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你过来，妈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床上躺着的女子面色苍白，好似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了般。
“妈，你别说了，你好好休息。”少年皱起眉头开口。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都怪我，是我没能力让小舞和妈过上好日子。
“妈，你怎么了？”纪清舞看见母亲手上的帕子里又粘上了血。女子将手帕往身后藏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口血吐在了有些破旧的被子上。
“没事，妈的身体自己清楚。舞儿啊，这些年苦了你和你哥哥了。”女子伸出手摸着女孩的长发。“你看，我漂亮的舞儿已经有了这么长的发了啊！小时候你爸爸还在的时候你就说以后也要留我这么长的发，嗯，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呢！”女子的面色愈加苍白，但还是遮不住那出尘的美丽，和那见一眼就难忘的素雅气质。说着女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掩不住的欣喜。
纪清舞擦干女子脸上的泪，自己却没忍住，一滴滴打在妇人的手背上。“女儿啊，别哭啊！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啊！只是你爸他食了言，那时说好了往后的日子要一起走的啊。”女子低下头哽咽了起来。
纪清河走过来半蹲着抓起她们的手，开口说：“妈，别难过了，爸也不想看你哭的吧！他说过的啊，要我好好照顾你们，都是我不好，只能在镇上做做小工，本来打算出去闯一闯的，但，我不放心小舞和您。”
“河儿，怪我什么都不能做，你还这么小，却要承担不属于你的责任。”女子自责的说。“妈，我是家里的男子汉啊！而且我答应过爸的，会好好照顾你们。”纪清河握紧拳头。放心吧！妈，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小舞的，终有一天，这世上会有我的一席之地。纪清河在心里对着自己说。
女子看见自己儿子眼睛里闪烁着的坚定的光芒，想起了自己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他的眼神。儿子也像你一样呢！纪生。
第一次，我答应你往后一起走。
你说，雪儿，把你的手交给我，往后的日子我们都一起走好吗？
我说，好。
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你傻傻的挠着头看着我，为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啊！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你真傻！
雪儿，为什么第一次跟你表白你要拒绝我？
追我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我每个人都答应一次，你觉得你有机会娶到我吗？
第二次，我说甘苦与君共尝。
你说，每天都回来这么晚，雪儿你不会怪我吧！
我说，不怪你，你觉得有可能吗？
你于是傻傻站着，一脸做错事的表情，你知道吗？你这么认真待我，我只会觉得更离不开你啊！
后来，每次回来时你都是一脸绯红，大口喘着粗气，但是比以前都能早十几分钟。
我说，你这么跑不累么？
你说，只要是为了你，怎么我都愿意，很多时候我都觉得累了，但只要一看见雪儿你，我就觉得怎么都值得，就又充满了力量。
第三次，你说医生一定要保住大人。
我说，要是只能保住一个人，你怎么选？
你说，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我说，纪生，肚子里的宝宝开始变得不安分了。
你说，最近几天晚上不用等我了。
你凌晨回来的时候我其实知道，但我忍住了，没有出声。听见你放轻的脚步声后，我微微转过了头。
你没有开口我也没多问，因为说过要相信你的。
后来才知道那几天你每天熬夜把那一个月的工作都做完了，只是为了陪我。
你说，河儿，别乱动，你妈妈会疼，不然，小心我打你屁股哟！
你说，河儿，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对待你妈妈。
你说，河儿，你怎么还不出生啊，急死我了。
你说，河儿，你快点出来啊！
你说，医生，如果有意外一定要先保大人。
我记得你那时是咬着牙说的，因为只有我才知道你有多想要个孩子。
第四次，你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再给孩子生个伴好不好。
你说，雪儿，你说这次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我说，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你说，只要是你生的，都是我的宝贝。
你的意思是还要找别的女人给你生咯！
雪儿，我只喜欢你。
你说，雪儿，别人再好那都不是你，我只要你。
你说，雪儿，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在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你拐来给我生孩子。
你说，河儿，快点给你妈妈倒杯茶。
你说，河儿，妈妈给你生个妹妹作伴好不好？
你说，河儿，长大以后千万别忘了你妈生你时付出的艰辛，要是敢对你妈不好，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那时候我就觉得我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第五次，你终究是没能兑现你的诺言。
你说，雪儿，我走以后你别亏待自己。
你说，雪儿，要是遇到了好的人就嫁了吧！
我说，纪生你这个王八蛋，好不容易儿女成双你就这么撒手不管，丢下我一个人。
你苦笑着说，对不起，来生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我哭得歇斯底里了啊，你看到了吗？你不是说这一生都不要我为你而哭的吗？那你好起来啊！
我已经失去了活在世上的意义了啊！如果你都走了的话。
你答应我的往后要一起走的呢？你说的要看河儿和舞儿长大的呢？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食言的吗？
纪生，你记不记得你写给我的情书上有这么两行字？
你说，长夜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