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府被围,所有人都慌了,唯独牧宏九例外。得知张弛法中毒,他本就一夜未睡,这个时刻已经在他的脑海翻腾了一万遍。他料到张弛仙会来,只不过没他料到一切会来的这么晚。
牧儿进来后,牧宏九一直在观察,牧儿根本不像知道张弛法已死的样子,牧宏九不光观察牧儿,他也一直在观察尺儿,尺儿单纯,可是从始至终表现的也很淡定。最关键的是,牧宏九其实一直是有派人暗中盯着雪鸿院的,昨天晚上他一直未睡,让人每隔一个时辰就给他报告雪鸿院的动向,除了陶夫人头痛发作,哭哭啼啼。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牧儿,张弛法死了!”牧宏九注视着牧儿,慢慢道。
“什么?”牧儿没有听清楚,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弛法死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张弛仙马上会来找你。”牧宏九提醒道。
牧儿听闻,脑子轰隆隆一片,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而且从进来到现在竟然没有人告诉她。很显然大家可能对她有怀疑。
牧儿虽然平日看似单纯,但是此时脑子转的却很快,张弛法不可能是因为喝了外公家的酒死亡,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自己呕吐的画面,马上判定那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病痛为中毒,他迅速想到了那个茶馆,茶馆老板,还有雪雁。
雪雁是牧牧丹的好友,而且当天她举止反常,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茶馆,难道又是牧牧丹?牧儿忽然感到不寒而栗,牧牧丹一定是听闻被张弛法出卖,怀恨在心,派雪雁对张弛法下了手。
还未等牧儿说话,尺儿惊道:“老爷,是雪雁!肯定是她下的毒。”
众人闻听全部看向尺儿,雪雁回来,一切都是背着牧儿的,众人当然知道,尺儿怎么会知道?
尺儿继续道:“昨天小姐从那个茶馆出来后,走了不远就跪在地上,呕吐,还吐了血,当时我就怀疑可能是中毒,可是小姐很快就好了,我就没在意,我现在想想,一定是当时小姐也中了毒,只不过轻微而已。而且当时一楼除了雪雁和老板没有人在场。一定是牧牧丹怀恨张弛法,派雪雁下的手,大家谁都知道雪雁是牧牧丹的好友。”
尺儿说完,所有人都被惊呆了,面面相觑。
牧宏秋走过来,怒道:“尺儿,你不要乱说,你看没看清,这人命关天。”
牧府所有人吃惊,是因为尺儿单纯,不可能撒谎,牧牧丹昨天听闻张弛法出卖了自己后,是怒气冲冲走出去的,而且雪雁刚好回来,时间算来张弛法的死和牧牧丹出去的时间相差不过一个时辰,她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时间,还有作案的能力,而且连作案的手法都相似。大家基本已经锁定了牧牧丹。如果是牧牧丹所为,牧府就真的要大难临头了,因为牧儿可以是假的,可以被切割,牧牧丹犯下的罪是没法推脱的。
“尺儿,你又在胡说,张弛法中的是十世断魂散。中了这个毒,只要是指甲缝一点点,人就是转世十回都要被毒死,牧儿怎么可能没事。你不要乱说啊,一会张府的人来,闭上你的嘴。”牧宏九说着使了个眼色,有人上来控制住尺儿。
“你们干什么?尺儿说的都是真的。雪雁当时在场,我也确实吐了血,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雪鸿院去前去看,我吐的东西应该还在。”牧儿在旁气愤的说道。说着上前把尺儿拉到自己身边。
牧宏九和牧府所有人听闻,全部面无血色。且不说牧儿有没有中毒,很明显如果牧儿把看到雪雁消在场的消息说出去,一旦查到牧牧丹头上,牧牧丹杀人被坐实,牧府将大祸临头。
牧宏秋看向牧宏九,示意马上对两个人动手,牧宏九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茶馆的老板已经被抓,即使控制住两个人,也不可能阻止张府查到牧牧丹的头上,显然牧宏秋太过惊慌,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牧宏九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牧宏秋急的团团转,此时牧儿和牧牧丹都摆脱不了嫌疑,最好的结果就是把罪责定在牧儿的头上,然后揭穿牧儿的身份,把责任推卸出去,那么既然证据在手,牧儿是死是活或许没那么重要了。牧宏秋想到这,咬了咬牙,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张弛仙马上就会到,他不想再细想。死无对证,一了百了,他偷偷的看向牧儿,手慢慢伸向剑柄。
