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构建地奇库府后,天就放亮,牧儿按照计划去往后院习武场,这是牧儿失忆后第二次到牧府内部,如果有机会,牧儿希望加入到牧家青熏比武的队伍中,不光是为牧府,也是为了自己。
习武场内众人正在练习,有人上下翻腾在练习身法,有人拳风霍霍在熟悉套路,有人追逐,击技检验应变。牧宏九,牧宏秋,牧宏天正在探讨着什么,不时用手比划着,他们一律的神情专注。
人群中牧牧展最英俊,她是牧宏天大夫人的长子,生的棱角分明,器宇轩昂。年轻人中为首的牧牧果是牧宏九大夫人的儿子,他最先看到牧儿,随即喊停众人,向牧儿招手,众人也跟着纷纷看向牧儿。
牧儿穿着紧身利落的鹅黄色武服,翩然走入众人的视野,就像初入凡尘的仙女。虽然一再遮掩,却依然掩饰不住她玲珑精致的曲线。她的头发扎成高耸的辫子,愈发衬托她饱满而丰润的额头,配合漆黑的眼眸,粉红的小嘴,就像一个三岁的婴儿,纯真可爱。她晶莹而水嫩的肌肤毫无纤瑕,在太阳下闪耀着动人的光泽,那种极致的美丽,让所有人看了心都为之迷醉,尤其是她轻轻飞上脸颊的笑意让人魂飞九霄。众人正看的忘神,然而牧宏九却倏然紧皱了眉头,起身迎了上来。
“牧儿,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个样子?”牧宏九阴沉着脸,上下打量牧儿,颇为不悦,因此身上莫名多了一份煞气。
“我来看看,顺便向你们学几招?”牧儿甜甜的微笑着回应,然后远远地向牧宏秋和牧宏天点头施礼,她并没有注意到牧宏九神色的变化。
“胡闹!死一次还不够啊!给我回去。”牧宏九提高声音,严肃道。
牧儿此时才注意父亲的态度,被这样披头盖脸当众训斥,她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她马上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笑道:“我主要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别在这里给我狡辩,就你我还不了解!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你还嫌丢的脸不够吗!”牧宏九似乎早就看穿了牧儿的心思,黑着脸训斥道。
牧儿有些错愕,她仔细观察父亲的目光,冷冰冰的体味不到任何温暖,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天真,由于失忆,很多事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淡去了,忘记了,在她想来即使再疼痛的伤疤,总归联系着亲情,况且业已经过五年的平复,总该也是没有那么疼痛了,可是自己的父亲却似乎一直还在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甚至时时的有所提防,这让牧而的心也跟着刺痛了一下,牧儿盯着父亲,想仔细地看清那严肃的神情里到底是鄙视多一些,还是关心多一些,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然而看了许久牧儿也无法提炼出一毫克的希望,这让她有些泄气。
满满的好情绪被冲散,牧而清醒了许多,她知道要想融入牧府,得道大家的原谅以及肯定,不能操之过急,要耐住性子。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父亲。继续顶撞显然是不正确的选择,可是如果不说出自己的想法又太过懦弱,更被大家小看。牧儿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的冷静,敏锐,一瞬间的心思对于女人来说或许会有一百个过往和比对翻涌而过,或许吧,对于弱小者来说,受过的伤有多痛,有多多,就决定了他们会多比别人走过多少陌生的路径,忍受多少荒芜的煎熬,才最终把可怜卑微变成了现实的通达。
掂量着分寸,牧儿努起了嘴,小声嘀咕道:“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比武就有输有赢,有什么丢脸的,总比袖手旁观好吧。”
牧儿声音虽然小,但是字字句句大家却听得清楚,这略带撒娇的,略带埋怨的态度虽然卑微,总算表达出了牧儿的想法,也表达出了牧儿想被大家接受的态度。说完话的时候牧儿撇了一眼父亲,她希望这份女儿的撒娇能够有点作用。
“我们牧府没人了吗?你在这瞎逞什么能?给我回去!”牧宏九显然根本不吃这一套,相反还把牧儿的妥协看做了顶撞,他就如一头愤怒的公牛,大踏步冲了过来,伸出大手连着推搡了牧儿两下,险些把牧儿推倒。牧儿退到花丛里差点被绊倒,仓惶不知所措,眼泪瞬间围在了眼圈里。
“哎呀——大哥,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跟冤家似的!”牧宏天眼看形势失控,急忙跑过来,拦住牧宏九,“牧儿都十八的大姑娘了,你今后不能和她这样说话了,再说了牧儿不都说了吗,她来看看而已,牧府这么大的事,她还不能关心一下啊!”牧宏天心疼牧儿,急忙替牧儿解释,字字句句都有袒护牧儿的意思。
牧宏秋也急忙走过来,把牧儿拉到一张椅子上,把她按坐了下来,劝道:“你爸就那个牛脾气。不过他态度这样也是为你好,刀枪不长眼,这比武要多凶险有多凶险!你的这份心我们大家都领了,好好的,看看就回去吧。”
牧儿委屈的撅起了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过看二叔相劝,她知趣的抹了一把眼泪,抑制住自己的沮丧。牧儿揣测,牧府处于弱势,父亲本来就心焦,看到自己来这里,他肯定觉得失了颜面,或者他真的是怕自己再出事。
牧儿长出了口气。转回头想宽慰父亲几句,目光和父亲相遇,却被狠狠瞪了一眼。
“大哥,别这样,比武还没开始,我们自己都乱了方寸,再着急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牧宏天劝解道。
他说着走到牧儿身边,安慰道:“牧儿你可不能哭,你父亲是为了你好,咱们牧府人的眼泪可是金豆子,哪有那么容易给别人。”
牧儿点了点头,和父亲这头耿直犯倔的老黄牛斗气也争不出什么甜酸,参加比武的事情眼下看来没希望了,现在必须退一步。如今有三叔调停,父亲怎么也该给个面子,她稳了稳气息,轻声道:“那我来看看行吧!”
