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门和陈凌回到家中。便吩咐陈凌和母亲收拾细软。自己便和父亲前往陈用家去。
咚,咚,“陈兄,我是桑田,开开门。”桑田喊道。
开门的是陈凌母亲。“是亲家啊。他爹在屋里。”
桑门父子便往屋里走。
“贤弟,火急火燎的,所为何事”陈用问道。
“桑门清早带陈凌去镇上的药铺看诊。途经集市,听闻黄巾贼就在颍川一带集结,颍川离此处只有两天脚程。骑马七八个时辰就可到达。”桑田说道“桑门担心黄巾会打到这里,所以我俩就来和兄长商讨逃难事宜。”
“前一阵子就听闻黄巾作乱,没想到已经打到颍川,据说黄巾绝非善类,一路烧杀抢掠,可什么都干呐!”陈用说道“是得逃难,贤婿准备往哪个方向逃?”
“战事如何,局面怎样,我们只是道听途说,何方安全,却也无从得知”桑门说道“我们只得跟随一路的难民”
“这。唉。”陈用叹道“眼下逃难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逃。而却无方向,等朝廷派兵剿灭贼人,我等都不知还在不在这人世间。”
“兄长,眼前只能走一步,望一步。”桑田说道“家中已开始收拾细软,明日一早就启程。”
“但为兄银钱无所剩,明日得拿着物件变卖,换些盘缠才是。”陈用说道“逃难没银钱可不行。”
桑田觉得有理“兄长此言在理。明日我让贱内拿些物件,与嫂嫂一同前去置换。明日她们一归来,我等就即刻出发。兄长你看可好?”
“就这么定的,明日她们归时,我与小儿同她们一起前往你处会合。”
“那兄长,我先告辞,望兄长一切小心。”桑田起身和桑门返回家中。
“贤弟慢走!”陈用说道。
次日。桑门母亲连同陈用妻子前去集市置换银钱。鸡鸣时分便已出发。
桑门一夜未眠。心中甚是忐忑。望了望熟睡中的妻子。便开门找父亲。
桑门父亲正在收拾干粮。
“父亲,父亲,不知为何,我总有不详的预感,不知今日会发生何事。”
“好好休息去吧,等你母亲回来,我们就要赶路了。”桑田回到“既来之则安之。去吧!”
桑门心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就回到房中入寝。
转眼已到午时,未见母亲归来。桑门的心更忐忑了。父亲也隐隐觉得不安。
“桑门,我去路上瞧瞧,你和小凌待在家中,若两个时辰内,我未归来。你就领着小凌先走!”说完,桑田便拔脚就走。
“父亲,父亲”桑门喊道。
但未见父亲回头。
桑田往集市方向一路奔走。只见路人三五成群,老叟幼童都有。桑田好奇向路人问道“敢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路人说道“黄巾贼已经兵临城下了,我们要从北门逃出。南门外在全是黄巾贼。”
桑田愣住了,回过神之后扇了自己两巴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桑门母亲去集市。”桑田发疯似得奔往集市。
眼神充满懊悔。只在心中默默祈求,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眼前就是集市。桑门母亲和嫂嫂还在摆着摊子。
桑田此刻泪水涌上心头。抱着桑门母亲不放。一句话也没说。
陈用妻子勉嘴偷笑着。
桑门母亲小声地说“都老夫老妻了,你这是干嘛。”
桑田放开了手,急忙说道“我们回家,黄巾贼已经打到南门了,快走。”
桑门母亲说道“等我把东西收一收”
桑田拉着桑门母亲说道“身外之物不比命重要。嫂嫂走吧,兄长他们都在等我们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骑白马的小将向桑田奔来,手里拿着一副大锤。身后一人,两人,三人,一个一个冒了出来,头上绑着黄色的头巾。
黄巾?“不好。是黄巾贼,快走啊”桑田拉着妻子就跑。
妻子跑着,回了个头,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大惊。楞在原处的嫂嫂,被奔袭而来的白马小将,一锤给砸到了脑袋,瞬间脑浆四溅。嫂嫂倒在了地上,双眼直视着自己。
自己也被眼前的一幕吓破了胆。失足跌倒在地上。桑田刚要伸手拉妻子起身。
白马小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驾马从妻子身体踏了过去。
妻子的身体被踏得血肉模糊,发出一声哀叫便一命呜呼。甚是凄惨。
妻子的血肉溅在桑田脸颊上,血液飞进桑田的眼睛,桑田瞬间,逃生的念头全断。生存也变得全无意义。此刻万念俱灰。心脏仿佛碎了一般。只见眼角流出一丝泪珠和妻子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白马便跃起。桑田抬着头,看着白马从自己头上跳过。
小将一扯缰绳。白马便用后腿一蹬。打到桑田的头部。被血染红的马蹄铁震碎了桑田的脑子。
桑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瞳孔发大。眼睛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跟随在小将后头的骑兵,纷纷从三人尸体上踏过。无数的马蹄重重地踩过他们的身体。一下,两下……
片刻便成为了肉泥。裹着血。
未时正处于烈日当空。《未时是下午两点的时候。》苍蝇也纷纷赶来。吸允着这三摊肉泥。享受着黄巾带给它们的美餐。恶臭蜂拥而至。
短短不到一刻钟,集市布满了肉泥。若要分清肉泥的年纪。较少的就是孩童了。场面何其凄惨。何其惨绝人寰。但,这就是战争。常伴随对无辜者的杀戮。
处在几里外的桑门,突然心头一震。涌上了前所未有的痛。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难过。很想哭。
莫非就是传说的母子连心。即使远在千里,也无法阻挡这种心灵上的传递。感官上的刺痛。