才踏进酒馆的门,立刻就有数道目光盯了过来。

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佣兵从来都是粗鲁,大意,多事的代名词,当下就由几个喝的醉醺醺的人大笑:“哪家的小娃娃是到这里来找妈妈么?”

十六七岁的佣兵由于资历缺乏经验较少往往是这些老油条们的取笑对象。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跑到这里来,哈哈,大伙看看,他们连武器都没带。”

越来越多的目光在笑声中投过来,有人吹起了口哨,“哈,又来了两个愣头青,猜猜他们能活过几个任务?”

洛兹好像早已见怪不怪,弗莱姆却已经黑了脸,他低头对洛兹说稍等一会。大踏步径直走上楼,一路上把地板才得噔噔直响,像是要示威似得。

片刻,弗莱姆走了下来,他依旧发扬了自己张扬的传统,并没有记下号码,而是把任务单撕了下来连同魔法徽章一起“啪”地一声拍在柜台!

刹那间全场如死一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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