“不许看,女孩子家抛头露面干什么?”牧宏九闻听,当即否定,这使得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牧宏天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是目光却直逼牧宏九,显然他对于牧宏九的霸道也有些不满,可是又不便于把话说出口。
“你是不是怕在我面前出丑,所以才撵我走的。”牧儿没有退路,如果连看都不能看,那么就说明自己没有任何希望今后在融入到牧府了。
“胡说什么?一派胡言!”牧宏九当即斥责。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牧儿假装生气的说道,虽然意在嘲讽,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大哥你要是看不上牧儿,你干脆把她过继给我,我看我这侄女挺好!这都五年了,牧儿刚回来,你还打算干什么?再把他撵走?”
牧宏天再也看不下去了,来了脾气,开始明着为牧儿说话了,而且这一开口就直击痛处。这使得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更加尴尬了,牧府正堂年轻人也开始议论起来,有人开始抱打不平。
“有人抛头露面就没事,这也太偏向了!”
“牧儿学过武,不都已经抛头露面了吗?还压着干什么?弄得这么僵!”
带头说话的是牧牧展,他此言一出,不光牧宏九,牧牧战也脸色难看。牧牧战是牧牧丹的哥哥,他知道大家显然是针对牧牧丹来说的。
牧牧丹地奇库府,酷爱习武,而且交际甚广,牧宏九因为宠溺她,对她百依百顺,从未阻拦过她。
除了牧牧展,其他人人也议论纷纷,年轻人各个都不服气。牧宏天也黑着脸在旁也没有说话。牧宏九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他长叹了口气,许久,严厉道:“也好,你看看可以,但是你想也别想动其它心思!”
“好了好了!你看牧儿多懂事,我都受不了你这脾气,这么多人怎么也要给闺女点面子啊!”牧宏秋拉了一把牧宏九打圆场道。
“哼!”牧宏九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年轻人见牧宏九默许了,可不顾忌那么多,呼啦啦啦围了过来。
“牧儿,你在金凰学的什么啊?要不给我们露两手?”有人热情的建议道。
“我·····”
牧儿目光看向牧宏九,叹了口气,不要说自己不会武,就是会现在会武也不能乱来啊,否则触怒了牧宏九,肯定立刻被赶走。她笑了笑,“还是算了吧,你们好好练习,我给你们加油。”
大家看到牧宏九面色不善,知道牧儿为难,都不再要求了。
牧儿和大家聊起天来。然而没聊几句,牧宏九好像故意的一样,组织大家到远处练习去了。
牧儿无奈,坐了会,自知无趣,和大家告别,离开了。
今天来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牧儿知道最大的阻碍原来是自己的父亲牧宏九。今后只要做通他的工作就好了。
目送牧儿远去,牧宏秋看向牧宏九,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牧儿真是太美了!好像根本不食人间烟火。”
牧宏九瞟了一眼牧宏秋,他当然知道牧宏秋的意思,他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牧宏天闻听转过头来,冷声道:“疑神疑鬼,长的好看也是罪了,刚才她来我仔细和大哥对比了,你说那耳朵,那鼻子,那眉毛有多像。”
“天下人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那能是一家人嘛?”牧宏秋当即反驳道。
“都闭嘴,牧儿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自己心理清楚。”说着牧宏九抬起眼看向牧宏秋,严肃道:“这件事今后不要再提了。”
牧宏秋抿了抿嘴唇,很显然如果是别人说牧儿是假的,可能牧宏九已经翻脸了,他知道牧宏九表面对牧儿粗暴,不过是想打消牧儿比武的念头而已,在牧宏九的心底却是深沉的爱着这个三女儿的。
“瞧瞧啊,这表面严厉,其实还是挺护犊子的。真搞不懂你。”牧宏天闻听笑起来。
牧儿离开,却没有泄气,她决定得寸进尺,趁热打铁,回到家她和尺儿一起去了厨房,开始熬酸梅汤,先后换了好几个配方,才最终满意的熬了一壶。她取了干净的毛巾和尺儿回去慰劳大家。
牧儿的举动立刻得到大家的赞扬,一个上午的时间,牧儿就和大家都熟识了,牧宏九看牧儿勤劳懂事,根本没有顽劣的影子,态度好了很多,情绪也不如开始那么抵触了,不过他一直没有多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牧宏天心疼牧儿,埋怨道:“牧儿,这些事,以后叫厨房做就好了,你没有必要这么辛苦。”
然而牧儿知道她必须辛苦,要先和众人把关系搞得融洽一些,今后才能有机会参加这次比武。
下午天热,大家换了室内场地,牧儿买了很多冰糕给大家,看父亲牧宏九累的满头大汗,牧儿就跑过去给他擦汗,殷勤的照顾他。谁要是受伤了,牧儿就找纱布,药水帮他涂抹包扎。
虽然做的事情都不大,但是多少是牧儿一番心意,牧儿通过和大家接触也开始喜爱上这个阳光温暖的大家庭,大家似乎也乐意接纳牧儿加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