忽然听到脚步声嘈杂,张府十多人已经闯了进来。紧跟着张弛仙如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牧宏九站了起来。他此时一点也没有慌张。
“牧府主,又见面了!”张弛仙看向宏九,然后看向牧宏秋握在剑柄的上的手。
牧宏秋就如触电了一样,立刻缩回手,满脸是汗,张弛仙冷笑了一声。
牧宏九拱手道:“听闻张府出事,我牧府感同身受,有什么事,有什么要求,只要符合星盟规定,张府尽管说,牧府一定全力配合。”
“牧府主爽快,昨天驰法中毒而死,张府悲痛不已,也震惊不已,顾虑到牧府的地位,所以一直谨慎调查,没妄加打扰,不过现在两个人进入了我们的视野,那就是雪雁和牧儿。雪雁我会亲自过问;牧儿虽然属于牧府,我也必须要过问一下,不过您放心,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我张府完全按照星盟准则行事。”说着张弛仙看向一旁的牧儿。张弛仙从始至终淡定而从容,没有预料的气急败坏。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单独和牧儿小姐聊聊吗?”张弛法淡淡道,随之扫视众人。
牧宏九点了点头,高声道:“张巡司尽管查,如果牧府果真有人参与进去,那么我牧府也绝对不会姑息纵容。”说着牧宏九向众人一摆手,众人全部退出。
“会议室内,只剩下张弛仙和牧儿。
张弛仙把门轻轻地关上。然后走到一处座位上坐了下来,示意牧儿过去。
牧儿走近,略有激动,高声道:“我知道,你们张府肯定怀疑我是凶手,可是我要告诉你,张弛法不是我杀的,我·····”
张弛仙闻听站了起来,伸手打断了牧儿。
他慢慢踱步走到牧儿身边,盯着牧儿,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个遍。看的牧儿有些尴尬。看罢,张弛仙忽然严肃道:“是谁杀的张弛法,真相一定会大白,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谁也逃不掉,张府若查不清楚,还有东牧堂······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审问你,而是来确认,你,还活着。”
“什·····么?”
牧儿没有听懂张弛仙在说什么,一下子愣在了哪里,张弛法死了,张弛仙不为调查而来,却为了确认牧儿的安危,这有些荒唐可笑。
“你的呕吐物我们已经查看了,里边含有大量致命的十世断魂散。”张弛仙看着牧儿幽幽的说道。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可是牧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牧儿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你在牧府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不管你是谁,不要搅到牧府当中去,尽快离开。”张弛仙盯着牧儿,跟着补充道。
“张,张弛仙,你在说什么?”牧儿完全被说愣了。
“牧儿,不要在我面前装,不要浪费别人对你的善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如果你不离开,后果自负。”
张弛仙说完,转身欲走,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提醒道:“还有,我今天说的话,你最好保密!”
牧儿愣了许久,就听到门口,牧宏秋低声下气道:“张巡司放心,我牧府一定先先自查自纠,协助张府破案。”
“牧府当然要配合调查,不过我估计,牧府这次脱不了干系,牧府最好有个准备,星盟有规定,如果城邑内家族形成血仇,比赛赢了的一方,是可以取走对方本命地契的。我希望最好牧府和驰法的死没有关系。”张弛仙刚才还好好的,不过出来后,转眼就变了脸,这让牧府所有人都是一愣。
“那是,那是!”牧宏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着将张弛法送了出去。尺儿则冲进来,她怕牧儿出事。
“回雪鸿院!”牧儿说完拉起尺儿,快步离开。今天发生的事都太奇怪了,她必须静一静,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